葉曉曼覺得有些奇怪，以往月慕山很黏她，無論她睡到多晚，他都會陪著她到起床。
    連她起床後站在銅鏡前洗臉，他也能饒有樂趣地看到她洗完。
    貓妖少年很單純，不知是不是年紀小的緣故很容易滿足，普通的生活小事都能讓他快樂許久。
    葉曉曼撐著手臂從床頭坐起來的時候，手下按到一件東西。
    她才發現昨晚一時大意，忘記把通訊法寶放進儲物袋收好。
    昨天的聊天記錄忘記刪。
    一想到月慕山有可能看到嘉應和她的聊天記錄，頓時忐忑了起來。
    她立刻打開和嘉應的聊天框，看到了嘉應昨天發來的喜報，他的蛇尾恢複成人腿了。
    想來是嘉應有些壓箱底的手段，加上化蛇的日子尚淺，又離開了鬼牢的特殊環境，嘉應才能順利地康複。
    葉曉曼仔細地欣賞了嘉應發來的兩張照片。
    算算日子，今天應該去探望嘉應了。
    但眼下最緊要的事情，是趕回活人殘墟。
    廢城的夜晚並不比白天安全，蕭楚競按道理應該忙活了整晚，沒有空理睬她。
    就算他發現她不在房間也沒關係，她已經準備好了理由。
    通訊法寶閃了閃。
    蕭楚競給她發了新信息。
    訊息從昨晚三更半夜就有了，不過那時她睡了。
    【小師妹為何不在房間裏？】
    【你去哪了？】
    最新的一條說：【我找遍了所有地方，你在哪？】
    葉曉曼把那幾條信息看了兩遍，覺得蕭楚競情緒穩定，口條清晰，似乎沒有特別不對勁的地方。
    甚至對她整夜不在的事情，也接受度良好。
    葉曉曼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馬上狡辯了。
    【我昨晚發現有鬼物想騷擾我，於是提前從房間離開了。】
    在描述中增加細節，能夠增加可信度。
    【那些東西是從亂葬坑爬上來的，蕭師兄看到了嗎。】
    再賣一點深情人設。
    【我門口的大部分鬼物都引開了，因為看你窗戶燈光黑著應該睡熟了，所以沒有喊醒你。】
    【我在城裏迷路了，不知不覺誤入傳送陣，被傳到了城池外頭，現在還在找路回去，你等等我。】
    蕭楚競的回複很快速：【我等你。】
    言簡意賅，沒有毛病。
    葉曉曼想蕭楚競以前哪次魔氣爆發的時候不是陰暗爬行，理智全無，如今還能好好說話，應該問題不大。
    似乎又讓她順利地忽悠過去了。
    這個借口，讓她爭取到了去看嘉應的時間。
    她說她在找路，找個半天很合理吧。
    地主和竇獻那麽能搞事，應該能吸引蕭楚競的大部分注意力。
    就算蕭楚競感到不耐煩跟他們爆發了衝突，地主加上竇獻也能拖住蕭楚競很長一段時間了。
    綜合分析下來，她的時間很寬裕。
    葉曉曼和往常一樣，去客廳吃早餐。
    月慕山依舊親手準備好了飯菜，他站在飯桌前發呆，清晨的陽光打在他身上，銀飾閃閃發光。
    臉色看上去似乎有點憔悴。
    葉曉曼湊過去仔細瞧了瞧他的臉，還把他額間有點帶歪的銀墜扶正了，“阿慕，身體不舒服嗎？”
    月慕山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低頭看葉曉曼關切的表情。
    愛意、溫柔，那麽真實。
    他覺得有點恍惚，對自己的判斷力產生了基本的動搖，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他已經有點分不清了。
    月慕山和每個早晨一樣，抱了抱葉曉曼，粥端到葉曉曼麵前時，溫度剛剛好。
    葉曉曼大大的笑臉：“阿慕你真好。”
    她笑起來很可愛，月慕山忍不住親了親她的嘴角。
    他坐在她對麵，兩人一起吃早餐。
    將軍府還在裝修，月慕山平時會盯著工程，會在這個時候向葉曉曼同步進度，還會講些他當礦場總管後礦地裏發生的趣事。
    葉曉曼會聽著，分享她在外頭聽來的八卦，告訴月慕山鬼王他們今天又抓錯人了。
    月慕山還沒有想好怎麽麵對葉曉曼的劈腿，他選擇了保持原狀，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就是在葉曉曼匆匆離開之前，平靜的表象因為強烈的嫉恨差點崩壞。
    他忍不住問葉曉曼：“姐姐喜歡我嗎。”
    葉曉曼看著前方，嘴角在她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時候輕微地抿了一下，點了點頭，動作飄忽得如同蜻蜓點水。
    月慕山這才發覺，葉曉曼似乎會下意識地回避直接回答“愛不愛”、“喜不喜歡”的問題。
    是因為潛意識覺得騙人不好所以不願意麵對嗎，她本質上也沒有那麽壞是吧——月慕山悲哀地發現，他就算作為受害者，也一直在幫葉曉曼說情。
    甚至因為發現了葉曉曼心虛時偶爾會摸鼻尖，他為她這個充滿人情味的小動作，不由得微笑。
    葉曉曼跨過門檻後，月慕山站在屋裏門檻的另一側問她。
    “那我和嘉應大師，姐姐更喜歡誰？”
    少年的語調尖銳，他知道他再抓著不放，他再喋喋不休下去他就要藏不住了，可是他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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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曉曼好像沒有聽到似的，輕快的步履沒有一刻停留，快速匯入了將軍府門前主幹道的人群中。
    月慕山歎氣。
    她連騙也不願意騙他。
    “你就這麽放她走了？”
    賬房裏，狐妖不可思議地喊了起來，“不僅沒有鬧，連找她要說法也沒有？”
    月慕山坐在書桌前，背對著狐妖，還在幫葉曉曼管賬，身旁四五個算盤圍繞著他盤旋，劈裏啪啦地自動計算金額。
    月慕山語氣平淡：“不然呢？”
    “你就不生氣的嗎！”
    “她和嘉應聊天的證據你用留影球拍下來了嗎？”
    狐妖充分演繹了什麽叫本人不急、氣死親友團，他聽月慕山講述了嘉應在通訊法寶上的種種事跡，氣得差點吐血。
    他忘卻了尊卑，跳到月慕山身旁奪走他記賬的筆。
    “事到如今，少主還幫她管家？”
    如果不是月慕山攔著，狐妖早就把賬本撕碎了。
    月慕山的表情麻木，所謂哀莫大於心死。
    比起葉曉曼的偷吃背叛，她好像從沒愛過他的事，更讓他絕望。
    但凡她在嘉應麵前回護他一點點，表現出一點偏愛，甚至不需要偏愛，隻要表現出她愛他與愛嘉應一般多，他都不至於如此難過。
    “雲胡，我該如何是好？”
    狐妖凶狠地拍桌踢凳，過於激動的樣子，好像被綠的人是他。
    “找嘉應鬧啊！”
    “我們打小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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