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們集體安靜了一瞬。
    葉曉曼狡猾得很，這段時間，他們投入了很多資源，抓了很多人，還是沒有找到她。
    竇獻一改他過去拿情報漫天開價的做派，直接將葉曉曼的具體地址傳給諸位鬼王。
    鬼王們深知竇獻的小人習性，他們之中最謹慎的不欲臨地鬼王，直接問竇獻：“就是那位葉曉曼讓你衰弱如此？”
    鬼王們表情皆是一凜。
    以葉曉曼的弱小，能夠盜獵鬼主的饕餮獸純屬天方夜譚，他們傾向於推測葉曉曼背後有老祖宗幫忙。
    這位神秘的老祖宗，真有那麽強大嗎？
    又究竟是誰敢給葉曉曼撐腰，先奪妖獸，再虐鬼王，把鬼界的臉麵按在地上摩擦，就沒想過會得罪鬼主嗎？
    厲鬼凶殘難馴，被挑釁之後，不僅沒有退縮，反而被激起了鼎沸的殺意。
    “哼哼，竇獻你啊你，一副被嚇破了膽的孬樣，你別怕，我們會幫你討回公道的哈哈哈！”
    竇獻從床上起來。
    他房間四周牆壁、地板、天花板上麵，也被接上了成千上百的手，那些手臂像海裏的海草，柔軟地飄揚著。
    竇獻站在房間的正中，四麵八方無數雙手臂爭先恐後地伸向他，他帶著陰笑不懷好意地看著他的同僚們，場景像一幅詭譎恐怖的畫像。
    他承認葉曉曼身上有些琢磨不透的詭異存在，他沒有把珍貴的情報分享給同僚們，而是選擇在後方拱火，讓他們去趟雷。
    同僚們認為他敗於葉曉曼這個弱者之手，他並不高興，澄清了。
    “我對上的人並不是葉曉曼。”
    “她算什麽？她那樣的渣滓也能傷我，別開玩笑了。”
    “和我交手的是帝尊劍蕭楚競。”
    鬼王們再次安靜下來。
    “帝尊劍？”死別地的鬼王率先反應過來，美婦人又驚又怒，“你沒認錯人？”
    竇獻笑嘻嘻地回答：“袁姨，我沒搞錯的，正是那個將你分身挫骨揚灰，並奪走你一半本命法寶的帝尊劍。”
    他幾乎將後槽牙咬碎：“這次若非他手上有你的半口鬼棺，我也不會吃那麽大的苦頭。”
    複盤起來，就算是蕭楚競加上鬼棺，其實也奈何不了他。
    罪魁禍首是活人殘墟裏頭強大得可怕的規則之力啊，把他牢牢地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才會損失了一條命。
    他推測來推測去，隻能猜測鬼主本人曾經去過活人殘廢，因為中意那塊地，隨手給那地方加了一層庇護。
    至於葉曉曼，大概率是剛好走了狗屎運擁有了那塊規則之地。
    等鬼主審過葉曉曼，他就去把她像弄死一隻小蟲子一樣碾死。
    竇獻恨意沸天，死別地鬼王也不遑多讓。
    “竇獻，”她恨聲道：“把帝尊劍的下落給我，我要親自剝他的劍骨修補我的法寶！”
    “恭敬不如從命，”竇獻不陰不陽地說，“袁姨千萬要為我討回公道呀。”
    代表死別地鬼王的鬼鏡立刻黯淡無光，鬼王立刻去追殺蕭楚競了。
    圍攻竇獻的七鬼王變成六名。
    竇獻環視著同僚：“那麽，抓拿葉曉曼向鬼主邀功的機會要給誰呢？”
    他假裝得很痛徹心扉，“若不是我遭了暗算，我是想自己去的，你們就感激我吧。”
    鬼王們迫不及待地道：“老規矩，扔骰子吧。”
    一個鬼骰憑空出現，懸浮在空氣中。
    七雙眼睛盯著它，每個鬼王向它注入一口鬼氣，骰子咕嚕嚕地旋轉起來，一共旋轉了六次，最後是病磨地的鬼王轉出了最大點數，成為贏家。
    童女外形的鬼王高興地抓住鬼骰：“向鬼主立功的機會，我就收下了。”
    病磨地鬼王是出了名的行事爽利，她怕其他同僚截胡她的好事，當著各位鬼王的麵，召來一名鬼帥。
    鬼帥來自葉曉曼所在的求不得地，求不得地鬼王之位至今空懸，群龍無首，其他鬼王有權直接調動求不得地的人員。
    既可以召鬼帥為何不直接召作為鬼將的葉曉曼？因為鬼王發現，她動不了葉曉曼，她不知道是鬼主骨灰的緣故，隻當葉曉曼有高人罩著。
    病磨地鬼王下令：“你去將葉曉曼抓來給我。”
    鬼帥的職位遠在鬼將之上，旗下管轄無數高階厲鬼，按道理，命令一個鬼帥去捉拿葉曉曼，手到擒來的事。
    鬼帥連忙應下。
    契約達成，一張求不得地的臨時地契自動生成，攤開展現在病磨地鬼王的麵前。
    鬼王是急性子，她把代表鬼帥的白色紙人提起來，直接扔到葉曉曼所在地的附近。
    “現在就動手。”
    “天亮前，我要見到她。”
    葉曉曼無驚無險又度過一次修羅場考驗，月慕山被甩在身後，她和嘉應攜手走在月光下，返回他們的家。
    嘉應握著葉曉曼的手，感覺到她真實地屬於他，心稍安。
    就算月慕山又爭又搶，有些人月慕山搶不到就永遠都搶不到。
    葉曉曼用實際行動一次次地向他證明，無論是早期的姬惟明，還是後期的月慕山，葉曉曼會堅定地選擇他。
    葉曉曼問起今晚的刺殺：“魔族刺客全拿下來吧，是哪方勢力派來的呢？”
    “尚未問出信息。”嘉應輕輕搖頭，“他們來自一個訓練有素的組織，任務失敗後，體內的蠱蟲會啃食雇主 的記憶，搜魂術無法起效。”
    葉曉曼嘖嘖稱奇，“世上竟還有這種用處的蠱蟲。”
    嘉應說道：“具備靈智的蠱蟲，隻有魔域的大家族才能培育出來，這一點也為我們指明了方向。”
    嘉應解釋了一下，葉曉曼聽明白了，魔族的每個世家各自擁有一兩種獨特的蠱蟲，隻要查清楚刺客身上的蠱蟲跟哪個世家的手段同根同源，就能確定真凶。
    葉曉曼滿意點頭，處理大事，是嘉應的專長。
    怎麽引出蠱蟲，怎麽抽絲剝繭引出刺客背後的勢力，她安心做甩手掌櫃，交給嘉應就行了。
    “還好有你在我身邊。”
    嘉應聞言淺淺笑開，忽然他停住腳步，抬頭望向天空。
    一層透明的屏障隔開小宅的上空和外界，屏障上出現了幾個細小的洞口，有被人為損壞的痕跡。
    嘉應的威壓罩下，蹙眉，“有人闖進來了。”
    他話音剛落，像為了佐證他推斷的正確，花園深處，響起了悅耳的笛聲，其音清越似玉磬擊石，像說不盡的相思之情，纏綿悵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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