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遠斛見葉曉曼盯著他的手看，眼珠裏失去了高光，筆直地看著前方走神，又恢複了很好欺負的呆頭鵝模樣，他當然看不到她腦子裏的橙色廢料，隻當她又在演戲套路他。
    他說：“我的手比天下任何一個人都快，你真的要跟我賭。”
    葉曉曼收起瑟瑟的想法，她想起卿遠斛之前在街上瞬間順走職業扒手錢包的絕技，“賭。”
    卿遠斛實在輸得不甘心：“契約。”
    葉曉曼立刻拿出一張新的魂契，和卿遠斛簽訂了新契約。
    簽完後，卿遠斛狀似不經意地問：“讓我再看看你的水靈珠。”
    葉曉曼重新把握在手裏的水靈珠展示在他麵前，“這裏。”
    就在她把五指展開的瞬間，眼前閃過虛影，她還沒來得及眨眼，掌心的水靈珠已經不見了。
    再抬眼，卿遠斛一下一下地拋玩著水靈珠，臉上又浮現出熟悉的奸商笑容：“看來最終是我贏了。”
    擱這演0幀起手呢。
    葉曉曼再次被他的手速震驚了。
    時間已經無限逼近酉時。
    卿遠斛還沒來得及品味愉快的勝利感，他猛地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
    水靈珠雖然離開了葉曉曼手上，但冥冥之中，有一股歸屬法則在起作用，水靈珠主動想逃離他，回到葉曉曼身邊。
    卿遠斛立刻停止拋著水靈珠玩，改把它牢牢握在手中。
    隻要在他手上過了酉時……
    忽然，葉曉曼放在膝蓋的儲物袋袋口，飛出了一叢靈草的葉子，草葉像有生命力的藤蔓快速蔓延，衝著他飛來。
    卿遠斛恍惚中看到了一位虯髯虎須的黑臉門神，手持刀戟向他當頭劈下，毫無準備之下的襲擊，連大能也無法避免著道，他的心魂被懾住，一時無法回轉。
    眨眼間，門神從他手裏奪走水靈珠。
    他反應過來之後，看到一簇靈草葉子裹著水靈珠，縮回了葉曉曼的儲物袋的袋口。
    葉曉曼笑眯眯地把袋口束上。
    就在此時，樓外，戌時的打更聲響起：“一更天，天幹物燥，提心火燭。”
    魂契判決葉曉曼贏。
    卿遠斛再栽一個大跟頭，欠下葉曉曼五顆水靈珠的巨款。
    卿遠斛徹底服了。
    他見識淵博，自然認出了那是專門幫修士看管寶物的門神草。
    葉曉曼的這一株和普通的門神草不同，它是開了神智的。天底下大概難找到第二棵了。
    她連這麽珍稀的神草都有了，他輸得無話可說。
    “記得還錢哦。”
    葉曉曼揣著從他這裏贏得錢，光著腳，快快樂樂地跑出門。
    跑到門口的時候，她趴在門框上回頭，“再見了，卿東家。”
    卿遠斛無聲地看著她蹦著離開。
    半天沒說話。
    輸麻了他。
    卿遠斛好久以後，才苦笑著從地上站起來。
    撕下麵前的一條紗帳，充作臨時腰帶，束好外袍。
    他老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是哪裏呢。
    他的目光落在杯盤狼藉的酒桌上，終於想起他的怪異感來自哪裏了。
    葉曉曼，跑單了。
    ……
    葉曉曼在醉生夢死樓裏頭，找了間沒人的空屋子，布置了傳送法陣，傳送回洞天福地。
    她在外頭冒險了半天，蕭楚競、司空情和月慕山還沒回來。
    她換上新的鞋襪，把渾身上下收拾幹淨，裝模作樣地坐在蒲團上打坐。
    等到晚間10點後，屋裏的傳送陣終於亮起，月慕山化身的白貓率先跑出來，跳到她懷裏蹭著她的手撒嬌。
    以司空情為首，蕭楚競隨後，吳十三娘等三位東家筋疲力盡地走出傳送陣。
    “曼曼。”
    “小師妹。”
    “你們回來了。”葉曉曼抱著貓，蕭楚競和司空情把她圍起來。
    葉曉曼發現他們兩人身上受了點傷，估計她走後他們今天在寶庫的處境不好過，好在沒大礙。
    兩個男人則欣慰她好好的，沒有受到誰的傷害。
    “那什麽卿遠斛有沒有來為難你？”司空情問。
    “他來過，不過被我打發走了。”葉曉曼寥寥幾語講完，隱瞞了她今天的大部分經曆，日後司空情萬一發現她和卿遠斛去逛了醉生夢死樓，到了那時再編借口蒙混過去吧。
    主要是她今天另外接了卿遠斛的兼職，這件事萬萬不能交代。
    如果事無巨細交代了今天的遭遇，難以避免他們會尋到蛛絲馬跡起疑心。如果他們跑去找卿遠斛質問，卿遠斛這貨唯恐天下不亂，一定會全部說出來的。
    秦星石覺得不可思議：“卿遠斛那狡猾的小子就這麽放過你了？”
    吳十三娘和田縱橫這兩個深知卿遠斛本質的，也投來懷疑的眼神。
    葉曉曼點頭：“他找不到證據，奈何不了我。”
    吳十三娘低聲道：“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東家們完成任務，吃下化形丹，化身為搬山使走出去了。
    今天寶庫的變故，他們急著回去善後。
    “小師妹現在覺得怎麽樣？”蕭楚競風塵仆仆地，回來後一口水也沒有喝，就拉著葉曉曼詢問。
    我覺得你又綠了一點，這是可以直接說的嗎。
    “還行吧。”葉曉曼含糊其辭。
    蕭楚競把大掌按在她的後背上，輸入一股靈氣，檢查她的丹田和氣海，他略一沉吟，“靈氣充沛，內息平穩，可以準備突破了。”
    葉曉曼這才意識到他在問她築基的事，她試著形容她此刻的感受，“我覺得我現在的體內就像一個高壓爐，匯集了足夠的熱量，老有一股氣想撞破我的天靈蓋衝出去。”
    蕭楚競微笑著揉揉她的發頂，“這便是時候到了。”
    司空情在一旁說：“夜長夢多，材料已經湊齊了，就盡快突破吧，快點把那勞什子水靈珠吃了。”
    他說完，發現田縱橫留下的替身傀儡還堆在洞府中央，他走過去，把它們毀屍滅跡。
    趁著司空情背對著他們，蕭楚競手覆著葉曉曼的臉，如釋重負，他低聲說：“還好你沒事。”
    他俯身，無法控製內心的情感，親了親葉曉曼的臉頰，再把唇壓在她的嘴角上。
    葉曉曼心虛著呢，親就親吧。
    白貓尖銳地“喵”了一聲。
    司空情回頭，葉曉曼和蕭楚競迅速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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