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血玉孽緣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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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格推門而入時,錢萬貫正對著元湘雅的藥渣發呆,翡翠扳指在燭火下泛著青灰——那是長期接觸血玉才會有的色澤。他抬頭時,檀格注意到對方後頸的玉化斑又擴大了一圈,幾乎蔓延到耳後。
    “桑玄說什麽?”錢萬貫的聲音像繃到極致的琴弦,“別吞吞吐吐,老子沒功夫聽你賣關子。”
    檀格單膝跪地,將桑玄的話原樣複述,卻在提到“雙生魂血”時故意頓了頓。錢萬貫的扳指突然捏碎了桌角,木屑濺在他手背上,露出底下鱗片般的玉化皮膚:“也就是說,桑羽那丫頭和她娘的血,能讓龍龜蛻骨重生?而我的湘雅...是新骨的容器?”
    “大人,桑玄還說...”檀格垂下眼瞼,掩住眼底的複雜,“若用雙生魂血祭獻,元夫人不僅能痊愈,還能獲得‘玉生之力’,與大人共享長生。”
    錢萬貫猛地起身,鎏金佩刀出鞘三寸,刀刃映出他扭曲的臉。檀格知道,對方想起了佛堂血池裏的場景——夏夢憐的血如何激活龍龜靈骨,又如何在桑羽體內種下共鳴的種子。
    “三個月,”錢萬貫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病態的興奮,“讓桑玄準備好一切。我要親自帶湘雅去昆侖山,看著龍龜重生,看著桑羽的血...澆灌出最純淨的血玉。”
    檀格抬頭時,正看見元湘雅扶著門框的身影。她穿著月白緞麵襖子,卻遮不住心口血玉碎片的輪廓,聽見“血祭”二字時,睫毛劇烈顫動,指尖掐進掌心——那裏有朵用朱砂新紋的蓮花,與田雪兒的胎記 。
    “老爺,”她的聲音細若遊絲,“我聽說...昆侖山的無生觀有座雙生台,若用母女血供奉龍龜,可解千年詛咒...”
    錢萬貫猛地轉身,翡翠扳指蹭過她臉頰:“誰告訴你的?”
    元湘雅取出半片龍龜紋帕子,帕角“憐”字上的血漬已凝成冰晶:“是桑府舊祠的骸骨托夢...她說,雙生魂血不僅能讓龍龜蛻骨,還能讓獻祭者的靈魂...升入仙班。”
    檀格攥緊袖中的羽蛇匕首,刃上的蓮花紋突然發燙。他認出那帕子是夏夢憐的遺物,此刻卻在元湘雅手中泛著微光,與她心口的血玉碎片產生共振——那不是普通的共鳴,而是初代玉人靈魂在借元湘雅之口,傳遞解咒的密鑰。
    “大人,元夫人所言不虛,”他叩首時將匕首藏入靴筒,“桑玄的《血玉秘錄》裏也提到過雙生台,需以母女魂血為引,方能開啟龍龜祠的真正入口。”
    錢萬貫盯著帕子上的冰晶,突然想起桑玄密室裏的“蛻骨圖”——雙生魂血獻祭後,龍龜靈骨會分裂為二,一為長生玉,一為解咒玉。他握緊元湘雅的手,觸到她掌心的蓮花胎記,突然露出釋然的笑:“好,那就聽湘雅的。三日後啟程昆侖山,我要讓桑玄看看,誰才是這盤棋的真正莊家。”
    窗外突然掠過夜梟的啼叫,檀格隨錢萬貫出門時,看見田雪兒躲在廊柱後,發間別著朵白色紙蓮——那是桑府玉人獻祭前的裝束。她衝他微微搖頭,指腹劃過唇間,示意帕子的事另有隱情。
    雪越下越大,錢府的燈籠將三人影子投在雪地上,重疊成詭異的蓮花形狀。檀格摸著靴中的匕首,想起桑玄地牢裏的骸骨——她們掌心的刺青與他,卻在臨死前刻下“解”字。或許元湘雅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曆代玉人魂靈選中的“解咒容器”,用桑家的雙生魂血,終結這場延續千年的血祭。
    “大人,”他望著昆侖山方向的青光,“屬下預感,這將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錢萬貫沒有答話,隻是握緊元湘雅的手,仿佛要將她掌心的蓮花胎記刻進自己骨血。而檀格知道,三日後的昆侖山巔,不僅有龍龜蛻骨的劇痛,更有桑羽布下的局——一個讓血玉詛咒,與所有執迷不悟者,同歸於盡的局。
    檀格倚在井欄邊,任由雪花落在羽蛇匕首上,刃光映出他腕間的“玄”字刺青——那抹青色不知何時已漫過虎口,化作細小的晶簇。田雪兒抱著藥碗從回廊走來,發間的紙蓮被風雪打濕,露出底下隱約可見的朱砂胎記。
    “阿格,元夫人的藥裏...”她壓低聲音,指尖劃過碗沿,“我親眼看見錢萬貫往裏麵摻了血玉碎屑。”
    匕首突然從掌心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清響。檀格想起桑玄地牢裏的玉化骸骨,她們腕間的刺青正是這樣一點點被血玉侵蝕,最終化作礦脈的養料。他猛地抓住田雪兒的手,翻開她的袖口——手肘內側,不知何時已長出淡青色的鱗斑。
    “我們都中了玉毒,”他的聲音帶著顫抖,“桑玄說的沒錯,凡是接觸過血玉的人,最終都會變成活死人...”
    田雪兒猛地將藥碗摔碎在地,瓷片割破掌心,流出的血竟泛著幽藍光澤。檀格想起錢萬貫後頸的玉化斑,元湘雅心口的血玉碎片,還有桑玄小臂上遊走的龍龜圖騰——他們早已不是人類,而是龍龜靈骨的共生體,靠吞噬玉人血液維持著半人半玉的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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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侖山的礦脈是龍龜的舊骨,”他撿起一塊帶血的瓷片,“血玉不是寶物,是它蛻骨時掉落的鱗片,用人類的血養出毒性,再反過來控製我們...”
    偏院的牆根突然滲出熒光,檀格認出那是桑羽逃走時留下的龍龜紋標記。田雪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見牆縫裏塞著半片紙箋,上麵用朱砂寫著:“三日後子時,斷玉礦脈東側有裂隙。”
    “是桑羽的字跡,”她的指尖撫過紙箋邊緣的齒痕,那是用龜甲碎片刻寫的求救信號,“她在暗示我們...從那裏逃離。”
    檀格突然想起桑玄書房的《山海經》批注:“龍龜蛻骨,必生裂隙,隙中藏風,可破玉毒。” 他握緊田雪兒的手,發現她掌心的蓮花胎記正在與紙箋上的朱砂共鳴,顯露出隱藏的路線圖——那是曆代玉人用魂血標記的逃生通道。
    “錢萬貫要我們三日後隨他去昆侖山,”他將紙箋塞進懷裏,“但那不是生路,是龍龜的新骨祭壇。我們必須在那之前找到裂隙,用昆侖天風淨化體內的玉毒。”
    田雪兒點點頭,從發間取下紙蓮,露出裏麵藏著的血玉碎屑——那是她昨夜從元湘雅藥碗裏偷取的。“這東西能幹擾血玉標記,”她將碎屑撒在井中,水麵頓時泛起黑色漣漪,“錢萬貫的‘追魂香’找不到我們了。”
    更夫敲過二更的梆子聲裏,兩人翻過錢府後牆。檀格回望府內,看見錢萬貫的身影在書房窗紙上晃動,他的輪廓已不再是人類的曲線,而是帶著龍龜背甲的弧度。元湘雅站在他身側,心口的血玉碎片發出微光,與遠處昆侖山的青光遙遙呼應。
    “他們已經不是人了,”田雪兒攥緊他的袖口,“桑羽說的對,血玉詛咒的盡頭...是讓一切回歸原點。”
    風雪中,兩人沿著靈鹿紋標記向昆侖山狂奔。檀格感覺體內的玉毒正在被山風灼燒,腕間的晶簇逐漸剝落,露出底下正常的膚色。當他們抵達礦脈東側時,看見裂隙深處透出的金光——那不是血玉的幽藍,而是真正的日光,從龍龜舊骨的裂縫裏,第一次照進這個被詛咒的世界。
    “走吧,”他牽著田雪兒踏入裂隙,背後傳來錢府方向的怒吼,“桑羽在等我們,而有些真相,隻有活著才能揭曉。”
    裂隙閉合的刹那,檀格看見錢萬貫化作玉人的臉貼在冰壁上,他的瞳孔裏映著龍龜圖騰的殘影,卻再也無法觸及逃脫的兩人。而在昆侖山巔,桑羽的龜甲正與龍龜靈骨產生最後的共振——那是舊骨崩解的前奏,也是所有被血玉囚禁的靈魂,重獲自由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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