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絕嗣太子vs好孕嬌妾(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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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有人忽然強行闖入,春桃嚇了一大跳。
她猛地站起身,對來人嬌喝道:“你是誰,為何突然闖進來?!!!”
三當家抬手來回摩挲下巴,流裏流氣道:“土匪窩裏的還能是誰,自然是土匪啊。”
三當家視線從上到下打量了眼春桃,色眯眯說道:“你這小娘子長得也還行。
但是和另一位小娘子相比,容色顯得過於平常。
三爺我,今日不想吃清粥小菜,你先閃到一邊去,改日三爺再好好疼疼你。”
春桃沒想到麵前這人如此不要臉,臉色漲得通紅,羞憤欲死:“你們大孤山的土匪就是如此對待自己盟友的?”
三當家出了名的厚顏無恥,蠻不講理:“隨便小娘子你怎麽罵,反正進了我們土匪窩,就休想再出去。”
“你——”
“讓開,休要擋著三爺看美人。”
三當家耐心告罄,將擋路的春桃一把推開。
他猴急摩搓雙手,舉止輕浮來到床邊,對蘇戀卿言語調戲道:“小娘子,你怎麽不說話?莫不是個小啞巴。”
“小啞巴,好呀,讓三爺好好疼疼你,指不定你就會說話了。”
蘇戀卿一言不發,三當家瞧著她清冷動人的模樣,心癢癢得不行,彎腰伸手欲要輕薄她。
“春桃沒有告訴你們,我夫君是官府的人嗎?”
蘇戀卿忽而開口,那隻囂張的鹹豬手一下停滯在半空中,距離蘇戀卿的臉蛋不過半指。
三當家臉色頓時一變,他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春桃,惡聲惡氣問道:“她男人是官府的人。”
春桃縮了縮脖子,猶豫點了下頭,模棱兩可道:“是替官府辦事的。”
“你這娘們,怎麽不早說?”
三當家騰地收回手,說著就要跑去將此事告訴大當家。
瞧著他有些退卻的模樣,擔心土匪們反悔,計劃失敗。
春桃壯著膽子,說話激他:“我聽說,大孤山上的土匪向來膽大,認錢不認人,連官府都不放在眼裏,難道傳聞有假?
你們竟是一群害怕官府的慫貨。”
三當家悍然停住腳步,猛地回過頭看向她,眼神如惡獸般凶狠,張狂道:“誰怕了!我們大孤山上的土匪就沒有怕過誰。”
春桃按捺住心底浮現的恐懼,強裝鎮定道:“那就好,畢竟那可是整整五十萬兩,白賺白不賺。”
三當家眼底流露出貪婪之色,重新回到蘇戀卿床邊,不可一世道:“錢自然是要賺的,不過到時候,錢我要,人我也要。”
蘇戀卿:口出狂言,隻怕到時候你沒命要。
有人行色匆匆,跑來敲響房門:“三當家的,不好了,出事了,大當家急召各位當家到前廳議事,十萬火急。”
三當家三步並兩步跑過去拉開房門,問道:“什麽事,怎如此火燒屁股,竟要連夜議事。”
“有、有官兵夜襲山寨。”
春桃麵色頓時一白,下意識看向雙眼緊閉,靠坐在床頭的人。
“什麽?!!!官兵怎麽會找到寨子裏來了?”
三當家顧不得許多,匆匆撂下一句:“小美人,三爺晚些時候再來找你。”
說完便馬不停蹄大步離開了。
大孤山的土匪賊子們做夢也沒想到,這次官兵夜襲寨子,來勢前所未有的凶猛。
以往吃香的地理優勢如今完全靠不住。
他們很快便守不住,節節敗退。
於是,貪生怕死的土匪們準備拿著搶奪來的金銀珠寶撤退躲進深山裏,等風頭過去。
期間因為分贓不均,人心不足發生了好幾波內訌。
還沒等官兵殺過來,他們就先你殺我,我殺你了。
窗外隱約傳來倉皇逃竄的腳步聲,激烈的刀劍打鬥聲,伴隨著陣陣令人心驚肉跳的慘叫哀嚎。
春桃大著膽子掀開窗縫查看了兩眼,頓時嚇得臉色煞白,騰地放下窗戶。
她背過身,拍著胸口瘋狂喘氣,等待呼吸平複期間,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眼神一狠,從袖子裏掏出一柄匕首架在蘇戀卿纖細的脖頸上:“姑娘,得罪了。”
官兵窮追不舍,似乎是想要借此機會將土匪們一網打盡,以絕後患。
轉眼天亮了,竄逃在山林中的土匪們沒有夜色掩藏躲避,死傷人數越來越多。
最後十幾名殘匪被官兵逼到懸崖邊,無路可退。
兩方僵持著,廝殺一觸即發。
剿匪將領陣前高聲喊道:“汝等若是肯投降,罪大惡極者吾可以給你們一個全屍,罪行不重者可以免除死刑,望切勿執迷不悟,負隅頑抗。”
有土匪動了心,想投降,卻被土匪大當家毫不留情一刀砍掉腦袋。
其他土匪見狀,紛紛不敢再動作。
“兄弟們,少聽這些官兵鬼話連篇,誰要是敢投降,老子要誰的腦袋。”
大當家十分清楚自己投不投降都難逃一死,所以也不準其他人投降。
他粗野又狠辣道:“老子當了二十幾年土匪,每日過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殺的人,數都數不清,何曾怕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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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領頭的將領說罷就要下令對頑於抵抗的土匪們進行全麵絞殺。
“等等——”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血腥時刻,一道年輕女子的聲音忽然憑空響起。
在滿是男人堆的戰場,顯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視線頓時集中望過去。
隻見一個丫鬟打扮的年輕女子忽然出現,用閃著寒光的匕首橫在另一名女子的脖頸間,抵住她皮肉,脅迫她走到兩軍對陣前。
那名被挾持的女子衣著稍顯華麗,不過灰頭土臉,有些看不清具體長相,看氣質像是主子身份的人物。
兩人赫然是春桃和蘇戀卿。
可能是長時間沒有進水或是太過緊張的原因,春桃嗓音十分幹啞:“雲若煙在這裏,讓謝九蕭出來。
我知道他肯定在附近,如果他不出現,我就在這裏將他的女人和孩子一同送上西天。”
兩方陣營皆安靜了下來,許多人並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負責剿匪的將領眼角餘光下意識向後方暼去。
果然不多時,一個熟悉的麵孔,眉眼清冷,手握韁繩,策馬分開人群來到陣前。
春桃笑道:“謝九蕭,你果然在。”
這時,隱藏在暗處的一支弓箭悄悄拉開對準男人所在方位,箭尖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謝九蕭的目光並未落在蘇戀卿身上,甚至未看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我在,你要如何?”
春桃神色癲狂,突然桀桀怪笑起來,湊到蘇戀卿耳畔說道:“姑娘,你看到了嗎?
這個男人明明就在這裏,明明就知道你在寨子裏,昨夜卻依然向寨子發動夜襲,絲毫不在意土匪是否會狗急跳牆處置你泄憤,不擔心你和你肚子裏孩子的死活。”
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這些離間之語謝九蕭自然也聽得到。
他麵上並未流露出任何一絲愧疚不安的神色。
男人冷血無情道:“你如果想威脅我,那你打錯主意了,天底下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我,你亦然,拿一把弓箭過來。”
“是。”旁邊的士兵趕忙遞上一把弓箭。
謝九蕭熟練地搭弓拉弦,箭鋒毫不猶豫對準前方,位置正中春桃的額間。
春桃呼吸微微一窒,眼底閃過害怕,她腳步慌忙移動,整個人躲藏在蘇戀卿身後,用她當人肉擋箭牌。
片刻,她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麽:“哈哈哈,你是不相信她肚子裏懷了你的種?”
“姑娘,你要不要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親口告訴謝老爺?”
蘇戀卿默然不語,淡淡抬眸隔著此刻無法丈量清楚的距離遙遙凝望著謝九蕭。
那人眼神平靜無波,渾身散發著俯瞰天下的逼人氣勢。
雙手平穩架著弓箭,森冷的箭矢隨著春桃移動,如今直指她的麵門。
若是他指尖一鬆,箭下之人不必多說,必定命喪當場。
蘇戀卿不肯說,春桃決定替她說:“姑娘近來嗜睡,嘔酸水,上個月和這個月皆未來葵水,這是婦人懷喜之症。
我娘懷弟弟時便是如此反應,我絕對不會看錯,姑娘隻有你一個男人,你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謝九蕭眼神沉默移向蘇戀卿,仿佛是在無聲詢問她此事真假。
蘇戀卿深深吸了口氣,眼眶含著星星點點的熱淚,雙眼緩緩閉上,苦澀點了點頭。
男人指尖微動,弓箭幅度幾不可察晃了晃。
不過動作輕微,不曾有人發覺。
謝九蕭似是相信了,內心有所忌憚,緩緩放下弓箭,語氣不滿問道:“你待如何?”
“你一個人過來,換她回去。”
謝九蕭痛快應道:“可以。”
大當家和其餘殘匪暗地裏交換了個陰狠算計的眼色,身體繃緊,用力握緊手裏的刀柄。
隱隱可見眼底絕處逢生機的激動與狂喜。
旁邊的將領聞言神色頓時緊張起來:“謝公子。”
謝九蕭抬手打斷他要說的話:“無妨。”
謝九蕭把弓箭交還給了身邊的官兵。
他翻身下馬,在兩方勢力劍拔弩張的注目中不疾不徐提步前往敵營。
空氣中彌漫著難捱的緊繃。
春桃眼角餘光看了眼旁邊不遠處方向。
待看到一支在陽光下泛著殺氣的箭頭隱藏在繁茂的樹枝間,穩穩對準謝九蕭方向時,心下稍安。
她眼中帶著即將大仇得報的狂喜:大公子,今日春桃便要替你報仇了!
謝九蕭距離幾步靠近,隱藏在樹上的人遲遲沒有動作,
心中萬分著急的春桃扭過頭,朝旁邊激動大喊道:“三當家,動手啊!”
“咻——”
應她所求,話音未落,一支半臂長的冷箭承載著千軍萬馬之勢破空射出。
刹那間,鮮血噴湧而出。
不過倒下的並不是原定射殺對象謝九蕭。
而是一個女人。
她手握著匕首,軟趴趴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支射出的箭矢此刻無情正中她的額頭,穿透了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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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珠子瞪得老大,幾乎要從眼眶裏蹦出來。
未說出口的話通通咽了回去,臉上掛著一絲茫然與恐懼。
似乎是在問:為什麽?
蘇戀卿暗道:傻丫頭,我說過,欺騙我的人都要死無葬身之地,我給過你機會的。
土匪們被這一番變故搞懵了,隊伍慌亂了起來。
大當家腦子轉得飛快,高聲喊道:“還等什麽,給我抓住他倆當人質。”
說時遲那時快,謝九蕭上前將“嚇傻了”的蘇戀卿攬入懷中。
一腳踹翻衝上前的土匪,同時一招奪過他手裏的大刀,手腕靈活一轉,刀光一閃,圍在身邊的三個土匪當即血濺當場。
刀氣凜然,動作行雲流水。
“殺!”
領頭將領一聲令下,在場所有官兵舉刀上前參與廝殺。
猛地從樹間飛出一個黑色人影落到謝九蕭麵前。
那人長劍出鞘,眨眼間便可奪人性命。
此人赫然是太子殿下的貼身侍衛蕭佑。
“蕭佑,一個不留。”
“是。”
身後一陣陣慘叫聲傳來,殷紅的鮮血染紅了這片承載了無數罪惡的山頭。
謝九蕭抱著蘇戀卿出了戰場,感覺懷中之人身子在顫顫發抖。
謝九蕭原以為她是在害怕,垂眸查看,卻發現懷中女子細嫩如玉的脖子不知何時被鋒利的匕首劃傷了一道格外刺眼的血痕。
她臉色慘白,額角冒著細細密密的冷汗,緊緊咬著失去血色的唇瓣,似乎在強忍著什麽痛苦。
謝九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自覺的慌亂:“雲若煙,你怎麽了?”
女子細細呻吟道:“痛——肚子好痛。”
謝九蕭瞳孔猛然一縮,視線下移,發現懷中之人雙手正緊緊環抱著肚子。
太子殿下頓時目眥欲裂,聲音發緊吼道:“雲若煙,你不準有事——”
……
【宿主,作為你的合作夥伴,本係統必須三令五申提醒你!】
【你小命隻有一條,能不能緊著點玩,可別一不小心玩脫了!】
【你說沒想到春桃膽挺肥,敢和殺人不眨眼的土匪談合作,與狼共舞,與虎謀皮。
要本係統說你膽子更大,她好歹心底存在幾分害怕,你是真的不慫,竟敢隻身入局,你是真不怕一不小心嗝屁,任務失敗?!!!】
“消消氣,消消氣,不是還有係統大人你嗎?”
【哼,少來套近乎。】
【宿主,你現在必須告訴本係統,你如此這般究竟意欲何為?】
蘇戀卿輕描淡寫道:“我在以退為進,欲擒故縱啊,你沒看出來?”
她說過,原主顧錦嫿淪落過風塵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連林姨娘這種丫鬟出身的妾室都輕視,看不起她,更別說其他人了。
她若是給褚鬱離生下繼承人,褚鬱離為了讓親兒子有個家世清白,背景強大的母家。
大概率會將她辛苦生下來的兒子抱養到別的女人膝下。
若是如此,她蘇戀卿到頭來豈不是煞費苦心給她人做嫁衣,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怎麽行?
因此,她決定半攻略任務目標褚鬱離。
以達到母憑子貴,走向榮華富貴的最終目標。
去牢房探監,隻是她走的第一步棋,她的第二步棋就是春桃。
蘇戀卿早就知道春桃是容瑄安插在雲若煙和謝九蕭身邊的暗線,日常負責監督和打探消息。
容瑄是春桃的救命恩人不假。
春桃甘願替容瑄當棋子報恩也不假,但有一點春桃沒說實話。
那就是她愛上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愛情蒙蔽了她的理智,嫉妒使她有了私心,從而行差就錯走到了今日這般局麵。
其實她給過她機會的。
“我當然會跟褚鬱離回京,但是不能輕易跟他回。”
俗話說,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永遠沒有人會珍惜。
“我索要放妾書,甘願入這個局,是想給褚鬱離製造一種隨時有可能會失去我的危機感。
要在他心口上狠狠紮上一刀,讓他更加重視我和我肚子裏的孩子,將來護我們周全。”
【妙啊~】
【但是本係統還是不明白,前後究竟有什麽區別…】
“有沒有區別,往後你便知曉了。”
仔細處理好脖子上的傷口,喝完藥,蘇戀卿合上眼睛睡了過去。
醒來時人已經在去往京城的大船上。
身邊多了兩名麵生的丫鬟,專門負責她的飲食起居。
一個叫做初雪,一個叫做十鳶。
有郎中給她診過脈,說她腹痛難忍是受到驚嚇,動了胎氣,需要好好靜養安胎。
初雪負責給她煎藥做補膳,十鳶則負責伺候她日常梳洗。
兩人分工明確,各司其職。
這幾日白天,褚鬱離一直沒有出現,也不知道是沒空,還是不願見她。
林州到京城走水路大約需要十日左右時間。
路上這些時日,蘇戀卿除了喝藥睡覺安胎,閑來就是坐在窗邊欣賞沿途風景,撫琴作畫。
琴是她在船上待的第三天,十鳶從別處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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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戀卿從不開口過問它的來處。
船上知道她愛撫琴的隻有一人。
褚鬱離與欽差曹德大人在甲板上下棋。
褚鬱離執黑子,曹德執白子,黑白兩方陣營在棋盤上慘烈廝殺。
甲板上方時不時傳來一陣悠揚悅耳的琴音。
太子殿下似乎受其幹擾,略有分神,落子的手微微一偏,將黑子下到了棋盤上另一個並不合時宜的位置。
曹德眼神閃過詫異:“太子殿下這步棋,下得老臣委實有些看不懂了。”
其實他更想問,太子殿下您是不是下錯了。
“於黑子剛才的局勢而言,這似乎並不是一步好棋,哈哈哈,不過落子無悔,落子無悔。”
曹德麵露喜色,抓住漏洞,借機重創了黑子,黑子原本穩贏的局勢頓時危機四伏,舉步維艱。
曹德撫須一笑:“殿下棋藝高超,算無遺策,此前老臣九局九輸,如今看來終於是要扳回一局了。”
褚鬱離未曾辯駁,指節白皙修長,從棋罐裏執出一枚黑子毫不猶豫落於棋盤不顯眼的一角,劍走偏鋒。
剛才出現頹勢的黑子忽然又逆轉局勢,逐漸大殺四方,白子連連潰敗,滿盤皆輸。
曹德還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看得是瞠目結舌:“怎麽會?太子殿下,您是如何做到的!”
褚鬱離並未解釋,棋局一結束,毫不留戀起身離開:“曹大人,今日便到此為止,莫忘了答應孤之事。”
“殿下,您先別走呀,告訴老臣,這步棋您是如何下出來的?”
“要不再來手談一局,就一局。”
……
夜半,黑燈瞎火。
半夢半醒的蘇戀卿迷糊間隱約聽見一聲房門被推開,吱呀作響的動靜。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氣息逐漸靠近,最後停留在床邊。
黑暗中,來人目光一瞬不瞬注視著她,看得她心裏直發毛。
蘇戀卿心尖一顫,實在是受不了了,她睡眼惺忪,掙紮著幽幽醒來。
隔著紗帳果然又看到那個熟悉的高大黑影,跟個木樁子似的靜靜側立在床邊,渾身攜帶著貴不可言的氣息。
蘇戀卿腹誹:這人白天不來,專挑半夜她睡著的時候再偷偷過來。
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呀!
不行,得治治。
蘇戀卿抱被坐起身,故作小心翼翼喚道:“夫君,是你嗎?”
那人沉默著不說話,半晌身形動了動,寬袖輕揮。
刹那間,熒熒光亮驅散了四方天地間充斥的黑暗。
蘇戀卿和來人隔著一層淺粉色紗帳兩兩相望,隱約可見對方朦朧的身形輪廓。
蘇戀卿再喚了一聲:“夫君?”
帳外之人似是猶豫了一瞬,才抬手輕輕挑開阻擋在眼前的屏障。
蘇戀卿鬼使神差般眼睛一眨不眨,隨著紗帳一節節揭開不自覺放慢呼吸。
在昏黃繾綣的燭火映襯下,男人俊美的五官,顛倒眾生的長相重新近距離出現在眼前。
蘇戀卿的腦子和表情甚至有一瞬間空白。
不得不說,這人著實長了一副好皮相。
兩人四目相對,雙眼中皆倒映著對方的影子,四周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停止了流動。
不知過了多久,風微微吹動紗帳。
燭火搖曳,光線忽明忽暗。
蘇戀卿恍然回過神,用最快的速度抱著被子退到床角,臉色驚恐道:“是你,我在牢房見過你,你是誰?為何在這裏?出去!”
蘇戀卿略微拔高聲調,朝門外慌張喊道:“初雪,十鳶!”
往常聽到她吩咐,會即刻敲門進來妥帖伺候的丫鬟此刻完全沒有回應。
男人壓了壓舌尖,動了動略顯幹澀的喉嚨,薄唇輕啟道:“別喊了,我不是別人,就是謝九蕭,你的夫君。”
蘇戀卿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眼神荒謬,生氣道:“簡直是胡說八道,你才不是我夫君,我夫君謝九蕭壓根不長你這樣。”
褚鬱離輕描淡寫解釋道:“過去是…查案所需,易容化名的謝九蕭,現下才是我的真實容貌,而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當朝太子——褚鬱離。”
蘇戀卿故作震驚失色,心中掀起軒然大波的模樣,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你不是商賈之子謝九蕭,而是當今太子褚鬱離,這才是你的真實容貌?”
“對。”
在褚鬱離以為對方知道他真實身份會變得害怕膽怯時,蘇戀卿神色莫名激動起來,不假思索抓起床頭的枕頭砸向他:“我不信,你出去——你個大騙子。”
似曾相識的場景。
今時不同往日,太子殿下也算是有過經驗的人,張開手穩穩接住迎麵砸過來的枕頭,隨意丟棄到旁邊椅子上,來一個丟一個。
同時心裏不自覺暗暗鬆了口氣。
雖然,這一縷情緒實在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蘇戀卿瞪圓雙眼直直注視著他,似乎是在渴望他說出一句:我剛才說的都是胡編亂造的假話,我是在逗你玩的。
可惜對方的神情告訴她,這並不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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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眼露出絕望之色,雙手緊緊攥住被角,指節發白,肩膀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極力壓抑和控製自己的情緒。
最後情緒過於翻湧,實在壓製不住,她雙手捂住臉,喉嚨發出一聲傷心無比的嗚咽。
“明日我要下船離開,懇請…太子殿下予我放妾書,你答應過我的。”
察覺到蘇戀卿的抗拒和想逃離他身邊的迫切。
短短一瞬,褚鬱離眉眼冷了下來,薄唇抿成直線,驟然鬆開手,紗帳徐徐落下圈住了此方天地。
男人傾身向前漸漸逼近,抬手扣住女人的細腕,微微用力拽住,迫使她不得不鬆開手,露出一張粉黛未施,梨花帶雨的精致小臉。
褚鬱離擰著眉,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壓抑的低沉嗓音裏是不加掩飾的慍怒:
“你肚子裏已經懷了孤的孩子,還想逃到哪裏去!”
對方氣勢十分滲人,壓迫感十足。
蘇戀卿似是被嚇到了,強忍著眼淚,委屈巴巴癟著嘴,哼哼唧唧道:
“你不是不相信我懷了你的孩子嗎?你派人夜襲山寨,還拿箭指著我!”
男人怔了一瞬,手上力氣鬆下來,臉色難得有些凝滯:“孤不是,孤隻是…”
兩句話成功反製,蘇戀卿心中暗笑,麵上卻裝作懵懂無知,緊緊追問道:“隻是什麽?”
堂堂一介太子殿下繼麵對一無所知,剃頭擔子一頭熱的貼身侍衛蕭佑之後,再一次有口難言。
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憋屈。
他暗道:男人難纏,女子更難纏,居然還會秋後算賬。
褚鬱離想起郎中說的孕中女子忌大喜大悲,情緒激動。
如若不然,恐會影響腹中胎兒健康。
他起身站在床邊,按了下眉心,決定暫且忍著,待到京城再說。
蘇戀卿目光灼灼望著他,坐等一個答案。
一副若是不滿意,就要不依不饒,鬧到天亮的模樣。
為了應付她,堂堂太子殿下靜默半晌,不得已硬著頭皮一字字道:“是孤的不是。”
語氣頗為咬牙切齒。
從這個角度,蘇戀卿能清晰看到太子殿下繃緊的下顎和僵硬的嘴角。可見對方說這話是有多不情不願。
她險些憋笑出聲,露了馬腳。
成功挑破身份之後,褚鬱離直接道明來意:“孤給你安排了一個新身份,是大理寺少卿曹德的義女,名叫虞錦嫿。”
隨後遞給蘇戀卿一份新戶籍和新身份背景信息。
“你務必要將新身份的背景信息倒背如流,背完之後自行銷毀,勿讓人發現。”
蘇戀卿接過來,先翻開大致查閱了一遍。
新身份背景信息:虞錦嫿,年芳二八,戶籍江南,京城大理寺少卿曹德故交之女。
父母雙亡,族中已無親人,被曹德大人收為義女,接去京城照拂。
新身份背景簡單,地位不高不低,隻是有些趕巧。
蘇戀卿有理由懷疑,曹德大人是被太子殿下坑上的賊船。
“林州城那邊怎麽辦?”
“你無需擔心。”
他自然都處理好了。
以前百花樓為了讓雲若煙保持神秘,少有讓她露麵。
謝九蕭給雲若煙贖身之後,她又深居淺出,極少出院子。
因此見過她真容的不多,處理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那般麻煩。
“那妾,先行謝過太子殿下了。”
不枉她憋在院子裏那麽久。
第二日清晨,蘇戀卿去給曹德大人敬茶。
曹德大人喝了茶,送了禮,改了口,這門親算是認下了。
褚鬱離遞給她一個木匣子,打開裏邊是兩把鑰匙:“到了京城曹府,你會知道怎麽用的。”
“孤有事要辦,你繼續坐船北上到京城,碼頭會有人接應送你到曹府。
你且安心住下,過段時日,孤自會接你離開。”
蘇戀卿自無不應,接過木匣子妥帖放好。
下午,大船在沿途碼頭靠岸。
蘇戀卿的新義父,欽差曹德大人押解江南私鹽販賣案重要嫌犯下船,送上囚車,一行人離開了碼頭。
從頭至尾,未見太子殿下褚鬱離的身影出現。
暗處盯梢的探子跑回去將新動向稟明上頭。
“娘的,不是說坐船走水路,怎麽又改走岸上了?難道是提前收到風聲,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趕緊把埋伏在水路上的殺手召回來,更換埋伏地點。”
……
大船幾日後在京城碼頭靠岸,岸上有曹府管事帶著轎子翹首接應。
蘇戀卿與他們互通了身份,乘坐轎子和初雪,十鳶兩名丫鬟隨他們一同前往曹府。
曹府,曹夫人前幾日收到丈夫來信,告知府裏要來一位嬌客,是新認的義女,交代方方麵麵要安排妥當。
曹夫人隨即安排下人連夜整理出一個清淨的院子,挑選安排好在院子裏各處幹活的下人。
算著時間,讓府中管事每日帶人前去碼頭守著,就擔心錯過怠慢了。
有下人來報:“夫人,碼頭等人的管事接到虞小姐了,轎子正往府中趕來,估計還有一炷香功夫就到正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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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嬌客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
曹夫人簡單環顧了下院子,確認沒有何處疏漏之後,安排貼身嬤嬤到門口迎人。
想著對方從江南林州北上京城坐了數日水路,舟車勞頓,想必十分辛苦,讓貼身嬤嬤先把人領進院子梳洗安置,明早再見禮認人。
同時,她也派人提前告知兒子兒媳和女兒明日早上出席認親儀式,晚上擺接親宴。
曹德和曹夫人的女兒曹如萱聽說府中要來人,是父親在江南認的義女,老追著自家親娘問東問西。
“故交之女,父親什麽時候在江南有故交了?”
曹夫人眼神有些微妙,輕聲道:“據說是年少遊學時結交的,以前在京城當過兩三年官。
後來不知為何辭官回了江南,之後一直在江南私塾任教。”
曹如萱臉色僵硬,頓時覺得頭大:“教書先生之女,不會也是個小古板,滿口之乎者也,成日隻知道看天看地,賞樹賞花,吟詩作對吧?”
大晟國文風盛行,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愛籌辦什麽詩會,文會,茶會。
一群人聚在一起搖頭晃腦,吟詩作對。
曹如萱天生不愛讀書,也沒有讀書的天分。
因為是官家千金,曾經被人下請帖,好奇參加過幾回。
結果每次都被人嘲笑是半目丁,才學匱乏,不通筆墨。
若是如此也便罷了,偏偏那些人明知道她不擅此道,每次籌辦此類聚會依舊一次不落給她下請帖。
她若去了,那些人必然想方設法當場作弄羞辱她一番。
她若是不去,那些人就背地裏編排說她慫,仍是嘲笑她一番。
搞得她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後來,她才知道這一切皆是她的死對頭,京城第一才女宋雪薇在背後搞鬼。
自此以後,曹如萱是徹底討厭上了什麽才女之類的東西,連帶討厭手無縛雞之力,滿腦子隻知道讀書的小白臉。
她發誓以後絕對不要找這樣的男子當相公。
“怎麽說話的,沒大沒小。”曹夫人瞪了她一眼。
看著大大咧咧,嘴沒把門的女兒,曹夫人十分頭疼,擔心她闖禍,不得不放下手頭的活計,掰碎了跟她講:
“虞小姐既是你父親的故交之女,如今也是你父親的義女。
她父母雙亡,如今身邊沒有別的親人,孤苦伶仃,你父親接她入京,想必是想在京中給她尋一門妥帖的婚事,就近照拂。
人家來了,你可得收斂點性子,哪怕不能情同親姐妹,也不能刻意為難人家。”
曹如萱噘著嘴說道:“女兒知道,不用娘親特意囑咐。
隻要那個虞小姐,不和曹如月一樣惹人討厭,我自是能與她好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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