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娘子看著她，好一會搖頭淺笑：“妹妹難不成還不懂我的意思嗎？”
    曲清芷垂下眸，“娘子不想依附別人。”
    “是。”她聲音明亮，“且我並不認同魏國夫人和秦大小姐的處事風格。”
    她說：“她們是乃當世奇女子，我認同，且仰慕，卻不想投入她們的陣營。”
    扯了扯唇，“不瞞妹妹，我不想卷入權勢爭鬥，隻想做生意。”
    曲清芷放下茶盞，半晌幽幽開口：“娘子為何以為和我合作，不會卷入權勢爭鬥呢？”
    錦繡娘子微愣，愕然看著她。
    曲清芷不等她反應，笑了笑：“亂世，光有錢沒有勢力，豈不是隻會成為別人的刀下魚肉。”
    這個道理，錦繡娘子自然是知曉的。
    “便是因此，我知道妹妹與向家有所關係後，才下定決心想找妹妹合作。”
    向家？
    曲清芷挑了挑眉。
    錦繡娘子看出她的疑惑，笑著說：“向家能在吳風波的風頭下當好這雁回鎮的另一霸，可不如表麵那般簡單。”
    曲清芷指尖無意識敲擊桌麵。
    她猜到了向家不簡單，可錦繡娘子這話....
    眼眸微眯，沉聲問：“娘子的意思我懂了，但我和向家並不是一路人。”
    錦繡娘子抿了抿唇，有些遲疑，“妹妹，那....”
    “我也不知。”曲清芷淡聲開口：“目前我與姐姐的想法相同。”
    錦繡娘子眼眸裏的喜色一閃而逝。
    姐姐！？
    這是同意了？
    不過....
    “妹妹，其實向家是個好背景，可讓你隻做生意，不卷入權勢，且能護得住。”
    她意有所指，曲清芷卻不接茬，“姐姐，你若是與我合作，或許最終你還是會卷入權勢鬥爭，這樣你也願？”
    錦繡娘子勾了勾唇，笑得嫵媚：“妹妹，你都說了，目前我們想法一致。”
    曲清芷眼底浮現幾分笑意。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但她還是蠻好奇的。
    “為何姐姐這麽排斥魏國夫人陣營？”
    錦繡娘子眼裏的笑意漸漸淡去，一抹說不出的恨意湧了上來。
    半晌，她艱難扯唇：“因為魏國夫人得不到的就要摧毀，沒有任何的反轉餘地。”
    她垂下眼，蔥白的指尖緊攥杯身。
    “在被賣入青樓前，我曾有個弟弟，他與我關係甚好，我離開青樓後四處尋他。”
    閉了閉眼，錦繡娘子牙關有些緊：“我是在亂葬崗找到他的。”
    弟弟是個打探消息的好手，魏國夫人看中了他這點，想培養他，但弟弟已經投靠了其他陣營，於是魏國夫人便將人殺了。
    有這樣的血海深仇在前，錦繡娘子絕對不可能投靠魏國夫人。
    她憔悴地扯了扯唇：“弟弟投靠那個勢力，隻是為了想幫我贖身....”
    這件事是後來有人告訴她的。
    她才恍然明悟，為什麽水掖坊會願意放她離開...
    “那些年，你們沒見過嗎？”曲清芷問。
    錦繡娘子深呼吸，“沒有，他覺得愧疚，不敢見我，因為他是家裏的男丁，為了養他，所以父母才將我賣掉，隻聽人說他每年都會偷偷來看我，也攢了不少銀錢...”
    錦繡贖身的時候收到了一大筆銀錢，那就是弟弟給她的。
    曲清芷抿唇，了然頷首：“姐姐的想法我明白了。”
    她眯了眯眼，意味深長開口：“我能和姐姐保證的是，即使未來會卷入權力鬥爭，也不可能是魏國夫人，她隻會是敵人。”
    錦繡娘子的眼睛微亮，忽然展顏一笑，“如此，或許我與妹妹真是同路人。”
    她不是不知道生意做大了會卷入權勢鬥爭，也做好了這個打算。
    所以才會等待時機，等一個與向家搭上話的機會。
    向家的勢力與吳家不是一支。
    如今雖然不是向家，但隻要不是魏國夫人，她都能接受。
    且，妹妹這話的餘地很大，留足了空間給她脫身。
    “那行，姐姐，我們便談談合作吧。”曲清芷這般說。
    錦繡娘子正要點頭，突然又改口了。
    “妹妹莫急，等我先將吳家處理好了，我們再徹徹底底談一次。”
    她眼裏的利芒一閃而逝。
    曲清芷笑了笑，“如此甚好。”
    錦繡娘子告別了曲清芷，匆匆往吳家趕去。
    這邊，曲清芷迎上大家好奇的目光，勾唇笑道：“錦繡娘子是個聰明人，她不會暴露我們的信息。”
    隻是...
    蹙眉看向謝言知，“大哥，向家的資料拿到手了嗎？”
    謝言知頷首，思索片刻，將記憶裏的消息原述告知。
    “向老爺本名向德祥，本家是河西向家人。”
    “其夫人與他青梅竹馬，隻是家道中落，家族不同意其兩人成親，向老爺便帶著夫人脫離了家族。”
    曲清芷：“....”
    這古代...怎麽遇上這麽多愛脫離家族的反骨仔。
    厲害了。
    “河西向家...”
    “嗯，河西向家乃是皇室的忠實擁護者。”
    曲清芷挑了挑眉，“皇室的忠實擁護者嗎？”
    謝言知嘲諷地扯了扯唇：“他們隻擁護正統皇室，並不在意登基的人是誰，又是何品德。”
    說回正題，“向德祥雖然脫離了家族，但如今向家掌權的是他親爹，母親又是當家主母，且自己是幼子，從小寵著，所以向家還是會庇護一二，因為此，吳家才不敢動向德祥。”
    曲清芷若有所思頷首。
    “如此，倒也是個可合作的對象。”
    謝言知還是有些遲疑，“弟妹...”
    曲清芷抬眼，微微搖頭，說道：“大哥，向老爺已經脫離向家了。”
    謝言知好似有些懂了，垂下眸沉吟片刻，“向德祥是個很聰明的人。”
    “是，我們隻需要談生意便可。”曲清芷含笑看著謝言知，“莫不是大哥以為我的心態變了？”
    謝言知苦笑：“弟妹的心啊...”
    搖頭無奈道：“倒是我想遠了。”
    曲清芷看著他，久久不語。
    想遠了嘛...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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