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提了這麽一嘴，突然重新開了個話題。
    “牙膏的研製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明日第一批牙膏與上等的牙刷便會製出。”
    曲清芷不語，認真聽著錦繡的話。
    錦繡又深呼吸一下，沉聲道：“這批牙膏和牙刷我不準備賣。”
    曲清芷依舊沒說話，隻是那樣看著她。
    錦繡抬眸，直勾勾對上她的眼神，“我會將其中的一部分送往彭靜女官處，還有一部分....”
    勾唇笑了笑，她說：“向家是個好途徑。”
    曲清芷唇角緩緩上揚，眼底寫滿了讚賞。
    “姐姐所想非常妙。”
    送與彭靜的那部分，彭靜定然會獻於魏國夫人。
    雁回鎮畢竟屬於炎陽郡地段，魏國夫人治下。
    入了魏國夫人眼的東西，啟樂帝的爪牙別想插手。
    而送與向家....
    向家雖與張家同處啟樂帝陣營，卻是兩派勢力。
    進了向家的眼，張家也別想碰。
    而同時，魏國夫人與張家互相牽製，誰也別想搶走錦繡的牙刷和牙粉生意。
    隻是這樣一來，錦繡必定會被兩派勢力放在眼中。
    眯了眯眼，曲清芷問錦繡：“姐姐可曾想過後果？”
    如今雖是亂世，諸侯自立，但麵子還沒徹底撕破。
    若真有一方強硬起來，另一方也隻得退讓。
    那這樣，錦繡便成了炮灰。
    錦繡目光灼灼盯著曲清芷，笑得明媚：“妹妹不就是我的退路嗎？”
    曲清芷眼眸微閃，半晌輕輕笑了起來。
    “姐姐倒是相信我。”
    錦繡毫不遲疑點頭：“雖與妹妹隻相處兩月餘，但妹妹之能，錦繡世間少見，必定不是池中之魚，跟著妹妹，我妥帖。”
    她眨了眨眼，有些俏皮道：“且，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從合作那一刻便密不可分了嗎？”
    曲清芷的低笑聲在街角回蕩，不多時，她含笑啟唇：“我雖還看不明前路，但盡我所能也不會讓姐姐成為刀下魚肉。”
    垂下眸，微一沉吟，她壓低聲音開口：“姐姐可知我所要去往何處？”
    錦繡身體一震，不可置信看向她，“妹妹！？”
    這是要交底了嗎？
    曲清芷麵不改色啟唇：“風撕大漠孤煙碎，雪抱祁連萬仞寒。”
    錦繡的臉肉眼可見白了，眼底卻是難掩的激動和驚喜。
    她抖著聲音開口：“妹...妹....”
    前些天，她剛收到虎嘯軍重現西北的消息，而妹妹此行去西北，且是去邊關。
    那麽隻有....
    她嘴唇止不住顫抖，半晌，突然仰天大笑：“妹妹，我就說跟著你是對的！”
    定國公！
    虎嘯軍！
    原來妹妹屬於國公爺那派。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曲清芷卻沒有跟著笑，而是嚴肅啟唇：“姐姐，我還看不清前路，隻是若選擇，可能隻有此處。”
    錦繡懂曲清芷的意思，可她卻一點不擔心。
    她信任說道：“妹妹之能，即使是那處之人也隻得拜服！”
    世人皆知謝恒謝三將軍，可她確認為曲清芷之能並不弱於謝三將軍。
    等等。
    錦繡瞳孔猛然縮緊。
    驚愕看向曲清芷。
    “妹妹，你姓曲....”
    曲清芷深深盯著她，沒說話。
    錦繡踉蹌後退。
    曲...曲...她早該想到...
    為什麽妹妹會問曲白衍的事情。
    原來....
    錦繡苦笑扶額：“倒是我後知後覺了。”
    曲白衍從頭到尾都是徹徹底底的定國公一派。
    因其...對三皇子的喜愛天下皆知。
    妹妹這樣的氣度定然不會是出自普通人家，如今又要去往西北，又姓曲...
    吐出一口濁氣，錦繡無奈笑道：“難怪...妹妹這般聰慧，原來是....”
    曲白衍的孫女啊....
    曲清芷一點也笑不出來。
    她心狠狠沉了下去。
    錦繡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一切。
    單憑一個曲姓，與相處的端倪便能聯想到曲白衍。
    那麽...那些權勢之人又如何想不到呢。
    隻要她在這世間，隻要她一日是曲清芷，那終會被卷入權力鬥爭。
    這是原主的身份帶來的既定事實。
    掙脫不了的事實。
    或許，她能隱姓埋名，換個名字生活，可...
    “我曾見過曲白衍先生的畫像，如今細瞅，妹妹與他倒真為相似。”
    是，她昨日剛看見了曲白衍的畫像，原主與他的眉眼幾乎是一模一樣。
    她從不會小瞧古人的智商和能力。
    但凡存在，必有痕跡。
    她與虎嘯軍親近，見過的人也不少了。
    若有有心之人，定能猜出她的身份。
    她目前雖然不知道原主的身份有什麽用，但....一個曲白衍便足夠了。
    曲清芷扯了扯唇，繞過這個話題。
    “姐姐，你既已有了想法，便去做吧。”
    垂下眸淡聲道：“若有什麽事，可將信傳給我大哥，大哥會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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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她說：“鐵柱是個善良之人，且手藝不錯，姐姐若是舍得，便將他給我大哥吧，他那邊或許更適合鐵柱的生存。”
    錦繡眼眸微閃，試探詢問：“妹妹，謝大哥留下，可是要忙西遊記的事？”
    曲清芷沒有隱瞞，“是，姐姐若是有興趣，可與大哥詳談。”
    錦繡眼睛驟然一亮，“好！”
    她確實挺有興趣的。
    原本隻以為謝言知寫的西遊記是賣話本生意，可近些日子，她聽說，謝言知盤了個工坊，且招了不少人，一看就是有大動作。
    這一問，果不其然！
    錦繡對生意的興趣是真的濃，有了曲清芷這話，她瞬間忘了離別之傷。
    “那妹妹快些上路吧，一路小心，若有時間常常與我書信。”
    曲清芷：“.....”
    還挺快哈....
    微不可察抽了抽嘴角，她麻木點頭：“好，我們這便離開，雁回鎮的生意若有什麽拿不準的，都可與我大哥商議。”
    “對了，大哥那裏我留了一封給你的信，你找他的時候，記得將信拿走。”
    她給向夫人和錦繡都留了信，隻等離開雁回鎮，謝言知便會將信交給兩人。
    但現在錦繡已經知曉她要去往何處了，倒也沒必要等待了。
    錦繡：“好，妹妹再會。”
    眼巴巴盯著曲清芷，那表情恨不得她立刻上馬車走人。
    曲清芷：“.....”
    看看天，看看地。
    嗯。
    女人的心情和這天氣真像...一會陰一會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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