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姝：“二弟，大姐今日才歸家。”
    她笑容溫婉，卻讓王靜彥脊背一涼。
    他不會忘了大姐是啥性格。
    大姐確實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在王家時，更是聲名遠揚的千金之首。
    問題是...大姐對他從來就是綿裏藏刀的。
    王靜彥苦笑搖頭：“大姐，按照規矩，祖父不應該越過父親暗中將家族的權利交予我。”
    王靜姝頷首。
    這問題還用說嘛？
    她的表情問了出來。
    王靜彥歎氣：“如今天下紛亂，父親的性格雖有些像祖父，骨子裏卻還是少不了祖母的血脈。”
    王靜姝了然，二弟是想說父親有些時候太過墨守成規了。
    這樣的性格適合守成。
    而如今天下大亂，隻是一味的防守，王家最終隻能被時代所拋棄。
    若想維持王家的風光，那麽隻能....
    王靜姝的目光落在王靜彥身上，有些明白了。
    二弟的性格一向張揚，看上去大大咧咧，實則心細如發，且自有自己的一套見解。
    他的那些見解放在安穩的大啟朝或許沒啥好處，但在這亂世，卻可能得到意外驚喜。
    王靜姝垂眸，若有所思詢問：“那二弟如今是怎麽看待這大啟的？”
    王靜彥麵色一肅，正經道：“改朝換代乃是曆史的必然趨勢。”
    指尖輕敲桌麵，王靜彥的眸光漸漸深邃。
    “統治階層的腐敗、內部權力鬥爭、政治製度的僵化都會導致矛盾激化，從而失去民心。”
    眯了眯眼，“且長時間的貧富差距懸殊也會引發動蕩。”
    “更不要提如今的啟樂帝是何樣的人。”
    他譏嘲扯唇：“在種種因素的相互作用下，曆史也該開啟新的篇章了。”
    說著說著，他的眼眸中迸發出奇異的光彩。
    “隻有進行革新，吸取前朝的教訓，進行政治、經濟、文化等多方麵的改革和創新，才能迎來新的盛世。”
    他的發言大過大膽。
    王靜姝渾身一僵，下意識看向曲清芷。
    隻見曲清芷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王靜姝咽了咽口水，收回目光，聲音有些打顫。
    “二弟，你...你...”
    這想法屬實讓她無法接受。
    她生來便是大啟人，對大啟的歸屬感很強。
    要不是如今天下紛亂，夫家又與啟樂帝有千絲萬縷的恩怨。
    她...她根本不敢想改朝換代的事。
    而二弟的想法並不是因為要站位，而是從這世間的大格局來看...
    太驚恐了。
    王靜彥或許猜到了王靜姝在想什麽，忽的鬆緩一笑：“大姐別想多了，我並沒有自立的想法。”
    他懶洋洋聳聳肩：“當上位者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你二弟啊，隻是有些小聰明，能顧好王家這一畝三分田便不錯了，真讓我碰這天下，我可當不起哦。”
    即使他這麽說，王靜姝依然無法放鬆。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緊張，可直覺告訴她，二弟的想法很不對勁。
    她時不時偷瞄向沉默不語的曲清芷。
    過了片刻，王靜姝實在忍不住了，壓低聲音喚道：“弟妹？”
    曲清芷恍然醒神，緩緩抬眸，看向王靜彥。
    略帶深意的眸光直勾勾紮入他的心間，直把王靜彥看得有些不自在。
    “王大哥言己並無自立的想法，可你說出的一切已是站在了諸侯的角度。”
    王靜姝震驚，瞬間明白了那股不對勁是什麽。
    對啊...
    二弟的想法不正是像極了那些諸侯嗎。
    王靜彥不慌不忙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放下杯子，看向曲清芷。
    “曲娘子，彥隻願海晏河清，百姓安居，天下康寧。”
    曲清芷不語，就那樣看著他。
    王靜彥散漫笑道：“曲娘子不信？”
    曲清芷收回目光，淡聲啟唇：“王大哥說笑了，我不過就是一小女子，信不信又有何妨？”
    “不，曲娘子若是小女子，那這世間的男子便都沒臉了。”
    曲清芷眯著眼，審視盯著他：“王大哥到底想說什麽？”
    王靜彥意味深長勾唇：“其實我雖然一直沒有去見大姐，但從我接手王家的勢力後，便一直在關注大姐的消息。”
    曲清芷目光微冷。
    王靜彥仿若未察，自顧自地往下說。
    “曲娘子一路西行，展示的一切著實太令人驚奇了。”
    曲清芷眼眸越來越眯。
    王靜彥突然跳了個話題。
    “從汝南王那裏得知七團現世的消息，我便猜到了大姐在哪。”
    曲清芷抿唇。
    王靜彥是在告訴她，他是從什麽時候得知她們的消息，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注意她的。
    “最初我隻關心大姐，可漸漸的...”
    他挑眉看向曲清芷，“曲娘子太過優秀了。”
    曲清芷冷睨著他：“王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麽。”
    王靜彥笑容的弧度加大：“曲娘子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曲清芷冷笑：“王大哥太過癡人說夢了。”
    是，她大概猜到了王靜彥的想法，隻是她不明白....
    王靜彥頷首：“是，我也覺得我可能是得病了。”
    王靜姝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完全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麽啞謎。
    她默默垂下眼，往如姐兒和涵哥兒的碗裏夾菜。
    兩小隻雖然聽不懂，可也想聽，但娘親卻偏要他們認真吃飯，急得兩小隻焦頭爛額，又不敢插話。
    曲清芷閉了閉眼，長歎一聲：“王大哥，你一向這麽大膽，這麽喜歡另辟蹊徑嗎？”
    王靜彥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王靜姝。
    “大姐，你認為你二弟的性格如何？”
    王靜姝愣了下，略微思考回答：“二弟...確實不是常人，很難理解他的想法。”
    王靜彥：“....”
    曲清芷：“....”
    兩人短暫的無語了兩秒。
    話題繼續。
    “王大哥說說你的真實想法吧。”
    曲清芷突然就對王靜彥多了幾分想了解的欲望。
    他的想法....太過驚悚了。
    完全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
    甚至，她懂了也無法理解王靜彥怎麽會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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