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溫馨的書房中，眉眼相似的祖孫三人時隔多年相聚會首，聊得卻不是家長裏短，而是國家大事。
    “曲白衍來找祖父的時候，整個人都似老了許多，完全沒了曾經的意氣風華。”
    王靜彥如此說，他雖然未曾見過曲白衍，但自從大姐嫁人後，祖父與他相處的時間多了起來。
    或許是人年齡大了，老愛念叨以前的事情，祖父天天都會說自己與曲白衍年輕時候的事。
    不知不覺曲白衍的形象在他的腦海中也生動了起來。
    他似乎能想象曲白衍年輕時是有多麽的意氣風華，而來找祖父時，又有多茫然。
    輕歎一聲，王靜彥繼續道：“之前的對話祖父已與大姐和曲娘子講了，之後的一些細節祖父卻沒說。”
    王承望眼眸複雜，撫摸著胡須的手頓住，歎聲道：“那老家夥告訴了我兩句話。”
    睿智的雙眸浮現幾分暗色，沉聲開口：“第一句是曲氏鳳魄叩龍關。”
    王靜姝猛地抬眸，眼底滿是震驚和惶恐。
    王承望好似無所察覺，繼續說：“第二句是鳳棲梧桐，天下歸心。”
    王靜姝心跳越來越快，整個人都坐立不安起來。
    “祖父...”
    “靜姝，聽祖父說完。”王承望抬手打斷她，“這預言也是了望大師所作，祖父本是聽聽罷了。”
    垂下眸，複雜盯著桌案的宣紙。
    “但曲白衍卻告訴我，孫女降生之日，他曾夢見鳳凰虛影騰飛。”
    “祖父聞此事的時候，心中驚駭，卻並未多言，曲白衍愛孫心切，主動求了祖父。”
    王承望扯了扯唇，有些悵然道：“那驕傲的老家夥什麽時候會低下他那顆頭。”
    連對啟元帝與太子和三皇子都未曾有過。
    可卻為了孫女來求他。
    “他說，若此預言在未來已有先兆，那便求我多多照看孫女幾分。”
    唇線抿緊，王承望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他滿腦子都是當年曲白衍的樣子，那副悲痛、絕望和無可奈何的樣子，哪裏像他認識的那個人。
    王靜彥看了眼祖父，眼底閃過幾分心疼，主動接話。
    “後來，曲白衍帶著家人消失在了世間，祖父派人尋找卻沒有任何收獲。”
    深呼吸，王靜彥抬眸直勾勾看向王靜姝，“直到我遇見了了望大師。”
    事情越發明了，王靜彥的夢為真，當了望大師對他說了那番話之後，他回到家中便告訴了祖父，這才知曉當年曲白衍也有同樣的夢，隻是夢裏的鳳凰並沒有化龍。
    兩個不同年齡之人，卻同樣有著這樣的夢，此夢的主人公還都是曲家之女，難免讓人不放在心上。
    “當然，到此時，祖父也未起過什麽心思，隻準備遵守對曲白衍的承諾，當他孫女出現後，盡職盡責保護便可。”
    真正起了想捧曲清芷上位的想法是在見過她之後，也就是今日下午。
    “汝南王那邊傳出七團現世的消息後，我們便收到了姐夫的來信，知曉了你們的行蹤。”
    王靜彥又倒出一件事，王靜姝眯了眯眼，拳頭緊了。
    王靜彥看出來了，眼底閃過幾分狡黠。
    他看姐夫不爽很久了，大姐嬌生慣養的，這些年都過的是些什麽日子。
    現在好了，賣了他一波，屬實開心。
    心情好了的王靜彥說得越發直白。
    “也是因為姐夫的來信，我們掌握了你們的行蹤，由此了解到了曲娘子在前往西北的過程中到底有多能耐。”
    王承望頷首：“是，她展示的手段或許不足以表明她有上位者的資格，但已經足夠了。”
    “今日我也是初步的試探，發現此女心性堅定，頭腦聰慧，天生具有上位者的氣勢，由此我和靜彥對話一番。”
    想到這，王承望有些無奈笑笑：“你二弟的思想有多詭異，你是知曉的。”
    王靜姝認同點頭：“二弟就不是個正常人。”
    王靜彥不在意笑笑：“我隻是覺得王家既然要投入定國公陣營，選擇謝言宸不如選擇曲清芷。”
    他眼眸微閃：“這曲娘子我了解不多，卻足以看出她的想法有些....”
    蹙了蹙眉，有些遲疑啟唇：“不同與大啟的任何人...很是怪異，卻莫名讓人覺得能給新的朝代帶來不同的希望。”
    王靜姝眯了眯眼，試探開口：“是在雁回鎮的那些經曆讓你有這般的想法？”
    王靜彥頷首：“對，她用人不拘一格，卻能將每個人都放在正確的位置，將其抓得死死的。”
    知微見著。
    “其實這都是小事，並不足以讓我有此大膽的決策。”王靜彥又說：“但這些小事加上她的身份便可以了。”
    如今的曲清芷或許隻是她說的孤女。
    但當她去了西北，那一切便不同了。
    定國公起勢後，曲白衍孫女在其陣營定然不會隱藏。
    就這個名頭便能吸引來眾多學子。
    畢竟曲白衍不僅是神醫，還是曾經的大儒。
    而曲白衍雖然與琅西曲氏斷絕了關係，可在這亂世....那些都不重要了，隻要定國公勢力起來了，琅西曲氏衡量之餘，若投奔定國公陣營，曲清芷背後的勢力又增大了。
    “更不要說...她的夫君乃是定國公看重的接班人...”
    王靜彥眯了眯眼，略帶深意開口：“近水樓台先得月，若她有那般的想法，作為枕邊人的她...”
    王靜姝直接打斷，“不可能！”
    王承望和王靜彥同時看向她，王靜彥說：“大姐，權利動人心，或許現在她...”
    還沒說完，王靜姝又打斷了，“我說的不可能是弟妹即使有那樣的想法，也不會利用四弟，她或許在用人上不拘一格，但心裏是有底線的，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堅定看向兩人：“她有想法，會自己一步一步圖謀！”
    王靜彥和王承望同時一愣，他們不太能理解王靜姝的想法。
    想成為頂上之人，那麽一切都應該被利用起來。
    可仔細一想，兩人又同時笑了起來。
    王承望頷首：“如此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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