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頓住，不解地看向林清。
    “葉嫂子，我知道你的手藝好。”林清將給文工團設計出來的圖樣拿給葉雲看：“這是給文工團設計的衣服，葉嫂子你看看能不能做。”
    葉雲驚訝地看向林清，沒想到她把文工團的工作也接了過來。
    小林這半年的變化太大了吧。
    她翻開本子，忍不住誇讚道：“小林，你畫的圖樣也太好看了。”
    “葉嫂子，這個你能做嗎？”林清又問了遍。
    葉雲沒有猶豫便開口道：“能做，很多衣服都是基礎款，隻是上麵加了不少巧思，這一塊我需要花時間研究一下。”
    “當然沒問題，那葉嫂子，你就幫我做衣服吧，錢該多少就多少，我一分不會少你的。”
    “好。”葉雲連忙點頭，她眼眶微紅的看著林清：“小林，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前前後後你沒少幫我。”
    林清卻道：“嫂子，你這也是在幫我。”
    比上做衣服，她更喜歡設計衣服，而且縫製衣服，重複性太高了，她坐不住。
    這也是林清為什麽願意把工作分出去的原因。
    兩人聊了一會兒，葉雲才告辭離開：“小林，我不和你說了，我家孩子應該都回來了。”
    林清見外麵還是狂風不停，便叮囑道：“嫂子，你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明天晚點你來我這裏拿布料啊。”
    等葉雲走了，肖文屹才從房間出來，他看著葉雲離去的背影，聲音認真也滿含感激：“林清，謝謝你。
    肖文屹解釋道：”剛有一個嫂子她男人以前是我的戰友，隻是在戰場上受傷了，被迫轉業回到部隊，可偏偏屋漏還逢連夜雨，周幹事的母親還半癱了。”
    說到這兒，肖文屹忍不住歎氣，眼見自己昔日戰友日子越過越差，他卻沒有半點辦法，隻能送點錢和吃的過去，但是十次有九次被拒絕。
    這時候林清出現了。
    林清還不知道裏麵有這淵源呢，她是個庸俗的人，願意把事情分給各位軍嫂做。
    是出於自己的利益角度，部隊對她而言是一把巨大的保護傘，讓她帶回來的工作能名正言順地分出去。
    她讓各位軍嫂賺到一些生活補貼的同時，自己也能掙不少錢。
    可現在聽肖文屹這麽說，她突然有了一些別的想法。
    這次她想做的事情不再是從利益角度出發。
    因為下午的一場大風，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雨，林清縮進肖文屹的懷裏麵輕聲開口道：“咋突然下了這麽大的雨。”
    肖文屹輕拍了兩下林清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沒事的，快睡覺吧。”
    可等第二天，林清再起床時，外麵竟然飄起了雪花。
    甚至在地麵上已經形成了一層銀裝。
    外麵長街上不時傳來小孩的嬉笑打鬧聲：“媽媽，下雪了誒，我們這裏好幾年沒下過雪了。”
    還有人高聲叫著：“誰來和我打雪仗啊？”
    而大人和小孩的喜悅形成了鮮明對比，她們看著滿地白裝，囁嚅道：“南方都下了這麽大的雪，北方的雪不會更嚇人吧？”
    林清沒有關注外麵的討論聲，她把自己裹成球，頭上還戴著帶圍巾的帽子。
    因為下雪了，不好騎自行車，所以林清快速收拾好奔著公交車而去。
    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唯一一趟公交車。
    上車就聽見司機抱怨道：“這才十二月底，咋下這麽大的雪，煩死了，這也看不清楚路啊。”
    林清聞言下意識把抓住前排的座椅。
    因為今天的人不多，公交車司機一眼就看見了林清的動作，好笑道：“那位女同誌，你是不是懷疑我開車的技術？我十三歲就學開車了，現在咋說也開了二十年！”
    “你剛才不是在抱怨看不清路嗎？”
    司機大叔不滿嘀咕：“我看不清路是我的事情，但你不能不信任我啊！”
    林清沒再言語，隻緊緊地握著前麵的車座椅。
    到下一個站點，又上來兩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隻是他們身上一股屎臭味，熏得旁邊人皺起鼻子。
    “同誌，雖然已經是冬天了，但咱們還是要愛點幹淨啊，你這一身的臭味讓我們怎麽坐車啊。”
    聞言，年輕小夥胡曉傑露出窘迫的神情：“同誌，不是我們不洗澡，是天天待在養鴨場裏麵已經被熏透味了。”
    林清驚訝，他們這裏還有個養鴨場？為啥她一直沒聽說過。
    說話的人解答了她的疑問。
    “不好意思，同誌我不該嫌棄你的。”中年女人道歉道：“多虧有你們這樣的好同誌，我們才能吃上價格便宜的鴨肉。”
    胡曉傑害羞地擺擺手：“都是為人民服務。”
    林清這才明白，為什麽供銷社的鴨肉比雞肉便宜，原來縣城就有專門養鴨場，進行大規模養殖。
    她對鴨肉沒多大興趣，鴨貨那些又覺得難清理，便把頭看向窗外，看著地上白茫茫的雪。
    林清見此不由想到鴨子的絨毛，今年這麽冷隻靠身上的棉服很難過冬，要是能弄件羽絨服穿穿，得有多舒服。
    隻是不知道羽絨服的防水布料被研究出來了沒。
    林清坐到胡曉傑前排的位置開口道：“同誌你好，請問你們廠有沒有鴨毛啊。”
    胡曉傑不解地看向麵前漂亮的女孩，老臉一紅。
    這姑娘太好看了吧。
    他吞了下口水才開口道：“有。”
    “請問鴨毛賣嗎？”林清先思索了一下，這句話能不能問。
    胡曉傑啊了一聲，沒弄懂這有什麽用，便開口道：“鴨毛都沒人買啊，你要這東西幹什麽？不能吃不能用的。”
    “我聽他們說鴨毛裏麵有一層細絨，穿著暖和，今年冬天不是降溫了嗎？我怕扛不住，想做來試試。”
    這段話林清用隻有胡曉傑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著。
    胡曉傑聞言，輕輕搖頭：“那個同誌，我知道你說的鴨絨做衣服，做確實能做，但是味道太大了，穿身上十米外都能聞見味道。
    而且很容易跑絨，導致鴨絨分布不均勻，同誌你要是怕冷的話還不如多穿兩件衣服。”
    胡曉傑說得特別認真。
    “我知道的，這不是想試試嗎。”林清輕聲道：“同誌，這個鴨絨毛能賣我一點嗎？該多少錢就多少錢，我一分都不會少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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