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來福在心中謀劃著，想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林清和劉佳麗兩人都是坐得遠遠的，就連對視上了，都會嫌彼此晦氣，別開頭。
    看來劉佳麗是真的相信自己了，真是個蠢女人。
    這時，文清荷看向周來福好一陣猶豫後開口道：“周主任，我覺得林主任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能不能不要......”
    文清荷頓了一下。
    她想到在成衣車間的點點滴滴心中生出了愧疚。
    林清對她很好，她本來手工活是幾個人裏麵最差的，可林主任沒有嫌棄她，還一直教她，帶她。
    成衣車間裏麵的每個人都對她也好，她們會像姐妹一樣分享家裏麵的吃的，也會聊天，還會想著給她介紹對象，教她處人處事的道理。
    文清荷想到這兒，舍不得在成衣車間工作的點點滴滴。
    “你想說什麽？”周來福眼神犀利地看向文清荷：“小荷，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懂事的人，現在看來，倒像是我多想了！
    你忘記沒有我你根本進不了紡織廠！現在這是怎麽了？跟著林清待了一段時間，就說她是好人了？
    那你說說，誰是壞人？是我嗎？”
    周來福的眼睛像毒蛇一樣死死地盯著文清荷，隻要她敢說出一個自己不願意聽到的字眼。
    周來福敢保證，自己一定會咬上去的。
    “不，你不是壞人。”文清荷連忙搖頭，說話間，她眼眶已經紅了起來。
    “行了，你別忘記，你是怎麽進來的。”周來福不耐煩地開口道：“我讓你做什麽就好好做，我沒讓你做什麽就不要畫蛇添足！
    回去好好盯著林清，有什麽及時和我說！”
    “好的。”文清荷是紅著眼眶走出辦公室的。
    而周來福看著關閉的門，煩躁的閉上了眼睛，本來想休息會兒想事情，結果眼睛一閉，就睡著了。
    很快，辦公室響起鼾聲，一聲接一聲，震天響。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周來福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剛想拉開門，就發現腳下多了一個紙疙瘩。
    他打開一看，署名是劉佳麗。
    紙上寫：“周主任，我和林清已經鬧翻了，我再也不想和她在一間辦公室，周主任你能不能幫我換個辦公室？和誰坐一起都行，隻要不是林清。
    對了，周主任希望以後我們可以書信溝通，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周主任你懂我的，是嗎？”
    周來福正想將紙條撕碎，轉念一想卻將卷曲的紙慢慢撫平，放進抽屜裏麵。
    他冷笑出聲，事情都沒有辦好，反倒求自己辦事了，也不看她配不配。
    林清手拿文阿婆給的各種票據和錢，站在隊伍的最後麵緩慢移動著。
    “真是煩死了，每次下班都一堆人買菜。”前麵的人抱怨著。
    “誰說不是呢，每次輪到我們就沒什麽新鮮菜。”另一個女人也跟著點頭：“唉，還是待在鄉下好啊，至少有地方種地，哪像這大城市呼吸一下都得要錢。”
    林清聞言，麵上一喜，他們沒地方種菜，但是文阿婆有啊，到時候開春種點菜，方便自己也方便文阿婆。
    對於緩慢移動著，等林清排進國營菜站，裏麵隻有幾顆焉了的白菜，以及長的奇形怪狀大白蘿卜。
    其餘的攤位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看什麽看？你到底買不買，不買就出去我要關門了。”女人不滿地看著林清：“每次都是你們這些人買菜最慢，次次都得耽誤我下班。”
    林清皺著眉頭，暗想，這年代服務行業當真拽得要死。
    但林清沒有計較而是拿著兩根大蘿卜還有兩顆白菜笑眯眯地走到陳瑩麵前：“姐，辛苦你們了，要不是你們堅守崗位，我去哪裏買菜吃呀。”
    她未來可能有一半的時間都得待在縣城，而這菜站估計也得經常光顧。
    所以沒有萬全之策把陳瑩換掉，林清是不會輕易得罪人的。
    “唉，這不是也沒辦法嘛。”陳瑩沒想到林清態度這麽好，還誇她，當即心情也好了不少：“我們要是關門早了，你們就得吃不上菜。”
    林清連忙點頭：“姐果然是個為人為民的好同誌，我要向你學習。”
    陳瑩一聽更開心了，嘴角高高掛起，見外麵沒人，便蹲下身子提了一個菜籃子出來。
    “妹子，我也是看你可憐，才把菜分你一點的。”說著，陳瑩拿了一小把豆芽遞給林清：“這豆芽是我選得最好的，你在菜站都賣不到。”
    菜站的工作人員一般都有買菜優先權，每天菜送過來了，工作人員都會把最好的菜選完，其餘的才會拿出來賣。
    林清慌忙接住：“這感情好，跟著姐沾福氣了，這豆芽多少錢，我拿給姐。”
    “哪裏用給錢，就這麽一點豆芽。”陳瑩擺手，因為這點豆芽她也就給了一毛錢意思意思。
    可林清沒同意，掏了五毛錢遞給陳瑩：“姐對我好，我還能真占姐便宜不成，這錢夠嗎？不夠我再拿。”
    兩人好一陣撕吧，最後陳瑩還是把錢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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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還把菜站剩下的一個醜白菜一道送給林清。
    此時，林清拎著一籃菜往租房走。
    深冬除了冷之外，天也黑得特別早，他們紡織廠每天五點下班。
    林清買菜又耽誤了一會時間，現在天已經黑透了。
    她摸著黑走在馬路上，突然想起肖文屹，也不知道他那邊情況怎麽樣。
    林清摸索著向前走，可剛進巷子就看見一道手電光。
    再仔細看，隻見一個老人依靠在牆壁上，手拿一把手電筒。
    手電筒微弱的燈光就像引路燈一樣照亮林清的回家路。
    “阿婆？”林清虛了虛眼睛，才看清裏麵的人是誰。
    她幾步跑了過去，一看真是文阿婆，便笑著開口道：“阿婆，你這是專門來接我的？”
    “什麽接你的？別胡說！”文阿婆塞了一把手電筒給林清：“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忙什麽？這麽晚才回來！
    而且知道回來的晚為什麽不帶手電筒，還得讓我一個老太婆送，我要是摔倒了你負得起責任嗎？我癱瘓在床上你伺候我？”
    “我伺候唄。”
    林清知道文阿婆這人就是嘴硬心軟，別看她話說得多難聽，實際內心對你全是關心。
    她挽住文阿婆的手：“要是你因為接我摔了，我就服侍你！”
    “哼。”文阿婆冷哼出聲：“還你服侍我？話說得好聽，真要你照顧我，怕是得三天餓五頓。”
    “那不至於……”
    林清小聲蛐蛐：“最多三天餓三頓，因為她現在一點都不想早起做早飯！
    尤其是大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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