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任，怎麽辦啊？”張和華看著空了的兩台縫紉機，心中生出慌張。
    “你們繼續做。”林清看向眾人：“我就不相信我林清離了她劉佳麗不能活了！”
    說完，她也背手走了。
    獨獨留下一車間的人麵麵相覷：“張組長，我們怎麽辦啊？”
    “還能怎麽辦？”張和華歎氣：“繼續幹吧。”
    隻是她心中多了兩分奇怪，這兩人吵架怎麽吵得這麽莫名其妙？而且跟著劉佳麗走的那兩個人昨天還和自己誇了林清。
    說不後悔來成衣車間。
    今天怎麽就跟著劉佳麗走了。
    剛才她兩人在吵架的時候怎麽會那麽淡定。
    不會是提前說好了的吧？
    張和華感覺自己發現什麽大秘密，慌忙垂下頭，不敢表露一分。
    林清和劉佳麗鬧翻的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得整個紡織廠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就連看門的大爺碰見兩人，都會兩句什麽相識不易，成為朋友更是難得的緣分，有什麽說通就好，可不要吵一架就冷著彼此。
    以後會後悔的！
    兩人聞言就是嗯嗯啊啊的點頭，心中已經惦記起下一步應該怎麽做了。
    又過了兩天，馬廠長組織開了個會議。
    劉佳麗依然坐在大長桌的最後麵，林清則跑到最前麵挨著文科長坐著。
    “喲，我們紡織廠唯二的女領導鬧翻了？”周來福好笑地看著林清兩人：“小林，你究竟做了什麽錯事情讓劉佳麗這麽好脾氣的人都和你鬧翻了？”
    林清聞言，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什麽叫我做了錯事？明明是她劉佳麗的錯！她一聲不吭地就把人帶走了，我怎麽辦？不知道供銷社那邊要貨要得急嗎？”
    “我的人我憑什麽不能帶走？”劉佳麗也不慣著，懟了回去。
    “你簡直不可理喻！”林清一副氣急的樣子：“你以為你把人帶走了就能拿捏我？你休想！離了那兩個人，成衣車間照樣能轉！”
    劉佳麗一聽火氣也上來了，正手指著林清想說什麽。
    馬廠長卻一臉喜色地進來了。
    見劉佳麗站著，樂嗬道：“小劉站著做什麽，坐下來我要宣布一個好消息！”
    馬廠長口中的好消息顯然比林清兩人吵架更有吸引力。
    一群人馬上坐好了，看向最前麵的馬廠長。
    “經過六天的統計，成衣車間共賣出四百八十條褲子，總售價達到五千七百六十元，車間開設不到半個月，所營利潤勇攀第二名，僅次於二車間。”
    馬廠長喜滋滋地念著數據，眼神掃過眾人：“愣著幹什麽鼓掌啊。”
    下一秒，滿堂的掌聲在會議室響起。
    眾人神色各異。
    和林清沒有競爭關係的，無所謂地拍著手。
    可和林清有競爭關係的，此時心中已經五味雜陳了。
    周來福一口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麵上表情也異常僵硬。
    按照這個速度，林清估計的超額完成目標。
    那車間主任的位置不是讓她坐穩了？
    不行！
    周來福小腦袋瓜快速動著，他看向同樣滿臉鬱悶的劉佳麗。
    心中的小算盤又開始劈裏啪啦響著了。
    “小林，你要繼續努力，緊抓生產。”馬廠長叮囑著。
    “好的，馬廠長。”林清點頭：“即使沒有某人幫我，我也會把生產搞上去的。”
    “嗯？”
    馬廠長聽完眉頭微皺，在林清和劉佳麗兩人掃了一圈。
    就知道這兩人吵架了。
    這不是胡鬧嗎？這麽重要的時候竟然吵架，還以為紡織廠是學校啊。
    馬廠長不滿地開口道：“有些同誌上班是上班，不要帶私人感情，尤其是林清和劉佳麗，你倆好好配合，緊抓生產，任何環節都不允許出現差漏！”
    “馬廠長，我明白了。”
    雖然兩人有矛盾還不對付，但還是得心不甘情不願地表態。
    一旁的周來福看著這一場鬧劇，心情一下就好了起來。
    會議還沒結束，辦公樓下便響起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馬廠長朝文科長使了個眼色。
    文科長馬上直起身朝外麵看去。
    隻見空曠的廠道上停著三輛大貨車，文科長連忙吼出聲音：“馬廠長是劉秘書他們回來了。”
    “什麽？”馬廠長也連忙放下手中的本子，幾步就跑了出去往下看，果然就看見劉秘書幾人從車上下來。
    還沒等說話，幾人就朝著會議室而來。
    “馬廠長，幸不辱命把所有東西安全送到災民的手上。”劉秘書說完從包裏麵掏出本子：“這是災區那邊反饋的所有物資記錄。”
    劉秘書本想打電話或者發電報回來，讓紡織廠提前準備的。
    但是北方大雪封山，不僅壓垮了電線，也毀掉了通信設備。
    他隻能放棄提前聯係的想法。
    “那邊情況怎麽樣？”馬廠長接過本子，大致翻看了一下。
    劉秘書聞言，垂下了頭，良久後才緩慢搖頭：“不太好，每天都是零下二三十度，雪堆得比人高，牛羊也凍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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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著這一路的所見所聞，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把他緊緊包裹住。
    “哎。”馬廠長長歎了一口氣，把本子遞給文科長：“本子上麵的物資多采購一點，再多加兩輛貨車運送物資。”
    “好。”文科長接過本子，記住需要買的東西以及紡織廠賬麵上的錢，心裏麵開始打起鼓。
    可下一秒，十來個職工走了過來：“馬廠長，送物資的車回來了？什麽時候送下一批物資？”
    “三天後。”馬廠長看著劉秘書幾人麵容憔悴不說，人也跟著瘦了一大圈，他得給這幾個人留出足夠的休息時間，以及他們也需要時間籌備物資。
    “行，我明天就把錢和東西帶來。”男人開口道：“這次出力可不能忘記我們。”
    其餘人也跟著表態：“劉秘書，北方那邊缺什麽啊？我今天回去準備準備。”
    諸如此類的話，在狹長的走廊上麵響起。
    寒風當頭，可眾人的心是滾燙的。
    “這......”馬廠長有點猶豫看向林清，不到萬不得已他都不願意收普通職工的錢和糧食，這都是她們牙齒縫裏麵節約出來的。
    林清接收到馬廠長的視線：“馬廠長，我也想捐錢，要不我們舉行一次募捐活動吧，隻限定類別，但不攀比價格，不強製要求捐多少，是否捐，全憑自己的意願。”
    其餘人一聽連忙舉手表示：“我同意！”
    隻有周來福幾人縮在最後麵：“捐捐捐，又讓我們捐，說好了不攀比價格，捐少了你看馬廠長會不會說我們。”
    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在走廊上演。
    馬廠長聽完糾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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