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臉上都是掛著笑走出夜校。
    時不時有人回頭看向還亮著燈的夜校感歎道：“希望這次能考一個好成績，我再也不想來這裏了。”
    這段時間，他們早也背書，晚也背書，感覺每天做過的最多事情就是背書了。
    高強度學習下，人都瘦了十幾斤。
    一旁走過的女生笑著道：“肯定會的！祝你能考上理想大學。”
    “謝謝，祝你也是。”
    此起彼伏的祝福聲在空地響起。
    林清出門的時候，肖文屹已經在校門口等著了。
    他習慣性接過林清手上用來裝書的大挎包：“想去吃點什麽嗎？”
    “我就想回去吃阿婆做的紅糖雞蛋，聽說阿婆還給我做了米酒呢，到時候喝一杯美美睡一覺。”林清越想心情越好。
    隻是一旁的肖文屹神色怪異的看著林清。
    “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喝米酒了，雖然它的度數很低。”
    肖文屹想到林清上次喝醉了的癲狂樣，又覺得好笑，又生出後怕的感覺，畢竟明天對林清來說是個重要日子。
    “我建議你不要建議。”林清手一甩走在前麵往家裏麵走。
    男人走上前牽住林清的手：“那喝幾口吧，等你考完了，我給你帶茅子。”
    “哪來的？”林清莫名想到肖文屹的怨種朋友：“順的文俊豪的？”
    “嗯。”肖文屹默默點頭：“他打算辦喜宴，專門買了幾瓶貴酒，非要送我一瓶讓我嚐嚐味道怎麽樣。”
    實際是肖文屹在裏麵選了一瓶最好的，直接拿走了。
    看得文俊豪跳起來腳罵他重色輕友。
    最後肖文屹給他掏了十張大團結的禮錢，瞬間把文俊豪的嘴巴堵上了。
    變成一口一個好兄弟。
    林清再睜開眼時，就到了第二天。
    她吃完文阿婆硬塞的粽子，接受每一個人真誠的祝福，才大步走向考場。
    考場的門口站著幾十個穿了軍裝的男人，他們眼睛如獵鷹一般四周掃視著，路過的行人，隻要對視上都會忍不住縮著脖子往裏麵走。
    緊張且壓抑的氛圍瞬間拉滿。
    林清和肖文屹擺擺手：“你去忙事情吧，我進考場了。”
    “不要緊張。”
    林清裝逼道：“緊張是啥？我都不知道有這東西。”
    加上前世的記憶，大大小小的考試林清經曆了七八次，早就忘了緊張是啥了。
    她和黃甜甜相約走進考場，兩人的教室挨在一起。
    為了不凍到考生的手，每一間教室都放了一個烤火爐。
    林清找到對應位置坐下，安靜等待老師發放試卷。
    高考一共進行了兩天。
    等出了考場，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沉思哪一道題沒有做對。
    黃甜甜屬於在笑的那一類型。
    她開口道：“我感覺這次數學還挺難，最後一道題沒有做出來，林清你呢，你全部做完了？”
    “差不多吧。”
    七七年的高考題目對林清來說難度比較低，她每一門學科都是提前半個小時做完。
    郭剛林等一眾夜校的老師都在學校門口等著，隻要在夜校讀過書的，出來一個人就給塞一個小粽子：“快吃了粽子，你們就能高中。”
    這幾個字郭剛林說得特別小聲，生害怕被人聽見了，給安一個封建迷信的罪名。
    文阿婆和林清關係好的也在等著。
    等林清出來後，他們都默契地沒有問成績，而是問道：“累不累？冷不冷？”
    “不累也不冷，走走走回家吃飯了。”
    到了家，文阿婆才說起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她看了眼外麵的柿子樹，葉子已經全部掉光了，樹的最頂端還殘留幾顆柿子，已經在搖搖欲墜，隨時等待落下來。
    文阿婆收回目光：“小林，你可說了要給我養老，這話不是騙我的吧？”
    “我不可能騙你，我想給你養老，就是不知道阿婆你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給，不過你還得給我種一棵柿子樹。”文阿婆雖然依依不舍，但更知道死去的人永遠沒有活著的人重要。
    還不如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行！我給你種！”
    考試結束後幾天，就是填誌願的日子。
    所有考生又到了夜校，想讓郭剛林指導怎麽填誌願。
    郭剛林也是這段時間和各個地方聯係學習，積累經驗，他先問了每個人估的分數是多少，才敢給相應的指導。
    林清早就想好了，她在誌願表落筆寫下美院的名字，還填了其他兩個藝術類的學校。
    而黃甜甜拿著手上的誌願表，小臉皺成一團。
    見林清這麽快就填好了，羨慕道：“小林，真好你都不用糾結，哪像我要糾結好久，而且我媽說不準我去種地。
    還說什麽辛辛苦苦把我養這麽大，就是讓我種地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該填什麽啊？”
    黃甜甜想到這又歎了一口氣，她的人生樂趣就是吃喝玩樂啊。
    對她媽媽說的什麽機械，紡織真沒有半點興趣。
    林清聞言在腦子裏麵搜尋了半天有用信息，最後才說了個學校的名字：“這學校側重發酵和食品機械，你要是讀出來多半會被分配到食品廠去。”
    “真的？”黃甜甜來了精神：“在首都好啊，到時候我們兩個又可以天天約在一起吃飯了。”
    她毫不猶豫地在誌願表寫上了大學的名字。
    郭剛林走過來，發現兩人已經寫好了，驚訝道：“這麽快？讓我看看。”
    郭剛林看向林清填的學校忍不住歎息：“唉，小林啊我覺得你的成績應該能考上那兩所頂尖學校的，要不你把這兩所學校也給填上？”
    尤其是北大，郭剛林特別想讓林清把這所學校填上，到時候他又可以給所有人吹牛，說林清這個人是他郭剛林的學生。
    可林清卻搖頭道：“郭老師，我是文科生，這兩所學校都沒有我適合的專業，不過......”
    郭剛林來了精神：“不過什麽？”
    “不過，郭老師你要不幫我問問到時候我能去你們學校再修個文憑嗎？”
    “想啥呢？”郭剛林瞪了林清一眼，這種頂尖學校人家都是求著進去，而林清還不在乎，他無奈道：“算了你隨便填吧，到時候可以過來蹭課。”
    郭剛林說完又去指導別的學生填誌願了。
    誌願填好到出成績還有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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