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曾經妖龍盤桓之處，一片同時擁有雪山、草原、高山湖泊，被修道者稱為最接近仙界的美麗土地。
    也是四大家族之一馬家的所在。
    廣袤的高山草甸，一輛牛車慢慢悠悠走在泥土壓平的路上，車頭掛著一盞暖黃的煤油燈，幽暗的光線勉強能夠照亮車前一小段路。
    趕車的牧民拿著支煙杆在抽，他不時回頭看上一眼，想跟乘客說說話打破這過於安靜的氛圍。
    “前麵馬上到了啊，你們冷不冷？”
    坐在後麵板車上的兩個人，一個頭也沒抬敷衍的嗯了一聲，另一個直接沒搭理他。
    兩個怪人。
    牧民腹誹一句，抽著煙不再吭聲。
    他伸手拍拍靠在身邊的牧羊犬，從小養大的凶猛大型犬連狼都能咬死，有這麽一個忠誠的護衛跟著，走夜路都多幾分安全感。
    車上載的是位老者和一個中年人，全副武裝裹得嚴嚴實實，自稱是一對父子。
    中午的時候，這兩人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拿出厚厚一遝現金讓他送他們一段。
    他們要往雪山的方向去，那位置距離赫赫有名的惡龍峰太近，牧民聽到後想都沒想就拒絕。結果那身材略有發福，看著像個小老板的中年人又拿出同樣厚的兩遝錢，牧民猶猶豫豫最後還是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沒辦法，給的太多了，這真拒絕不了！
    隻是那老者年事已高騎不了馬，他最後找了輛拉貨的牛車出來，慢是慢了點，勝在平穩。
    三個人咣當了一下午，走走停停，這會兒終於快要到達目的地。
    牧民搓了搓有點泛冷的手臂，想著回去得弄點艾草給人狗還有牛祛祛晦氣。走夜路，還是離惡龍峰那麽近的地方，心理上得圖個安慰。
    大約又走了有那麽十幾分鍾，車軲轆碾過一塊石頭，咯噔一下把牧民嚇了一跳。
    他抬頭往前看，借著月光已經隱約能看到前方雪山的輪廓，黑漆漆一大片像是蟄伏的凶獸，莫名讓人不寒而栗。
    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小時候朋友幾個湊一起講點傳聞詭事，提到最多的就是惡龍峰和底下那深不見底的黑潭。
    牧民把車拉停。
    “不行不行，不能再往前走了，我就給你們送到這啊。”
    他跳下車原地活動僵硬的腿，走到後麵把板車放平，先把那中年人給扶下來。
    “你們爺兒倆大晚上的往這地方跑幹啥，探險，夜爬？打算什麽時候回去，用不用我——”
    “不該問的事別多嘴。”陰沉沙啞的聲音響起，在這空曠的高原夜晚聽著有些滲人，是那一路都沒說過話的老者。
    牧民一哽。
    “誒這老爺子，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嗎，行，我多管閑事。”他用方言嘟囔了句話，老者沒聽懂，眼神陰鬱地看過來。
    牧民也沒解釋，架著牛車掉頭往回走。
    見老者一直看著那邊，中年人小聲開口：“師父，要不要......？”
    他比了一個割首的手勢。
    這對‘父子’，正是馬荀禮和他某位徒弟。
    “哼，算了，處理屍體還得費我張引火符。”馬荀禮眉頭緊鎖收回視線。
    他有點心神不寧。
    伸手讓中年人扶著，兩人往惡龍峰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雪山氣溫越低，沒走多遠，疏於鍛煉的中年人就開始氣喘，馬荀禮嫌棄地把人甩開，罵了句廢物。
    “一身爛肉，吐息都不會，羅小陽那小子比你強多了！”馬荀禮挑剔的目光從中年人身上掃過，意味不明的打量讓對方打了個冷顫。
    “那柳蔓也是廢物，白瞎我讓給她那麽多資源......”
    中年人是馬荀禮最信任的弟子之一，幾乎參與知曉所有的計劃，他幹笑兩聲沒敢接話。
    這是羅小陽沒了，換他來給當跟班，可他這身子骨早被掏空了，跟年輕人哪有可比性啊！
    他想問馬荀禮能不能歇幾分鍾，“師......”
    “什麽人！”
    一道金色流光從天邊劃落，直朝二人飛來！馬荀禮麵色大變，一把拽過中年人擋在身前！
    那流光在距離地麵數十米的位置驟然消散，緊接著，馬荀禮就發現自己被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鎖定，動彈不得。
    他驚恐地看著半空，一道半透明的人影緩緩凝出身形，沒有情緒的雙眸看得他心神巨震。
    “你、你是什麽、人......”
    短短一句話出口艱難，險些咬到舌頭，動彈不得的老者瞬間冒出冷汗。
    “馬荀禮？初次見麵，我姓李。”
    李元酒揮手，那早就嚇傻的中年人被一股無形的能量推開，癱軟在地。
    她落到馬荀禮的麵前， 目光微動。
    眼前這人，有種奇怪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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