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隨麵色閃過一抹尷尬，張媽是家裏的老人，從小也很照顧他，他還是尊敬的。
    但現在他一心隻有吳心然，隨意敷衍道。
    “人都已經去警局了，急也沒有用。”
    說完他又朝前走了一步，拉住了池遠州的手臂。
    “遠洲，快，帶我去醫院看看心然。”
    池遠州原本也是打算要回醫院的。
    “別急，已經掛上點滴了，我找了護工在看著她了。”
    說著別急，但想起醫院的吳心然，池遠州也是不由加快了腳步。
    林映則是在兩人走後，也不再演戲，直接溜了。
    他們一個是哥哥，一個是未婚夫，一個是朋友，但真正關心寧昭的卻隻有有寧家的外人張媽。
    她在門口走來走去，又時不時望著院門口，終於等到了跑進院中的唐明月。
    她跑得太急，一不小心崴了腳，差點摔倒了。
    “夫人！”
    張媽趕緊跑過去扶住她，唐明月撐著她的手臂站起身。
    “到底發生了什麽？昭昭真的就這麽被帶走了嗎？！”
    張媽歎了口氣，“聽說是把池少爺的妹妹關了一夜，人也傷得不輕，現在送去醫院了。”
    “這不可能！”
    唐明月搖著頭，可心裏也是沒底，她是少數人裏親眼看到過寧昭打顧宴的場景。
    雖然這幾天寧昭變了很多，但唐明月也不敢確定她是不是又突然變回了從前的樣子。
    如果真的做了，昭昭會被關進去嗎？！
    唐明月不由地雙腿發顫。
    “那小隨呢，他在哪裏？有沒有去找他父親幫忙了？”
    張媽微微一哽，她猶豫了一會才說出口。
    “他去醫院看……一個叫心然的女孩。”
    唐明月第一次因為池遠州的行為冷下了臉。
    她之前聽過這個名字，是寧隨經常放在嘴邊的妹妹，而且提到她的時候總是各種嫌棄寧昭。
    她實在沒想到寧隨會做到這個地步，他的親妹妹現在嚴重到被抓去了公安局，可他竟還隻顧著一個外人。
    想到這，氣血一股腦上湧，她不斷地深呼吸緩解。
    她努力穩住心神，掏出手機，撥打了寧元正的號碼。
    ——
    另一邊的警察局。
    審訊室內，當時帶頭的中年男人再次走了進來。
    他一張國字臉板著，顯得更加嚴肅，坐在桌前雙手交叉。
    一旁的女警察把手上的紙條拿起來正對著寧昭。
    “這是吳心然給我們的，這上麵的字是你寫的嗎？是你將關人的行為嫁禍給吳心然的嗎？”
    寧昭和他們大概有著兩米多的距離，她看清了那狗爬一樣的字，上麵寫著：你表哥退學的事情，我想和你談談，我在學校後院的樹林等你——吳心然。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
    “蠢貨才會用這麽傻的栽贓方式。”
    一直沒出聲的胡國海拍了下桌子。
    “注意態度。”
    他又輕咳了下嗓子。
    “受害者目前還在昏迷中，根據吳心然的供詞，被害者說她是被兩個大男人拖進倉庫的，你現在把你找人作案的全過程都好好說清楚。”
    “你這個時候主動承認，還能減輕罪責，不然等我們查完你的手機，查完附近的監控，你再認罪就來不及了。”
    “不要以為未成年就能為所欲為，你已經滿十六周歲了，是得負刑事責任的！”
    寧昭似笑非笑，這話裏句句都在認定她是凶手。
    “警察叔叔，現在明明什麽證據也沒有，這張紙條上寫的名字也是吳心然，你聽從一個犯罪嫌疑人的指認，不覺得很離譜嗎？”
    胡國海不虞地開口，“她是報案人，哪個凶手又害人又救人的，還特意寫上自己的名字，她是生怕警察不抓她嗎？”
    “而且她根本沒有害人的動機，但你不一樣，我們有像你的老師了解過你平時在學校的品行了，還有你和吳心然之間的恩怨，你有足夠的動機去誣陷她。”
    寧昭沒說話，一雙瞳孔很黑，但在燈光的照耀下，有時候又仿佛突變成黃色，莫名的瘮人。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仿佛被審問的人是他一般。
    胡國海有些心虛，“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趕緊從實招來！”
    寧昭輕笑一聲，“我可以證明我不是凶手，但需要用我的手機下載一個軟件，上麵有我保存的錄音。”
    寧昭舊手機剛壞的時候，耳機裏錄音的聲音還聽得見，後麵直到林映回到家裏了，聽不到徐書羽的消息了。
    她也能摘下耳機了，人也正好走到了修手機的店門前。
    可她剛要踏進店門，再次被一個急匆匆的人撞上了，手機還被她踩了下。
    那人邊跑後麵還邊回頭說抱歉，急匆匆地還摔了個跟頭，這人應該真是意外。
    那手機裏頭還有她挺喜歡的一些照片，但看那慘不忍睹的樣子，肯定是不行了。
    也的確如她想的一樣，店主說手機主板嚴重變形，擱誰都沒救了，她便也沒再費工夫跑其他家了。
    新手機買來後，她也還沒來得及把軟件安裝下來。
    胡國海壓根沒有猶豫，抬手拒絕。
    “你到現在還在耍花樣，誰知道你究竟是要下載軟件，還是趁機給那兩個男人報信！”
    他極其的不配合，寧昭倒也不意外。
    她手指敲了兩下桌麵。
    “警察叔叔，池遠州還跟你交代了什麽？”
    胡國海微微一愣，趕緊反駁。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清清白白地秉公辦案，你是覺得我收了什麽好處嗎？！”
    察覺到女警不斷看過來的小眼睛，他一個眼神橫了過去。
    後者連忙自證忠心，“我們的隊長可是出了名的公正，收到的錦旗更是數不勝數，你要不信可以去網上查查，一排排都是家屬對他的好評。”
    說完她莫名覺得有些不對，現在到底是誰在審問誰。
    胡國海顯然也意識到了，麵色很黑。
    “你一個犯罪嫌疑人還審問起警察來了！”
    “不想說是吧，那你就在這裏坐到天亮，好好地想清楚！”
    胡國海站起身，出門前衝著女警揚了揚下巴，女警點了點頭，將寧昭的手固定在桌上的鎖拷。
    走之前，她將大燈關掉，又將桌上的台燈開了起來。
    瞬間，一道道刺眼的光芒猶如烈日一般，刺得寧昭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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