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噬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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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髓錄
    往生橋第九孔洞湧出的不是青銅液,而是粘稠的血髓。林墨的無相骨剛觸及洞壁,整座橋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震顫。他的影子在血光中扭曲成蘇晚晴的模樣,影手指尖凝出三寸燃燈刃,狠狠刺入橋體裂縫。
    "墨哥哥,要快..."
    影子裏傳出斷續的嗚咽。燃燈刃劃開的裂口中,無數半透明的血髓弦彈射而出,每根弦上都串著數百顆蝕時砂。林墨抓住最近的弦,砂粒突然爆開——七百年前蘇晚晴剝取自己脊椎的畫麵撲麵而來。
    少女跪在青銅鼎前,指尖燃著青紫色火焰。她將燃燒的右手插入後頸,拽出的脊椎骨竟流淌著金色髓液。當骨節墜入鼎中時,沸騰的青銅漿突然凝成橋墩,而她的殘軀正被蛹群拖入黑暗。
    "這是第一根橋樁..."
    血髓弦突然收緊。林墨的無相骨被弦絲纏繞,七百世的記憶開始逆向灌注——他看見每個時空的自己都在親手剝離蘇晚晴的神經束,那些抽出的血髓弦最終都化作了往生橋的承重結構!
    橋體突然翻轉。林墨墜入孔洞深處,四周布滿蜂窩狀的青銅牢房。每個六邊形囚室裏都蜷縮著人形生物,它們的脊椎刺破皮膚在空中擺動,尖端生長著吸盤狀口器。
    "噬髓者..."
    影子突然發出警告。最近的囚徒猛然抬頭,腐爛的麵孔上竟長著蘇晚晴的眼睛!它脊椎上的口器突然張開,噴出裹挾記憶碎片的黑霧。林墨躲避不及被黑霧籠罩,瞬間被拖入某個輪回片場:
    五歲女童踮腳將糖人塞進少年口中,飴糖融化時鑽出青銅蛹蟲;
    青年劍修將愛人釘在往生橋,劍鋒刺入的卻是自己的丹田;
    垂暮老者懷抱血菩提花苞,花瓣裏傳出初代往生殿主的胎動...
    "這些都是被吞噬的因果!"
    影子突然暴漲,燃燈刃劈開黑霧。林墨趁機抓住噬髓者的脊椎,無相骨突然迸發金芒——他竟通過口器看到了往生橋的真實構造:層層疊疊的青銅骨節中,蘇晚晴的脊椎正被蛹群改造成某種傳送裝置!
    整座橋突然劇烈痙攣。林墨被甩向橋頂,後背撞上塊凸起的青銅碑。碑文記載的內容令他渾身發冷:"往生曆三七二年,少宗主林墨親執剝髓刃,取蘇氏晚晴整條天脈,鑄就三千輪回之基。"
    碑文下方刻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林墨的無相骨掃過碑麵,讀出更駭人的真相——所謂往生橋,實則是用蘇晚晴的神經束編織的時空羅網。每個橋墩都對應她的一段記憶,而噬髓者竟是她在不同輪回中分裂的人格!
    "墨哥哥...身後!"
    影子突然發出尖叫。林墨轉身瞬間,整麵青銅碑突然軟化,碑文中滲出數以萬計的蛹群。它們在空中凝成蘇晚晴的麵容,唇角淌落的青銅漿裏裹著細碎骨渣。
    "終於來了..."
    蛹群組成的蘇晚晴伸出右手。她的掌心裂開圓形孔洞,內裏懸浮著微縮的往生橋模型。當林墨注視模型時,橋體突然放大萬倍——他竟站在自己頭骨內部,每道骨縫都是縮小的往生橋!
    "這才是真正的繭房。"
    蛹群蘇晚晴的指尖輕點。林墨的顱骨穹頂突然透明,上方漂浮著數以千計的青銅巨樹,每棵樹的根係都刺入某個時空的往生橋。而所有巨樹頂端,都懸掛著蘇晚晴被剝離神經束的血腥畫麵。
    無相骨突然發出龍吟。林墨的影子裏鑽出燃燈血凝成的鎖鏈,將蛹群蘇晚晴牢牢捆住。當鎖鏈收緊時,她的軀體突然爆開,散落的蛹群化作記憶碎片:
    蘇晚晴蜷縮在青銅鼎裏,用最後的力量將血髓弦編成搖籃;
    初代往生殿主的胎兒咬住她的手腕,吸食著燃燈血長大;
    林墨的末世化身將利刃刺入她後頸,取出的脊椎骨正在跳動...
    "阿墨,你還不懂嗎?"
    蛹群重新聚合時,蘇晚晴的聲音變得空靈。她破碎的軀體突然延展出青銅樹紋理,枝幹上結滿血髓繭:"每個輪回都是繭房的養分,你殺的每個我,都在讓真正的蛹群母體壯大。"
    林墨的太陽穴突然迸裂。飛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星圖,每顆星辰都是被蛹群控製的輪回世界。他的影子突然脫離本體,燃燈血繪製的蘇晚晴竟在星圖間跳躍,每次閃現都斬斷一根血髓弦。
    整座往生橋開始崩塌。林墨墜入深淵時,看見噬髓者們集體自爆。它們的脊椎口器噴射出金色髓液,這些液體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青銅晶宮。當鏡麵映出林墨的身影時,每個倒影都在經曆不同的輪回酷刑。
    "這是胎宮..."
    影子的聲音突然虛弱。林墨撞破某麵銅鏡,跌入布滿粘液的腔室。無數嬰兒形態的自己和蘇晚晴漂浮在青銅液中,他們的臍帶相互糾纏,形成類似蛹群的神經網絡。
    最中央的胚胎突然睜眼。它腫脹的頭部裂開七隻複眼,瞳孔裏流轉著所有時空的血河影像:"父親,您終於來喂食了..."
    林墨的無相骨突然失控。他的右手自動刺入胸腔,挖出三根燃燒的血髓弦。當弦絲觸及胚胎時,整個胎宮突然收縮,變成顆跳動的青銅心髒。心髒表麵浮現的血管,正是往生橋在不同時空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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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的味道..."胚胎的臍帶突然纏住林墨脖頸,"您每斬斷一根血髓弦,我就多長出一根神經束..."
    林墨的影子突然燃燒。燃燈血順著臍帶逆流而上,在胚胎體內凝成蘇晚晴的虛影。當虛影抓住胚胎的心髒時,整個胎宮突然發出尖嘯:"不可能!你明明已經被..."
    "阿墨,吞下心髒!"
    蘇晚晴的虛影突然爆開。林墨本能地咬住胚胎心髒,腥甜的髓液湧入喉管瞬間,七百世的因果線突然清晰——所有輪回中的蘇晚晴死亡,都是為在蛹群母體內部埋入自毀程序!
    往生橋的崩塌突然停止。林墨吐出破碎的心髒殘片,每個碎片都映出蘇晚晴最後的微笑。他的無相骨突然進化,脊椎節節爆開,從中鑽出燃燈血凝成的全新骨骼。
    當新骨成型的刹那,整座青銅鏡宮突然翻轉。林墨看見自己站在蘇晚晴的顱骨內部,而外麵的世界正在被血髓弦縫合。每一根穿透現實的弦絲上,都懸掛著正在玉化的輪回世界。
    "這才是...噬髓錄..."
    林墨的燃燈骨突然發出共鳴。往生橋的廢墟中升起青銅巨碑,碑文正是他用燃燈血書寫的新法則。當第一個字符烙印虛空時,所有血髓弦突然調轉方向,刺入懸浮的蛹群母體!
    母體發出的慘叫震碎三千鏡麵。林墨踏著墜落的碎片升空,燃燈骨在身後展開血色光翼。他看見每個碎片裏都封印著蘇晚晴的記憶殘片,而真正的她正被蛹群拖向某個青銅門。
    "晚晴,這次換我..."
    林墨的光翼突然爆散。無數燃燈血凝成的箭矢貫穿時空,每一箭都精準命中血髓弦的節點。當母體被釘死在虛空時,所有輪回中的往生橋突然發出共鳴——蘇晚晴的脊椎終於重歸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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