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虎口脫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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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蛇絕對不是凡物。它的頭稍稍仰起,頭上有兩個紅色的微微凸點,好像是頭頂上長了兩粒紅痣;蛇信很長,很靈活;蛇嘴前麵兩顆長長的略顯彎曲的毒牙;一雙眼睛發出陰寒的亮光。
夏辰的心一驚,他知道,他在大荒裏就是個屁,誰都惹不起。也許這條蛇隻是路過,不是專門衝著他來的。夏辰讓竹筏在水麵緩緩向前漂過,不敢驚擾了這條蛇。
蛇的遊動速度很快,它明顯就是衝著竹筏來的,而且想爬上竹筏。夏辰果斷出手,用竹篙輕輕一撥,將蛇撥回水裏。
這下那條蛇不幹了,上半截人立起來,同時不住用蛇尾拍打水麵。它的尾巴尖居然有點像魚。
夏辰心道不好,這種蛇在水裏遊動的速度絕對會很快。他撐起竹篙向前劃去,水不到半人深,竹筏走得很快。
那條蛇沒有追上來,還在用尾巴拍打水麵,像極了小孩子坐在地上耍賴。夏辰略感放心,但他手上不停。他自幼生活在海邊,劃船鳧水自然不在話下。
他迅速將腰上那條竹索的另一頭從竹筏上解開,用背包做了一個簡易流星錘。然後繼續撐起竹篙前進,才劃了十幾下,不好,那條蛇追來了,速度真的很快。
夏辰的身上已經起了雞皮疙瘩,他知道沼澤地裏那些妖獸的屍骨是怎麽來的了,肯定是被蛇咬死的。
眼看那條蛇就要追上竹筏,夏辰掄起他的“乞丐版”流星錘,隻幾下,背包就準確擊中了那條蛇的頭,將它高昂的蛇頭拍回了水麵。
那條蛇吃了這一記,似乎知道流星錘的厲害,就反身遊遠了一點,高昂起蛇頭,不住用蛇尾拍打水麵。
夏辰沒有時間和蛇耗著,他趕緊撐竹筏離開。那條蛇不緊不慢的跟在竹筏後麵,同時不停用尾巴拍打水麵。
夏辰知道那條蛇的行為很古怪,他環視四周,頓時欲哭無淚,有十幾條這樣的蛇向竹筏遊來。
他變更應對方案,一邊讓竹筏保持前行,一邊掄起流星錘,阻撓那些怪異的毒蛇接近竹筏。
當然效果很不理想,掄高了沒有效果,掄低了更不行。流星錘一旦遇水就再也掄不動,必須扯回來重掄。
眼看一條毒蛇的上半身已經爬上了竹筏,夏辰果斷出手,這一下終於掄準了,一“錘”將那條毒蛇掃進水中。這下可捅了馬蜂窩,所有的蛇都不幹了,紛紛用尾巴拍打水麵。
夏辰知道,他如果不能盡快脫離這片沼澤,這裏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他像風車一樣掄起手中的乞丐版流星錘,單手撐竹篙。竹筏的前進速度雖然放慢了,但這樣安全係數更高。
那些毒蛇果然不是凡物,它們居然識破了夏辰的“詭計”,隻是不遠不近地跟著竹筏,同時不斷用尾巴拍打水麵,繼續招引同伴。
夏辰覺得他的胳膊有些不聽使喚,他抬眼四處看了看,還看不到陸地。而聚在竹筏周圍的怪蛇越來越多,已經有上百條。
竹筏的前頭,幾條毒蛇高抬起上半身,借著竹筏的前衝之勢居然爬了上來。夏辰頭皮發麻,掄起流星錘橫掃。竹筏上的毒蛇被他掃落水中。
這樣不行,堅持不了多久。夏辰很快就找到了最省力的辦法,他改站為坐,這樣掄起流星錘,不僅省力,而且能讓流星錘貼著水麵。可惜不管他怎麽掄,他的“流星錘”都完全沒有殺傷力。
水麵的那些毒蛇居然也改變了策略。
竹筏前頭的毒蛇越來越多,不斷有蛇爬上來。夏辰不斷用流星錘橫掃,將竹筏上的毒蛇掃落水中。他越來越覺得有些力不從心,掄動流星錘的力氣也小了。
這就是凡人和修士的區別,凡人很容易把力氣耗盡。他顧頭不顧腚,終於有一條毒蛇從後麵爬上了竹筏,高昂著蛇頭來到了夏辰的身後。
夏辰正忙著用竹篙掃前頭的毒蛇,忽覺臉上一涼。一條長長的、猩紅的蛇信子舔在他臉上……夏辰扭過頭,就見一條胳膊粗細的毒蛇就人立在他身邊,一雙陰毒冷酷的眼睛裏盡是嘲諷。
然後,蛇頸後仰,蛇嘴猛地張開——它的嘴巴居然可以張得這麽大,除了上顎兩根長長的獠牙,嘴裏居然還有一圈細密的牙齒……
完了,要交待在這裏了。夏辰的心裏剛剛產生這個念頭,“嗖——”一支黑羽箭從他臉頰旁飛過。
這支箭射得很準,力度很大,不僅射穿了蛇頭,還將蛇的身體帶入了水中。
夏辰不知道誰會在這個時候救他,他的魂還沒有歸位,就覺身體被人拎了起來,橫放在馬背上。馬背、馬腹、馬腿上遍布鱗片。這是龍馬,在他的周圍,總共有五匹龍馬。
龍馬騰空而去,夏辰的耳旁呼呼生風,下麵的沼澤不住後退,他知道,他真的逃不出這些修士的手掌心。
不要以為人家在幫他,如果他行走的是另一個方向,那些龍馬上的騎士保管會一箭將他射穿。而現在,他還有一點點利用價值。他是血餌,是用來將妖獸引出巢穴的血餌。
傳說大妖都在長年累月的打坐,幾乎不會離開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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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根巨大的黃色光柱,仿佛要把地和天連接為一體。夏辰現在知道,他的視力和修士的視力有多麽大的差距。
在翻越大山的時候,那些修士站在山頂上就看見了這根光柱,而他直到現在才看見。
龍馬飛過沼澤地,前方出現了一片荒原,一塊超大的巨石立在荒原上。巨石的後麵是一大片丘陵。那個騎士降落地麵,將夏辰從龍馬上拋了下來,不經意地繞巨石走了一圈,然後回去複命。
看著五匹龍馬在天空變成了黑點,黑點消失在天際,夏辰也繞巨石走了一圈。這裏有一大堆新鮮的泥土,上麵插了十八根香。
獨眼龍那十八個修士肯定在這裏過了一夜,他們走的肯定是劍齒虎走過的路,所以沒有遇到任何危險。但那十八個修士睡在一個洞穴裏是什麽意思,難道這下麵原來就有一個洞穴?
夏辰估摸了一下那堆土的體積,雙手連刨,果然刨出了被浮土掩蓋的洞口。但他卻不敢繼續刨下去了,一個拳頭大的小洞直直的通向巨岩的底部。他一眼看出,這是一個蛇洞。
剛從蛇口脫險,夏辰怎麽會不心有餘悸。但舍棄這個絕佳的睡眠場所,絕對不是正確的選擇。
他決定今天就在這裏過夜,盡管距離太陽落山還早,但既然那幾個騎士走得如此之快,就說明這裏的夜晚極不平靜。
夏辰拿了一塊烤魚肉慢慢咀嚼,然後站在洞口用雙腳使勁踩,將洞裏的浮土杵結實,一個比籮筐略深的小洞被他杵出來了。
烤魚肉有點鹹,夏辰出去走了一圈,終於在丘陵的邊緣發現了一條小溪,小溪裏有一些身體清澈透明的小蝦。他喝了一個水飽,再灌了一葫蘆清水,砍了一大捆樹枝。
最後脫光衣服,照例將黃泥厚厚的抹在身上,然後穿上衣服。他沒有辦法從儲物袋裏拿出蚊香,就隻能學習疣豬的防蚊模式。
回到洞口,夏辰將樹枝密密的鋪在下麵,鋪上一層浮土;再橫著密密鋪了一層樹枝,又鋪上一層浮土。然後蹲在洞裏,把樹枝架在洞口,鋪上皮圍裙,半邊鋪上厚厚的浮土。
最後,夏辰把狼皮裹在胸腹間,掀開皮圍裙,鑽了進去,順手再用樹枝、圍裙、浮土一點一點的將洞口偽裝好。隻留了兩個雞蛋大小的洞眼透氣。為了防蛇,他還特意用兩根形狀像雞爪的樹杈塞在洞眼裏。
今夜肯定可以睡個好覺。但蜷縮在這麽狹小的空間,身體又是黏黏膩膩,哪裏一下子睡得著?他反倒越睡越清醒,撿拾自己十六年來的記憶……
太陽下山了,天色漸漸昏暗下來,遠遠的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狼嚎。這一片荒原除了這塊巨石,什麽都沒有。夏辰慶幸他沒有進入丘陵地區過夜,在這裏過夜,絕對是明智之舉。
許多暗灰色的毒蛇從沼澤裏爬了出來,紛紛向荒原中的巨石爬去……它們很輕易地找到了那一堆新鮮的浮土……有兩條毒蛇來到了夏辰用於透氣和觀察的洞眼,試了試,怎麽也鑽不進去。
它們焦急地用尾巴輕輕拍打地麵,就像是拍打水麵一樣……然後有一條長著白胡子的毒蛇遊了過來,是遊,不是爬。月光像水一樣清亮,也把地麵變成了水麵……這條毒蛇輕輕咬住樹杈,慢慢往外抽……
長著雪白胡子的毒蛇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一眼那些毒蛇,說:“你們嘴上沒毛,要活到老學到老。”
有兩條小點的毒蛇遊了過來,用它們的毒牙咬住樹枝,昂起頭來往外拔。樹枝很長,很長,那兩條毒蛇已經遊出去很遠,仍然沒有將樹枝全都拔出來……
這時一條大蛇出麵了,口吐人言:“你們就喜歡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看老子的。”隻見它用腦袋一鑽,就在浮土上鑽了一個洞。
它搖了搖三角形的蛇頭,蛇頭上的兩個紅痣忽然變成了兩根紅色的牛角,“裏麵絕對是塊好肉,美味無比,吃了以後可以登仙,可以長生……”
它一頭鑽了進去,用猩紅的蛇信去舔夏辰的臉,“多麽美妙的靈氣,多麽美妙的肉肉,吃一口可以登仙,吃二口可以長生……”
這時其他的毒蛇紛紛爬到了夏辰的身上,那條毒蛇大急,張開它的血盆大嘴。天,它的嘴巴真大,足以吞下整個夏辰……
夏辰慌了,一拳擊向大蛇彎曲的毒牙,毒牙好堅硬,他的拳頭很痛。夏辰猛地驚醒,他一身是汗,趕緊用手四處摸了摸……他藏身的空間實在狹小。
他很快就把四處摸了個遍,尤其是屁股下麵。沒有毒蛇,剛才隻是做了一個噩夢。
剛才出了很多汗,衣裳上又都是防蚊用的黃泥,他一身黏黏膩膩,很是難受。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艱難地調整了一下睡姿。
地麵隱隱有一些震動,不知道是什麽妖獸跑過來了,而且體型頗大。四下裏不時有狼在高聲的嚎叫。是群狼在狩獵!
夏辰隱隱有些擔心,他頭頂的浮土蓋少了,可以防止蚊蟲的侵襲,但防不住狼敏銳的嗅覺。他握了握手上的尖刀,用它來對付群狼,簡直就是笑話。
過了許久,就在夏辰即將重新入睡的時候,近處忽然響起了狼嚎。然後地麵隨之震動起來。夏辰頭頂上的一大塊泥土落下來,伴隨著一大股清新的涼風也吹了進來。
他貪婪地吸了幾口,然後噓噓了一點童子尿,重新將黃泥糊了上去。少年人就是火氣大,那味道熏得夏辰辣眼睛。夏辰很是懊惱,這麽大的味道,不是擺明了告訴群狼此地無銀嗎?
一頭吃飽了撐的慌的狼也許看不上他這份沒有營養的“盒飯”,但幾百頭狼絕對會將他撕碎。
狼嚎的聲音越來越近,仿佛就在眼前。完了,它們要將這一片荒原當作狩獵的戰場。果然,沉重的、雜亂的腳步聲和急促的、綿長的喘息聲紛至遝來。
“啪——”有東西大力抽打了一下夏辰上麵的巨石,巨石晃了晃,夏辰獸皮圍裙上的黃泥又裂開了一道大縫。外麵的月光很亮,但外麵的場景很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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