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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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1、示警

    商嬌被睿王嫌惡地,如同掃地出門的垃圾般拽到門邊,卻隻默不作聲的默默承受。

    她隻是沒想到,她明明沒有用犧牲自己來取悅睿王,換取陳子岩平安的念頭,睿王卻要如此作想。

    她隻是想可以救出陳子岩,隻要看著他平安就好。

    她沒有侮辱和看輕睿王的意思,一點也沒有!

    想到這裏,她沉默著,在睿王的怒視下,打開靜思齋的房門,跨了出去。

    臨走前,她腳步一頓,轉回頭看了睿王一眼。

    睿王負手轉頭,背對著她,一點挽留的意思也沒有。

    商嬌便歎了口氣,正欲舉步離開,突然又想起一些事。

    所以,她再次頓住,轉頭,向著睿王的背影輕聲道:“阿濬,剛剛的事,不管你如何想,我卻沒有侮辱你的意思。你既不信我,今天的事,便作罷了吧”

    “”睿王依舊負著手背對著她,既不應答,也不否決。

    商嬌猶豫地咬了咬唇,又措辭嚴謹地道,“還有,皇上與你雖是手足,但畢竟已有自己的孩子人都是有私心的。你雖無意,卻架不住別人有心。況如今太後已逝,阿濬還需小心為要。”

    說著,商嬌向著睿王背影輕輕一福,道,“商嬌言盡於此,就此別過。”

    言畢,她再無話,旋身便走。

    睿王立在屋中,一動不動,挺直的背影,如一株雪白的樹。

    許久許久,他才回轉過身來,看著早已不見了商嬌身影的抄手遊廊,卻依舊憤怒滿胸。

    商嬌,本王要的,隻是你的心甘情願而已,你怎麽可以這樣傷害本王?

    還有,你最後離去時的那番話,又是什麽意思?

    本王生母已逝,如今唯一的親人,便隻皇兄一人。

    莫非,你還想挑撥不成?

    他這般想著,恨恨地一甩衣袖,也跨出了門。

    昨日太後新逝,皇兄見宮內一片忙亂,又憐他生母逝世,悲不自勝,著即令他回府休息,不必管大斂之事。

    但今日他心情平複許多,便無論如何也要入宮為太後守靈值夜,送母後最後一程。

    正匆匆行了幾步,卻又猶豫著,停下了腳步。

    商嬌今日之事,雖令他感覺受辱恨怒,但她的人品,他還是信得過的。

    她不會無緣無故,跟他說那一番話,調撥皇上與他的兄弟情誼。

    更何況,他與皇上手足情深,商嬌在柔然草原上,便已是知道的。

    憶及柔然草原之上的點點滴滴,睿王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邊走邊想。

    阿那辰與阿那月彼此心儀的事,便是大魏派在柔然最精明的探子,也沒有看出端倪。

    反倒是商嬌,僅憑一束飛燕草,探知了這個重要的情報。

    她的精明與敏銳,由此可見一斑。

    那她臨走之時,最後與他說的那句話,是否另有深意?

    她是不是發現了些什麽連他都未曾察覺的事?

    “皇上與你雖是手足,但畢竟已有自己的孩子人都是有私心的。你雖無意,卻架不住別人有心。況如今太後已逝,阿濬還需小心為要。”

    她為何要這樣說?

    莫非她在擔心皇上會加害他嗎?

    不會,不會!皇兄不是這樣的人。

    但就如她所說的一般,皇兄已有了孩子。

    他是皇帝,元宸又是立為太子的,他想將皇位傳給元宸,他一點也不感意外。

    還有,她說的有心人,又指的是誰?

    唔

    除開皇兄,必然是忌諱他獨攬大權,又想擁立太子之人才對。

    胡家?

    睿王想到這一層,心內劇然一震,鷹眸一眯。

    太子元宸,生母是胡貴妃胡沁華,舅舅是如今經由皇上一手提拔起來的朝中新貴胡沛華。

    再沒有人,比胡家更想太子能夠繼承皇位的了。

    而皇上甚至還許了胡沛華掌管京畿禁軍調動及布防之權!

    這些朝中調度,官員升遷,他此前從未曾在意過。就算外公舒相及一些大臣曾暗中提醒過他,他也隻權作一笑。

    畢竟,皇兄不僅是他兄長,更是皇上。

    朝堂上的事,他有絕對處置的權力。

    而他,隻是替皇兄處置朝政的弟弟,不曾有過私心與野心,何須理會這些?

    沒的還讓人看了一出母子不睦,兄弟鬩牆的笑話。

    可若是當時皇兄便已起了意,對於胡氏一派的官員的升遷調度,就是針對掌理軍政大權的他而來的呢?

    誰能保證人無傷虎意,虎也無害人心?

    還有,商嬌最後那句“太後已逝,阿濬小心”,又是何意?

    她想要他小心誰?胡家?

    可她為何要說“太後已逝”這句話?

    莫非,她在是暗指

    想到這裏,睿王心頭劇跳。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如此的揣測。

    不不不,這不可能

    現在,全天下人盡皆知,害死太後的人,是高淑妃那個惡毒的女人。

    是她,將有毒的茶差人運入宮中,親自衝泡後晉獻給太後,才使得毫無防備的太後中毒而亡!

    更何況,商嬌並不認識胡貴妃,汙她做甚?

    想到這裏,睿王暗笑自己多疑,腳步便不由又快了幾步。

    恰此時,他的腦海裏,又躥出幾個畫麵來。

    一是出使柔然後,在回大魏的馬車上,商嬌聽聞時值胡嬪的胡貴妃懷孕的消息,突然向他出口進言,請廢“立子殺母”的國律

    二是當日他於宮中大殿,與皇上議定廢律之事後步出殿外,見到一身形與商嬌極其相似的宮女,正在胡沛華的引領下,匆匆向著後宮方向跑去。

    這兩件事,當時看來並無任何聯係,但如今思來,卻令他不禁疑竇叢生。

    這當真隻是巧合嗎?

    可就算商嬌真與胡妃有所牽連,兩個女人又是何時相識,何處有所關連的呢?

    胡沁華可是天都胡家的人,幾歲上便被人送入西芳庵,與其姑母一同修佛的。

    而商嬌更是連州人氏,兩年前家逢劇變,才逃難來天都的。

    怎麽看,她們也不像會有牽連的啊!

    睿王想了又想,都覺得事有蹊蹺。

    睿王是謹慎的人,畢竟自小便生活在宮中,見慣了明爭暗鬥之事,所以對一些事,仍然有著本能的警覺。

    既然自己已起了疑,又有些事想不通,那何妨派人一查?

    若此事當真如自己所想,他也好早做安排與防備。

    退一萬步來講,若此事隻是他無端的揣測,他也好趁早打消懷疑,不要對皇上及胡貴妃疑神疑鬼,壞了兄弟的情誼。

    睿王這般想著,心下便有了決斷。

    轉而回到靜思齋,速速喚來了牧流光,緊聲吩咐道:“你速速去查實一番,商嬌與宮中的胡貴妃可有何牽連,若有,速速來報。”

    牧流光聞方一怔,直覺商嬌一個平凡女子,怎會與出身富貴官家的小姐,如今的胡貴妃有所連係?這不無中生有嗎?

    但既睿王下了令,牧流光自然隻能遵從,遂領命欲退。

    剛行至門口,睿王卻又喚住了牧流光。

    隻見他眉頭緊凝,悄聲道:“這件事,不可托於他人。你親自去辦盡快!”

    不知為何,商嬌臨走時的話,讓睿王莫名的不安。他總有種預感,預感即將有大事發生。

    而此時,他要做的,就是盡快查明所有事情的始末與真相。

    牧流光觀睿王神色凝重,心中也是一沉。

    “是!”他抱拳,沉聲應答道,然後轉身速速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