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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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5投案

    商嬌昂首挺胸跨入廷尉署,立刻引起署兵的注意。 vw

    兩位麵相凶惡的署兵橫劍而握,大喝一聲:什麽人

    商嬌連看也不看那兩人一眼,目光直視前方廷尉署公堂,一字一頓,清晰無道:投案之人說罷,她雙瞳一轉,看了兩個署兵一眼,道,太後遭人毒害一案,我乃元凶,現前來投案自首。請速帶我前去公堂審問。

    她話音甫落,兩個署兵皆大吃一驚,不由麵麵相覷,驚疑不定。

    皇太後遭人毒害身亡,消息傳出,震驚朝野,皇大怒之下,將與此事有關的高淑妃打入天牢,又責令廷尉署一眾官員,會同有司聯合審理此案。

    廷尉署接到皇聖旨,也知案情重大,早已將所有涉事人員一並抄家押入廷尉署地牢之,一一過堂審問。一時間,天都城,凡與高家或陳氏有涉的人員商戶,無不人人自危,避之不及。

    偏此時,這樣一個模樣嬌弱的年輕姑娘,卻跑來自首,說自己乃此事的元凶巨惡,怎能不令人驚詫懷疑

    可當值的署兵也知案情重大,如今見有人前來投案,主動承認是自己謀害了太後,便是心存疑,也不敢怠慢。所以聽得商嬌這般一說,兩位署兵短暫僵持了一下之後,立刻前道:既如此,那姑娘裏麵請

    他們說得客氣,但手下去半點不留情,立刻前擒下了商嬌。

    商嬌任由他們押解著,半點也不掙紮,踉踉蹌蹌地往堂走去。

    此時,安思予亦衝了廷尉署的台階,一邊呼喊著商嬌的名字,一邊便要抬腳邁入廷尉署的府門,企圖阻止商嬌。

    商嬌聽身後安思予撕心裂肺般的痛呼,心巨痛,腳下步伐便頓了一頓。

    公差大哥,她站定,向著擒住她的一個署兵求道:外麵那人,乃我結義的兄長。投毒之事,乃我一人所為,與他半點無涉,他亦不知實情,所以趕來想替我求請可否請你們代為將他攆出府去

    兩個府兵略一遲疑,但見商嬌說得真誠,再者她又是主動前來投案的,遂點了點頭,隻一人擒了商嬌往前走,一人則轉回府門,將想要硬闖的安思予攔下,攆了出去。

    商嬌一步一回頭,看著安思予在署兵的驅趕下被迫離開,卻依然喚著她的名字,乞求著她能回心轉意,一聲一聲哀淒的聲音,如失伴的大雁,滿是痛苦與絕望,不由痛徹心扉,潸然淚下。

    安大哥,對不起,對不起

    她閉了眼,在心裏一遍一遍地說。

    他對她的情意,她都懂。

    可是她心,早被陳子岩的情陳子岩的恩所占據,泥足深陷,無力自拔。

    所以,不是不懂,隻是不想懂,不能懂。

    所以,才選擇緊閉雙眼,蒙住心智,視而不見。

    若說她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麽牽掛,那便是他。

    唯願從今而後,他可以忘記她,重新尋得一個善良可意的女子,用溫柔的手,撫平他的傷痛,伴他一生幸福。

    商嬌這樣想著,一步一滴淚,被帶到了廷尉署的公堂之。

    廷尉張千秋早得了消息,匆忙從署衙後苑得堂來,端然坐在公堂之。此時見商嬌帶到,立刻一拍案前驚堂木,大聲喝道:何人投案,帶堂來

    立時間,兩旁署衛環拱,殺威棒點地,威武聲大震公堂。

    商嬌卻毫不畏懼,任由署兵將她拖堂來,跪在張千秋麵前,端然磕了一個頭。

    然後,她直起身來,朗聲道:犯民商嬌,乃太後投毒案元凶首惡,現前來自首。請廷尉大人明察。

    商嬌的話音不大,但明朗清晰,張千秋聽在耳,心裏也是一,不由舉目,審視眼前跪於堂前,略顯瘦小嬌弱的年輕女子。

    張千秋年歲亦不大,隻三十來歲,原也是書學生,隻因讀書之時,便幫助時任廷尉署官的父親破了幾件案子,遂有了破案才的美譽,後經舉薦,接任父親之職做了廷尉,專管大案之審察偵破事宜,頗得讚譽。所以此次太後遭人毒害,皇下令由廷尉署審理處置,案子自然便落在了他的頭。

    隻張千秋雖接了聖旨審理此案,但他心明白,此次案件絕非表麵所見那樣簡單。

    其一,大魏一國位高權重的太後遭人毒殺,從表麵看,高淑妃自是難脫嫌疑。可實際,此案最大的疑點,卻是若高淑妃早知茶有毒,又怎會親自將茶晉獻給太後,坐實謀害的罪名

    其二,若高淑妃當真要謀害太後,又怎會令人從自家族妹的夫家取得茶葉入宮她難道不怕無論事情成敗,都會連累自己及族人族誅麽

    其三,一罐茶葉,自入宮之後,到太後飲用之前,經了多少人的手其有多少人與此事有所牽連怎能隻因茶乃高淑妃所泡製進獻,便料定高淑妃乃是元凶

    可是,張千秋根本來不及說明自己的疑問。

    在他奉旨查案之時,隨旨而來的,便是會同他一同審案的人,乃當今皇寵妃太子元宸的生母胡貴妃的親兄長,光祿大夫衛尉將軍胡沛華。

    張千秋任廷尉署官已快十年,久在官場浸淫,辦理的案件又常是民間案或事涉皇室與朝官員的大案,見此豈會不知皇用意

    兩位皇妃皆為宮寵妃,且都位份頗尊,一派依附舒相等老派外戚,一派為皇親自提拔的新晉勢力

    兩相角力,在皇心裏,孰輕孰重,不言自明。

    張千秋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何時該說何話,何時該管好自己的嘴巴,才能保全自己。

    便如前些日子,由他審理的梁氏一族毒案及醉倚樓大火案一般。

    有時在官場行事,唯一保全自己的全家性命的法則,便是再如何心存疑,也要做好位之人的喉舌。

    所謂公義,若連自己都無法保全,又從何談公義

    所以,在知道胡沛華將會同自己審理此案後,張千秋便知道,這個案子隻怕再怎麽審,也隻有一個結果。

    而他要做的,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然外麵禁軍緝拿高氏族人,鬧得全天都百姓人心惶惶,雞飛狗跳

    也與他無關。

    他要做的,便是等胡沛華審問出了結果之後,將之呈皇即可。

    可是,他想不到,今天會突然躥出一個變數。

    這個名喚商嬌的姑娘,竟主動跑來廷尉署投案自首,聲稱自己乃毒害太後的凶手

    張千秋怎麽可能會信

    他隻是覺得怪。

    這麽一個看去瘦瘦小小的年輕姑娘,怎麽有勇氣,扛下毒害一國太後的罪責

    她難道不知,毒害太後,是族誅淩遲的死罪嗎

    她怎麽敢

    所以,張千秋聽商嬌陳述完,又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

    大膽犯婦,小小一介平民,公堂之,竟敢冒頂毒害太後之死罪說,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又替何人頂罪他斷然喝問道。

    商嬌聽張千秋不問青紅皂白一通喝問,不由心頭一跳,眉頭一下蹩緊。

    一個掌管刑獄斷案的官員,見有人投案自首,卻不問來由,不問是非,來便問她受何人指使,替何人頂罪

    這說明在他心,早已有了既定的人犯。

    而這些人犯,必然脫不開陳家,脫不開陳子岩。

    看來,她今日算是來對了

    想通這些關係,商嬌不怯不畏道:無人指使,犯民也無須替人頂罪。毒害太後之事,確是犯民一人所為。請大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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