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淩虐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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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殺。獵殺。
獵殺。獵殺。獵殺。
格羅斯特等這一刻太久了,仗打到現在,敵人受折磨的哀嚎早已不能讓他遲鈍的神經再感受到分毫愉悅。他為此苦惱了很久,也試著用酒精和女人來重新感受喜悅,但事與願違——激情和愉悅已成為一種遙遠的回憶,仿佛是他出生前就丟掉的東西;那是他再也回想不起來的東西,更不用說切身感受了。
然而。
他找到了久違的激情,那種在他年紀尚小的時候,將野貓開膛破肚,並為那幼獸流血的眼睛轉向它悲鳴的孩子時所憑空湧現的喜悅與滿足。在正式成為騎士前,他就是另一種生物:以毀滅美好,親手撕裂一切偉大、榮耀之物而不斷精進施虐造詣的怪物。
這份褻瀆的愉悅支配了他的意識,如沸騰的毒湯讓他化為席卷整個天空的風暴,——繼續狂笑,繼續狩獵,繼續屠殺以防止這份來之不易的恩賜消散。
獵殺。獵殺。獵殺。他橫衝直撞,從塞連人的包圍中撲向難民和傷員,在他們中間炸開地麵,他撞穿血肉、骨頭、鐵與石,將鮮血灑向空氣,用沿途的生命染黑這片全能之主腳下的土地。不知何故,這是神聖的;他不清楚如何或為什麽,隻知道就應該是這樣,就像人類生來就明白他們需要吃飯、呼吸和睡覺一樣。他真心信仰著全能之主,在他沒有感受到的信仰的核心,屠殺異端即是上升到天國的最佳渠道。粘稠的欲望和黑暗的洪流裹挾著他壯碩如牛的軀體,在他令人作嘔的升格靈魂中刻下又一道褻瀆的傷疤。他試圖抓住這種感受,把它們捧在手心裏,對它們進行某種意義上的褻玩——但這就像試圖從屍山血海的惡臭中挑出一株黑玫瑰的芬芳一樣困難。
然後,在他徹底感到厭倦前,他看到了哭泣的愛麗絲。他本能地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這株玫瑰——她是如此完美無暇、光鮮亮麗,就像曾經的奧菲莉亞。他愛著她一顰一笑散發的聖潔光芒,也愛著她攝人心魄的純淨靈魂,更愛她被恐懼與絕望侵蝕的冰冷屍軀,最愛那顆蛆蟲般的心髒將腐爛的血液從骨隙中泵出。他努力回想著那個畫麵,眨著眼睛,停在了原地。有那麽幾秒,他的一部分靈魂在大聲哀嚎:不!你這個天殺的蠢貨,怎麽如此急不可耐地糟蹋了這場無與倫比的盛宴?
“不許動!”他狂躁地大吼道:“都給我老老實實站好,誰動一下我就殺誰!”
他必須為自己的罪孽懺悔。然而,癱坐在他麵前的難民似乎將他突然停止殺戮的自責誤會成了別的什麽。那肥胖的男人哆嗦著解開腰帶,跪倒在地,將一根金條拿出,雙手捧到格羅斯特麵前。
“求求您,寬恕我,大人…”他六神無主地磕著頭,“饒我一命,求您了…”
這倒是個有趣的意外發現。格羅斯特哭笑不得地接過金條,掂量了一下。
很沉,但這遠遠不夠。
“就這點?”格羅斯特哀歎道:“你覺得這點東西就能讓你免於一死?”
“大人,我…”
格羅斯特單手捏著男人的下巴,把他提了起來。那男人的褲子掉在地上,發出嘩啦一聲脆響,上百枚鋥亮的金幣滾落出來。格羅斯特故作驚訝地發出噓聲,“看到了?其實再強硬點你們就能拿到十萬金幣了。也許還不止。”他用嘲笑的眼神看向塞連人。
“大人,不…”那男人說話了,含糊不清的聲音就像膽汁被提到了喉嚨裏。“還有更多…被我藏起來了,饒我一命,大人…我會帶您去拿…”
“可惜我不缺錢。”格羅斯特愉快地笑著,用另一隻手揪住了男人的頭發。他的手甲如帶刺的鉤子和鋒利的剃刀,男人剛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便被生生撕掉了頭皮。格羅斯特哼著歡快的小曲慢慢捏碎了他的喉管,像對待一塊豬肉一樣從手上扔下了男人的屍體,耐心地等待恐懼在人群中發酵。
“還有誰藏錢了?”他漫不經心地踱著步子,“告訴我,我會考慮饒實誠人一命。”
雖然沒有明確保證,但格羅斯特一句話就將教堂裏的地獄釋放了出來。嚇破膽的難民和傷員都互相揭發,指責和憤怒的咒罵在大廳裏來回飛舞,一張張麵紅耳赤的扭曲麵龐讓格羅斯特大飽眼福。
“不!”這是愛麗絲的喊聲,但在潮水般的聒噪中沉沒了,沒人能聽見。馬修突然感到有人戳了戳他,他轉過頭去,發現身側是個麵目猙獰的塞連人。
“蘭斯人,咱們得合作。”他緊盯著格羅斯特的腳步,“想活下去就得把他殺了,不然咱們誰也跑不了。我的兄弟們會盡量把他拖住,你能不能讓你的人想想辦法…”
“格羅斯特大人!”一隊全副武裝的聖佑軍破門而入,“孔代將軍讓我傳令,您必須現在…”
“滾!”格羅斯特怒不可遏,如彗星般飛身上前,一拳就將為首的聖佑軍打得倒飛出去。“我早就警告過你們,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容忍任何東西,任何人打擾我拷問異端!不想死就給我滾出去,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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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聖佑軍被他澎湃的殺意震懾,紛紛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並順帶關上了大門。
“現在!動手!”還未等馬修反應過來,那塞連人便大吼一聲,與他的兄弟們一同撲向背對他們的格羅斯特。榮光聖騎士轉身回望著這群不知死活的螻蟻,輕蔑地哼了一聲。如此大逆不道,如此頭腦簡單,簡直就像在藐視他的超凡偉力。
“我們上!”盡管心懷疑慮,盡管無比倉促,馬修還是舉起了武器。他不喜歡塞連人,但無論他們行動的緣由是榮耀還是惡毒,第三團都有太多理由拔劍出鞘了——打從軍的那天起,馬修便知道自己的責任是遵守命令,屠戮敵人,保護同胞。
那個下令的塞連人衝在最前麵,這讓馬修打心底裏敬佩他的勇氣,這和他是誰無關。不想坐以待斃的士兵終於反應過來,咬牙加入了反抗,而格羅斯特隻是大笑著發起了反衝鋒。他的手臂幾乎彎成了一個直角,肩膀放低,肌肉繃緊。他迎上了人群,把軟弱的凡人們撞得七葷八素。
顯然他也清楚,獨自陷入一場近身纏鬥會很危險。
猛烈的撞擊幾乎把馬修頂到半空,情急之下他把手中的短劍擲了出去,此舉為一個塞連士兵爭取到了近身的機會,那莽漢深知自己必死無疑,索性不閃不避,掄起斧子要與格羅斯特以命換傷,格羅斯特惱羞成怒地抽劍便砍。斧刃與劍鋒同時抵達,劍鋒無情地將塞連人斬為兩段,斧刃擊中盔甲,卻應聲而碎,但格羅斯特因踉蹌而露出了破綻,這一瞬間便足以逆轉局勢。
他的凡人對手雖慢他一步,卻悍不畏死,一雙雙因咆哮而充血的眼珠讓格羅斯特膽寒。他以閃電般的速度出拳回擊,狠狠地擊中了勞恩的腹部。
這一擊不合常理,更像是出自街頭流氓而非一位訓練有素的冠軍騎士,但這一拳打碎了勞恩的附魔盔甲,把他擊退了近十米才停下。勞恩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絞碎了,他掙紮了半天也爬不起來,隻好大口喘著氣,揉著胸前的鋼鐵碎屑呻吟。
好在他的傷沒白受,其他士兵毫不猶豫地近身上前,對著格羅斯特就是一陣斧劈刃鑿。德拉維特板甲非常堅固,但也不能保護格羅斯特毫發無傷,他被急風驟雨般連綿不絕的亂擊打得不斷後退,最後單膝跪倒,視線搖擺,僅憑直覺才擋開了接下來的兩劍,並站起身來。
“你們這群雜種!”他的驕傲告訴他該迎難而上,但戰鬥的經驗告訴他此時應該逃走。
在格羅斯特猶豫的瞬間,一對塞連兄弟不要命地撲上來,鉗製住了他的胳膊。格羅斯特來不及掙脫,電光火石間又有更多人撲了上來,將他壓倒在地。身上摞了十幾個,還是幾十個人?格羅斯特不知道,他驚慌地掙紮著,卻無法動彈。榮光聖騎士的力量再強,也無法憑一己之力掀翻一座肉山。他開始感到窒息,那些在泥漿裏滾了幾個月沒洗澡的士兵抓撓著他的臉,用力啃咬著他覆甲的手,這種背水一戰的獸性讓他恐懼,於是他決定暫時放下自尊。
“救我!”他用盡全力大喊:“挨千刀的,趕緊救我!”
難民群中有四個女人走出,她們一言不發,麵色凝重,一隻手上拎著釘錘,另一隻手上捏著短弩。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時間,四支弩箭便同時貫穿了戰士們的盔甲。在極度震驚之下,士兵們的動作有了兩秒鍾的停頓,而在這兩秒鍾裏,那四個女人已經衝進了密集的人群開始大殺四方。此時所有人都意識到,不論他們如何抵抗都注定要失敗,教廷的奸細始終潛伏在人群中冷眼旁觀,等著他們自投羅網。計劃中令人振奮的希望已經煙消雲散。
釘錘所向披靡,讓周圍一切揮舞的利刃與長矛都黯然失色。僅僅半分鍾後,這場一邊倒的屠殺便結束了。頭顱破碎、四肢斷折,身軀撕裂,除去一些被釘錘擊殺的士兵外,更多人死於格羅斯特狂怒的鐵拳之下。
“蒼白聖杯修女會,難怪慢吞吞的。”格羅斯特瞪了那幾個神情複雜的偽裝者一眼,“下次動作快點,請。”
躺在地上的勞恩和馬修見證了這場讓人眼花繚亂的屠殺。戰鬥開始的前幾秒鍾,他們還在為這些勇敢的人祈禱,而現在,他們隻覺得這就是場醒不來的噩夢。畢竟,他們是第三團的初創軍官,硬是把一群菜鳥熬成了老兵。哪怕局勢再危急,他們也從未失敗過,從未被徹底壓倒過,沒有他們挺不過的仗。馬修開始盤算如何逃走,要去哪裏,如何殺出一條血路,下一步要怎麽辦…但他完全沒考慮到自己身上有十幾處傷口正在流血,兩處傷勢嚴重,未痊愈的腿又不聽使喚了。
“馬修!”勞恩的呼吸急促紊亂,“我們怎麽辦?”
馬修環顧四周,輕輕搖了搖頭,回給勞恩一個沮喪的目光。
他們全都死了。塞連人,蘭斯人,整件事,整個行動,全完了。
沒有希望可言。
在聽到勞恩的聲音時,格羅斯特笑了。他的牙齒在火光中閃閃發亮,金色長發隨著夜風飄蕩,如同背景中巨大的火舌一樣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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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嫩了,小子。”他說著,走到癱倒的勞恩身旁蹲下。
勞恩試圖爬走,他的一條胳膊已經沒知覺了,骨頭和胸甲同樣支離破碎,頭盔不見蹤影,滿臉鮮血淋漓,每個顫抖的動作都要竭盡全力,在自己的血泊中爬過的每一寸都是意誌的勝利。
“到現在還想著逃走嗎?真是太不懂事了。”格羅斯特嘖嘖出聲,“我覺得你不該這麽做。這是在丟蘭斯人的臉,而且毫無意義,你應該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繼續戰鬥。不過我下手好像確實重了點,也許我該為此表示歉意。”
“不要!”被四位變節者控製住的愛麗絲掙紮著大喊道:“不要動他,讓他走!”
格羅斯特環顧四周。那些動彈不得的傷員和淚流滿麵的平民正在祈禱。戰鬥人員已經被屠戮殆盡,他們脆弱的心靈在恐懼中崩解。教堂外,戰爭傀儡的引擎在咆哮,萬千鼠輩在烈日般照亮世界的大火中逃竄。聖佑軍已經完全攻占了內環城區,他們正爭分奪秒地劫掠著任何值錢的東西。
“小甜心,現實就是這麽殘酷。”格羅斯特柔聲說道:“就算我放過他們,他們也不可能用那雙傷腿跑多遠。”他望向遠方的城主宮殿。“這裏已經沒有安身之處了。任何地方都不會再有安身之處了。”
他再次低頭望向勞恩。那個倔強的少年還在爬動,每一個拚命做出的微小動作都讓他吃力地喘息、呻吟。
“可憐的孩子,被嚇壞了。”格羅斯特瞥了一眼勞恩麵前兩米外那把殘缺不全的劍,“噢,原來你不是在逃跑。”他饒有興致地起身,故意等勞恩血淋淋的手指離劍隻有一寸距離時把劍踢開。“不要拿這個,很危險的。”
“格羅斯特大人。”其中一位修女小聲勸道:“算了吧,他們活不久的,您沒必要髒了自己的手。”
“你這歹毒的惡徒,怎如此喪盡天良!”愛麗絲怒斥道:“你既是修女,卻助紂為虐,麻木不仁,眼瞅著這些好人…”
“好,我可以放過他。還有他們,所有人。我甚至可以弄來幾輛馬車送他們離開。”格羅斯特像個真正的紳士般咧嘴一笑,“不過得看你願意做出多大犧牲了。小甜心,你叫愛麗絲,對嗎?”
“格羅斯特大人。”另一位修女咬牙護在愛麗絲身前,“我們見證了天啟,她是全能之主認定的下任聖女候補,您不能對她…”
“怎樣?你以為奧菲莉亞那個爛,是怎麽成為聖女的?”格羅斯特嘲諷道:“事實證明,聖女不一定要冰清玉潔。我想做的那點…‘懲罰’與奧菲莉亞曾經受到的折磨比完全不值一提。”
“您不該直呼聖座姓名。我無法坐視下任聖女…”
“大修女艾麗卡!”格羅斯特尖叫起來,“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別逼我讓聖事部的朋友找你們麻煩。讓開,滾出去!”
大修女看了看愛麗絲,又看了看滿臉憤恨的格羅斯特。她沉著臉揮揮手,示意她焦急的姐妹們先離開,而她自己則後退幾尺,以示讓步。
“好了,小甜心,是時候對你的頑皮做出懲罰了。”格羅斯特指了指祭壇,“脫光衣服,躺上去。”
“什麽?我寧願死也不會…”
“是嗎?”格羅斯特一腳踩在勞恩受傷的肩膀上,並輕輕碾了碾腳掌。“你確定要讓這條可憐蟲替你受罰?好,沒問題,隻要你心安理得。”說著,他用長劍刺進勞恩的手掌。
勞恩痛苦的悶哼讓愛麗絲六神無主。“別這樣,我做!”她低下頭,慢慢寬衣解帶,“我靈愁苦,要發出言語。我心苦惱,要吐露哀情。全能之父啊,請賜我勇氣…”
“快點。”格羅斯特催促著,“噢,你是不懂得如何解扣子嗎?別讓我催,這些人的命可等不起。”
“惡人的亮光必要熄滅,他的火焰必不照耀…”
“義人多有苦難。”艾麗卡大修女不忍地別過頭去。
“啊,是嗎?看看那漂亮的,她那個地方的茸毛還是孩子一樣的呢!哈哈哈…別害怕,讓我給你講講聖座的過去吧,她曾和你一樣想犧牲自己拯救他人,但諷刺的是強盜被她感化離開了,而受她庇護的人們卻背叛了她,因為他們一致認為是她罪惡的驚世容顏引來了強盜。他們把她鎖在羊圈裏,你能想象那種情景嗎?羊糞,燒紅的烙鐵,用於飲水的木槽,還有一個個獸性大發的男人,都沾上了她的純潔氣味。後來,她懷孕了,他們就毆打她,折磨她,給她喂黑色的木屑和烈酒,據說這樣能驅魔…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後,她再也不能懷孕,再也不能發聲,他們就把她扔到樹林深處,就像殺條狗一樣打死了她。別哭了,小甜心,你看,她認清了信仰與救贖的本質,現在活得好好的。你也該誠心懺悔,獻出你罪大惡極的體,然後等著全能之主寬恕你的靈魂,賜予你第二次生命。”考慮到過審問題,隻能寫得保守點了)
格羅斯特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讓艾麗卡如鯁在喉,她知道這個人渣要做什麽,但她無力阻止。榮光聖騎士的權威不容置疑,哪怕是格羅斯特這種末流聖騎士,其權柄也遠非她一個隱修會大修女能抗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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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愛與誠實,公義和平安,全父若喜悅我們,就必將我們領進那流淌著奶與蜜之地。”在不停禱告間,愛麗絲已經環抱著雙肩,怯怯地躺在了祭壇上。
“快跑啊,你這傻孩子!”
“別管我們!”
他們在吼,齊、馬修、勞恩,還有那些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可能獲救的傷員們。
“瞧瞧,多麽崇高的犧牲。”格羅斯特喜形於色,“現在讓我來好好審判你的罪惡。”
愛麗絲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但她本能地感到害怕。她擠去因恐懼而流出的眼淚,透過模糊的視野,看到格羅斯特正在寬衣解帶。
“格羅斯特大人!”大修女咬牙喊道:“我祈求你…”
“再多說一個字,我殺了你。”
隻有一次。艾麗卡發誓這是她第一次懷疑信仰的正義。這是…殘虐…不正義,所有人皆身懷原罪降生,沒有對錯,沒有好壞,隻有選擇。然而,望見守軍拋下傷兵和手無寸鐵的難民,卻讓格羅斯特樂不可支。每當這種情況發生,他便會向他瘋狂的神明吟誦讚美和感謝之辭,又向全能之主允諾將會給祂獻上祭品。他的承諾一貫得以兌現。
艾麗卡從未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她不會像格羅斯特一樣沉浸在無邊的尖叫、慘嚎、咆哮和呻吟中無法自拔,對她來說,這隻是殺死異端的過程中所弄出的噪音而已。她告訴自己,全能之主不會聆聽他們的祈禱,祂之所求唯有罪人的鮮血。
但如果,從一開始這就是錯的呢?
“全能天父,我真心懺悔,為我所…”
格羅斯特開始吻她的唇。
快了,他告訴自己。就快好了。
但獸性以一陣饑渴的噬咬作為回應。優雅和緩慢對它來說毫無意義,它以欲望為食,它想要的是腎上腺素,是奔湧的鮮血和黑暗的褻瀆。在他滿足獸性的要求前,他都會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愛麗絲掙紮著,想要推開他。她並不鋒利的銳齒刺破了格羅斯特的肌膚。那是一種閃電般的刺痛,隨之而來的還有逐漸擴散的酥麻以及血液破體而出的美妙壓迫感,短短數秒便使格羅斯特目眩神迷。
“愈多…愈好!”他狂亂地大叫著。
這是…審判異端。此乃正義…艾麗卡痛苦地捂住了頭。是啊,異端不值得憐憫,任何殘忍放在他們身上都是正義…但如果,這份正義是她永遠都無法放下的重擔呢?無法擺脫的泥沼,無法受盡的折磨,這樣的自欺欺人——屠殺毫無還手之力的異端和肢解一個純潔靈魂相比,很難說哪個更正義。但戰爭就是戰爭。
愛麗絲撲騰著手腳,口中連連高呼禱詞,催促著勞恩等傷員趕快逃走,還聲稱全能之主正注視著她,打算親眼見證她流血的決心雲雲。艾麗卡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她感到極度痛苦——她想保護的她,祂所至愛的她,正在被恐懼和絕望染黑。
這痛苦是如此熟悉,熟悉到足以穿透牢牢控製她意誌的經文,讓她想起親手殺死姐妹的悲傷。但那悲傷轉瞬即逝,變成了伴隨著困惑和懷疑的憤怒,以及緩慢浮現的力量。艾麗卡默默捏著釘錘,感覺到自己從沒有感情的神仆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凡人。
主教許諾的地獄之口就在此處,在她腳下張開。她在塵埃中堅定地向前走著,那份身為榮耀神仆的驕傲正在迅速消退,被某種味道太像恐懼的東西所吞噬。
然後她感覺到了,她知道這一刻就要來了,解放自己的靈魂就在此時。艾麗卡以她高超技藝所賦予的極限速度衝刺,並揚起了釘錘。
一切緩慢下來。
釘錘的第一擊將格羅斯特錘翻在地,第二擊敲碎了他的一半顱骨,連帶折斷的鼻梁。第三擊砸爛了聖騎士的大腦,將它變成了一灘漿糊。催促艾麗卡動手的狂怒在腦中沉寂了,連同她周圍的人群也默然無聲。
她朝他破損的臉上用力啐了一口。
“吃屎去吧,惡魔。”
她早該這樣做了。
本人的逼逼:實話說,這章是真難寫,能過審的顯得綿軟無力,入木三分又過不了審…隻能說,我盡量避開了某些描寫,保留了部分比較抽象的東西吧。
本人讀書不多,水平有限,還望各位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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