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元咂了咂嘴，沒再多想，繼續往下看。
    “星月狐族最初有三大本家，分別為：風神，琉璃，桑木。早年，三大家一直爭端不斷……”
    “因諸神之隕，琉璃與桑木的家主全部戰死，唯有風神家當代家主風神櫻死裏逃生，三大家高端戰力盡損，星月狐族的整體實力一落千丈……”
    風神櫻！那不是初代琪美洛女王嗎？
    馬三元頓時來了興致，繼續看了下去。
    “有著‘櫻皇’之名的風神櫻在戰後迅速統合了琉璃與桑木的星月狐族殘部，自此星月狐族沒有三大本家之分，唯有風神一家。”
    “自那之後，風神櫻突破真神，徹底坐實了星月狐族的八王族身份……”
    “嘖嘖，又一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案例啊。果然，我們從曆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無法從曆史中學到任何教訓。”
    “哦？小家夥，你說的這番話倒是和人之子說的大差不差啊。”
    七月緩步至馬三元的身邊，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隨之而來。顯然，她對少年的感慨頗感興趣。
    “七月姐姐？”
    少年連忙跳下椅子，給她拉開一張木椅。麗人嘴角微揚，微微頷首，托起裙擺，靜靜地坐下。
    “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微笑道：“姐姐叫我三元就好。”
    “三元？”
    七月柳眉微挑，深藍的眼瞳裏頓時多了幾分驚訝和好奇。她看了一眼少年正在閱讀的內容，玩味地笑道：
    “原來你在看星月狐族的曆史啊，那你和姐姐好好說說，什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馬三元對七月指了指書中的那一段介紹，隨即對七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七月姐姐，五指在成拳之前都是分開的，此為‘分’。但在遇到強大的外敵時，五指會回攏成拳，此為‘合’。擊退外敵後，五指不可能一直成拳，會再度分開。”
    “故曰：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七月挽了挽鬢角的銀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是在用這句話來引申風神家嗎？”
    啪！
    馬三元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讚同地點點頭。
    “沒錯！風神，琉璃，桑木因為諸神之隕而合並為一族在當時是必然的，雖然書中記載，這是櫻皇的個人行為，但她僅僅隻是加速了這一進程罷了，除非星月狐族想離開曆史的舞台，否則三大家的合並是必然的。”
    七月眼前一亮，“哦？為什麽？”
    美人提問，豈能不答？
    “因為不合並，就會被他族吞滅，雖然星月狐族貴為八王族，但沒有實力的八王族隻會成為他族的奴隸罷了。我記得琪美洛還是保留了奴隸製度的，嗬嗬，星月狐族大多俊男美女，下場隻會更慘吧。”
    畢竟在我生前的世界裏，紅顏禍水多薄命，而薄命多為人禍所致……
    “如果當時的三本家不統一，那麽隻會讓本就薄弱的力量更加分散，被他族蠶食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就算櫻皇武力非凡，但那時的她畢竟還不是真神，沒有無敵之資，說句話不好聽的，她留不住風神家。“
    馬三元用食指敲了敲桌麵，認真地看著七月的深藍眼瞳。
    “所以與其被逐一被蠶食，淪為階下囚和玩物。不如將矛頭指向外敵，提前團結起來。再加上三大本家裏也沒誰打得過櫻皇，還不如直接以她為尊，減少內部矛盾。”
    啪！啪！啪！
    狐仙美人輕輕地鼓起了掌，伸出微涼的小手揉了揉馬三元的小臉。
    “哎呀，原本姐姐我以為你隻是個一時興起想學學大人，裝裝成熟的的小家夥。沒想到啊……嘖嘖，人之子說的一點也沒錯，人不可貌相啊……”
    又是他？馬三元下意識在心裏吐了個大槽。
    “人之子前輩，你到底是抄了多少名人名言啊！真是一點裝13點機會都不留給後人啊……”
    七月收回雙手，一縷銀輝在她蔥白般的食指上凝聚。美人玉指輕勾，幾盤精致的點心和一壺花茶瞬間出現在了馬三元的麵前。
    “空間之力？”
    馬三元心裏一驚，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狐仙美人。
    “怎麽？不嚐嚐嗎？這些東西在熾水小鎮裏可買不到哦，還是說……”
    七月附身湊近了幾分，兩抹玉白頓時映入了少年的眼簾，他連忙偏過頭，兩抹淡緋爬上臉頰。
    “你以為姐姐不知道你是異靈嗎？”
    轟！
    腦海裏一聲驚雷炸響，所有的念想頃刻間煙消雲散。他強作鎮定，盡可能平靜地看著七月的深藍之眸。
    時間，在這間書店裏一分一秒地流逝著。看著馬三元刻意沉著冷靜的模樣，七月眼中的笑意卻越發濃鬱。
    半分鍾後……
    “好啦，別大眼瞪小眼啦，開個玩笑而已，瞧把你嚇得。異靈又怎麽了，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來，嚐嚐吧。”
    看到少年依舊沉默，七月無奈地搖搖頭，拿起一塊餅幹輕咬一口，又倒了一杯花茶，優雅地小嘬一口，隨後笑意盈盈地看著麵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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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沒毒吧。”
    少年歎了口氣，歉聲道：“七月姐姐多慮了，以你的實力，根本不需要下毒。”
    在對視的那一瞬間，馬三元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位青春美麗的狐仙女郎。
    而是那即將傾倒在自己麵前的，數十米高的滔天海浪……
    那恐怖的壓迫力來的快去的也快。縱然如此，也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七月嗬嗬一笑，給少年倒了一杯花茶，色如瑪瑙，晶瑩剔透。撲鼻而來的清香甚是好聞，單從氣味和色澤就可以判斷這絕非凡品。
    “你的能力也挺有趣的，真沒想到你身為人族之人，卻如此被時間所眷戀，若不是你我實力差距過大，我也差點以為你是個凡靈了。”
    倒完花茶後，她饒有興致地看著少年，追問道：
    “你所說的分久必合我聽明白了，那合久必分又是為什麽呢？莫非，你是想說風神家會再度分裂嗎？”
    “會，隻不過不是現在。”
    少年毫不猶豫地說道，他拿起杯子將花茶一飲而盡，果然甘甜可口，回味無窮。
    “隻要櫻皇還在一天，風神家就不會分裂，因為沒人打得過她。而且，星月狐族不過是八王族之一，還有其餘七王族與其相互牽製，隻要有外力，風神家就不會分裂。”
    “張嘴，啊！”
    “啊？嗚！”
    七月調皮地將一塊糕點塞入馬三元的嘴中，笑嗬嗬地問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隻要這兩股外力消失了，風神家就會開始分裂，是嗎？”
    “嗚嗚！嗯嗯！）”
    “人小鬼大，這些東西都是誰教你的？”
    約莫是看到少年被噎住的模樣，她連忙又倒了一杯花茶推到了馬三元的麵前。
    馬三元連忙拿起茶杯，將杯中的花茶盡數飲下。
    “呼……沒人教我，這些隻能算是我自己的感想。我認為看書就要邊看邊思考，這樣書裏的東西才能成為我的東西。”
    “沒人教你？”
    七月微微一愣，追問道：“你沒有老師嗎？”
    “有一位，但是相處的時間有點短。”馬三元苦笑道。
    說罷，他看了一眼瑪卡裏亞在他手臂上留下的血色鐮刀印記，依然毫無反應。
    七月心細如發，自然是捕捉到了少年的微動作。看到少年眼中的擔憂之色，她笑而不語，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啪！
    銀色的輝芒一閃而逝，一本紅皮封麵的書突兀地出現在了馬三元的麵前。
    “刻刻，這上麵是什麽字啊？”
    看著封皮上的陌生符號，馬三元求助道。
    “吾友，這是龍族的文字，意思是‘極惡法’。”
    極惡法？等等！這個詞怎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聽過！
    馬三元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置於鼻下，開始回憶起來。
    一旁的七月正準備開口，見到少年突然神情一變，閉目思索。便將到嘴的話吞了回去，不再打擾他。
    ……
    “先來一鐮刀，活動活動筋骨。小徒兒，看仔細咯，姐姐這一招可沒用異寶‘瑪卡裏亞’的能力哦！”
    ……
    “極惡法！”
    ……
    “空湮！”
    ……
    禍水姐姐！
    馬三元陡然睜開眼，他看了一眼麵前的《極惡法》，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七月。
    “這是禍水姐姐用過的招式，七月姐姐為什麽會有？等等，禍水姐姐叫風神椿，風神椿……風神……七月……風神七月？”
    我勒個去，琪美洛的當代女王？
    轟！
    少年隻覺得腦海裏引爆了一顆核彈一般，整個人都懵逼在那裏了。
    這個推測其實破綻很多，比如這本《極惡法》未必像他想的那樣，而是一本書的名字。
    而且梅華也說過，時雨圖書館售賣演化之術，那麽《極惡法》也可能是一種很常見的演化之術。
    退一萬步說，琪美洛的女王為什麽會在一個小鎮裏當書店老板呢？她來體驗人生嗎？她不忙嗎？
    而且，她真的叫七月嗎？
    那一瞬間，馬三元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不論理智如何給自己列舉不可能的理由，總有一個念頭徘徊在自己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萬一自己想的沒錯呢？
    “小三元，你怎麽了？”
    看到馬三元時而摩挲下巴，時而撓撓頭發的模樣，七月關切地問道。
    少年沉默了數秒，最後深吸一口氣，仿佛是下了大決心一般，沉聲道：
    “七月姐姐，你姓風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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