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回 燕雲天姥之柳溪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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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教主見李和毒發之勢已被控住,雖有些昏沉,卻無大礙,聽見和雪素驚呼,便往台上瞧去。
    台上一名英俊瀟灑的青年,正挺劍與胡先生互鬥。
    原來在阮教主為李和療毒之際,胡先生在台上對著普渡和紅拂說話,愈發地難聽。
    紅拂雖遭了奚落,卻也隻道:“胡先生,此事你隻管責罵我夫婦二人。普大哥並無不是之處,萬勿責怪於他。你來看!”言罷,一直高台之側穩坐的靈感大王陳洪道:“陳洪所置這數輛囚車之內,押著七八人,皆是普大哥的好友。峨眉山夏侯仁也被囚在其中。若普大哥親自去救紅文,一旦亮了相,豈不是害了這些被困之人的性命?陷普大哥與不仁不義之中?”
    胡先生往囚籠裏瞧了瞧,仔細辨識後,嘴角微挑道:“這不是什麽紅袍玉麵小韓信馮旭,還有鐵麵金剛沙龍、大刀鎮陝西嚴正方、鐵戟將魯仲賢、翻江海馬尚君義、浪裏白條石萬奎等人麽?一群酒囊飯袋!加在一起,也抵不上李和一根指頭!一群人竟能被黃河門捉去,嘿嘿!死不足惜!普渡竟托辭說是為了這些人的性命,不敢擅自冒險。難道便救下這些人了麽?這黃河門的門長陳洪目下不是好端端大刺刺地穩坐軟椅之上,笑看天下可笑之人麽?”
    早有人聽不下去,其中便有這名青年。他翻身而上,到了台上衝著胡先生行禮後自陳家門:“我乃邛崍門瓊源!胡先生,恕在下愚鈍眼拙,屬實今日乃第一遭聽說胡先生的大名,見到胡先生的真容。但是普觀主,這許多年來,卻做了無數俠義之舉。二十餘年來,我等蜀中這些小門小派屬實是峨眉一派庇護之下,乃有幸得享安穩至今。沙龍、嚴正芳等人,也在是江湖之上有著赫赫俠名。普觀主豈會不顧惜他等性命?”
    胡先生嗤笑道:“俠名有個屁用?武功差的人,若還頂著一個俠名,嘿嘿!不過是庸人多個累贅罷了!此種便是可笑之人。”
    瓊源聽罷,本就對胡先生擺個好大的譜子訓斥普渡和紅拂不滿,年輕氣盛之心陡起,立時道:“看來胡先生的武功倒是高明的緊啊!小子不才,領略一二!”說罷便挺劍而出,矯捷靈動的招式便欺向胡先生。
    瓊源乃是邛崍門韋安君的第七弟子,年紀雖輕,但行事素來穩重,輕功極佳,早早便得了個綽號,名喚“千裏獨行小俠客”。隻見瓊源神采奕奕,相貌俊朗,招式奇妙,每一招出手之際,宛若花團錦簇一般,一團光影往胡先生裹去,卻實則都是點到為止,並無取人性命之意。
    胡先生見瓊源進招,也不拔劍,隻略微扭動身形,便躲過瓊源數劍,繼而哂然一笑道:“嗬!邛崍袁公劍法!傳聞此乃靈猿所傳劍法,果然靈動。年輕人,瞧得出你在這套劍法上下過苦功。隻可惜你師從韋安君,她女流之輩,教出的徒弟靈動有餘,卻剛正不足!”
    瓊源聽胡先生有嘲諷師門及師尊之意,不禁怒道:“普觀主禮敬於你,我等瞧在他的麵子上,尊稱你一句‘先生’!奈何你卻不自重,句句瞧人不起!哼!出劍吧!”一邊說話,一邊手中劍陡然變得簡潔而淩厲,帶著幾分殺氣,再不似前番那般留情。
    胡先生躲開瓊源接連刺出的三劍,仍是鄙夷道:“你做了何事,能令人瞧得起?住手下台去吧!”
    瓊源更覺受了奇恥大辱一般,手中劍催動,腳下用力,彈射而出,人隨劍走,人劍如一,平飛而出,奮全力刺向胡先生。
    胡先生讚一聲:“好一招袁公劍持節式!小子倒得了些精髓!”卻不見他躲避,在瓊源如電一般奮力一擊之中,胡先生竟慢悠悠將手中那柄仍是包著木鞘的劍緩緩探出,卻是後發而先至,隻用木鞘斜斜地指向瓊源手腕。
    瓊源人在空中,再難回身,瞧著胡先生指向自己手腕,大驚:“師父總說我這一招,威力雖是不小,卻練得隻求速度奇快,不求變招靈動。若他身法快過我,便可遽然將我手腕斬落。而我卻是自己將手腕送到他的劍上!”想到此處,竟硬生生收了力道,噗通一聲平跌在胡先生身前數尺之處,鬧了一頭臉的灰土。
    胡先生仍是站著冷眼旁觀,麵帶嘲諷,其貌甚倨。
    瓊源自知遠非胡先生敵手,自己起身來,也不拍打灰塵,翻身下台,跪在師父跟前:“師父!弟子給您老人家丟人了!”
    韋安君乃是心懷開朗之人,並不十分為意,拍了拍瓊源的肩膀,以示安慰,命其回陣。正在此時韋安君身後一人,見師弟受辱,大叫一聲:“姓胡的!太也猖狂無禮!”連躍三步,到了台前,旋身而起,落在台上,喊道:“討教胡先生的高招!”話音未落,手中劍已然刺向胡先生前胸,使得正是方才瓊源那一招持節式。
    這朱盈之正是韋安君座下的三弟子,自來在邛崍派二代弟子中武功也是前列之人。
    那胡先生聽罷,歎道:“總有些這樣的人,別人明明瞧不起你,你便受不了奚落,卻還要偏要證明要別人瞧的起你。結果呢,觸了更大的黴頭,丟了更大的麵子。”說話之際,仍是用木鞘指向朱盈之手腕,作想便是他如瓊源一般,無可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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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孰料那朱盈之武功遠較瓊源高明,在邛崍派武功上的造詣更在諸位師兄妹之上。隻見朱盈之手中劍一抖,整個手臂都已下沉,自上而下斜撩胡先生小腹,其迅捷更勝瓊源。
    胡先生略有些吃驚道:“哦!好功夫!竟能逼得我動上一動!”說罷,他真的就撤開一步,躲開此招,問道:“聽你口音,應該是中原人士,怎地投在女流輩之下為徒?瞧你年齡,不過三十出頭罷了,邛崍門後輩之中有此俊才,倒還真的有些讓人能瞧得起嘛!後生,你是韋安君座下第幾號的弟子?”
    朱盈之連連揮出三劍,口中同時應道:“在下朱盈之,本是東京汴梁人,個中原因,何須向你講明!我隻不過師父座下最不成器的弟子罷了!姓胡的,你對普觀主無禮,又嘲諷我師尊,辱我師門,拔劍吧!”
    那胡先生聽罷,剛剛有些緩和的麵容陡然變色道:“東京汴梁姓朱的!哼!”此時朱盈之劍至,胡先生武功明明強過對方甚多,卻陡然拔劍。隻見一柄長約三尺的劍,從鏤空雕刻著花花草草的黑檀木鞘中被抽出。劍身之上,並不光滑,而是鋼紋錯落,似乎是有許多花紋如魚鱗般疊著。乍看之下,這劍並未何奪目閃耀之處,內行之人,卻早瞧出這些折疊錯落的鋼紋,乃是手工鍛磨而成,隱隱泛著幽幽的紫光。此種寶劍,非曆經數代而不朽者,不能為此也。況且那黑檀的木鞘,有幾顆鑲嵌的寶石點綴,可寶石似乎被主人刻意的用檀泥遮擋,卻又並未完全遮擋,顯得木鞘外雖是樸素,卻有一種樸素之中,暗蘊絕頂之奢華的王者風範。
    胡先生見朱盈之襲來,抽劍在手,更不去躲閃對方的招數,而是自顧自的斬出一劍。胡先生手中的劍靜止之時,並無劍光,卻在揮動之際,劍光陡盛。一道光影過後,朱盈之持劍的右臂竟被斬斷,跌落在台上。
    朱盈之忍住疼痛,並未喊叫出來,急忙用左手點住右臂幾處穴位,封穴止血。卻見那胡先生劍上不染半點血跡,早已回劍入鞘,連起兩腳,將朱盈之和其斷臂悉數踢下台去,皆落在韋安君的麵前。
    韋安君大怒:“姓胡......胡先生!你欺人太甚!”便要上台。
    台上紅拂女劍上前幾步,一擺拂塵道:“胡先生!他等小輩,遠非你的對手,你將他打敗,長個教訓便是,你卻下此狠手!朱盈之使得是右手劍,你斷他右臂,他這身功夫便算是廢了!事情皆由我女兒引起,我夫妻二人任你責罵,何苦遷怒他人?”
    胡先生大聲道:“我斷他右臂,反倒是與你無關!胡某平生最恨姓朱的!更何況是東京汴梁姓朱的!我要不是看在邛崍門韋安君素來名聲甚佳,又源自峨眉正宗的份兒上,早將這朱盈之劈為兩段!”
    紅拂方才原宥了自己,大大方方在天下英雄麵前坦誠夫妻之情,德施便瞧著自己的妻子和義兄普渡,被這胡先生之囂張氣焰逼得一退再退一忍再忍,心中早憋的火氣大熾,雙目圓瞪,就要上去與胡先生動手。普渡早將德施怒容瞧在眼裏,伸手便拉住德施右腕道:“大頭領,此番難與胡先生解釋通透,不可以我等一己之事,誤了這天下的盛會!”
    繼而,普渡上前,略躬身形,不慍不怒,仍是恭敬道:“胡先生,我瞧那邊天姥教阮春映阮教主正在為李公子醫治。天姥教醫術之高明,解司馬德修七星散之毒,必然無虞。李公子性命無礙,我無憂矣。至於李公子自己放棄盟約之事,待李公子醒轉,你自可問他便是。這天下英雄都候在台下,為了是此次大會推舉武聖。李公子雖放棄了盟約,畢竟情份還在,若胡先生還有對普某不滿之事,待今日會散,普某親至胡先生住所,恭領胡先生教誨。”
    峨眉山的弟子們見師父所說,極為謙卑,對這胡先生甚是恭敬,幾至於有些俯首之意,個個不平。
    那胡先生聽罷,冷笑一聲,卻道:“普觀主!你說李和放棄了盟約,他今日又有傷在身,也便是放棄了你等擁戴推舉他為武聖。你既然說今日大會,乃是為了推舉武聖,那我胡明經便自薦為武聖!嘿嘿!這武聖之位,說到底還不是家大業大者,技壓群雄者,奪而取之!”
    繼而他回轉身形,朝著四方拱手,朗聲道:“在下臨安府胡明經,有一個小小的綽號,喚作柳溪劍客。胡某願替滇池燕雲島島主李和,來爭這武聖之位!不服者,盡管上台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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