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情關情傷癡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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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那邊何時開始行動?”蕭敬問。
    他說的“大人”指的是陳倏之而不是金乾傑。
    “放心,一有信號,我們就趕回去。”
    跟他一起的是李氏兄弟,李鴻和李琪,根據安排他們一起在另一條路上設防,以免水魔刀宗後路抄來。回答他的就是李琪。
    “蕭敬,這人啊,其實很矛盾,又要做個聰明人,又不能太聰明。”李琪又說。
    “你想說什麽?”蕭敬皺眉,他一出來就心煩,總感覺會發生什麽。
    “沒什麽,你的輕功比我好,你到樹上麵去看看。”李琪森森一笑。
    蕭敬有點煩他,正也是閑著無事,順了他的意一躍跳到樹的頂端。才站穩腳忽然背後殺氣襲身,猛得驚覺中計,接著砰得被一掌打在後背從樹上下來。
    居然沒發現,李琪在旁邊說話,卻不見了李鴻。
    “小子,死了可別怨我們,是陳大人下的令處死你。”李鴻從樹上跳下來,活動了下出掌的手。
    蕭敬顫巍巍支起身,吐出口血,“是……大護法的意思?”
    “一個將死之人,得不得到答案已沒了意義。”李琪冷笑,“小子,你惹了不該惹的人,結果隻有死。”
    李琪衝過去又向蕭敬當胸一掌,把他直接打飛出去撞到後麵樹上,樹木搖晃,嘩啦啦落下大片樹葉。李氏兄弟緩步上前準備了結他的性命,不料蕭敬猛得躍起,左右平山掌打向二人。李氏兄弟驚慌,倉促出掌迎擊,四掌相擊,各震得三人吐出口血來。
    “你……你不是受傷了嗎?”李鴻驚慌的問。
    蕭敬撲過去,連出平山掌與他過了幾招,甩手向李琪發出兩枚袖箭,距離過近李琪沒躲得開。李鴻趁空檔又一掌打上他肩膀,蕭敬後退一步坐倒在地上。
    “憑你們也來暗算我?”蕭敬甩手半發半拋射出最後一支袖箭,箭擦過李鴻的脖頸釘到遠處樹上。
    李鴻一陣眩暈,再看李琪已經吐著黑血倒在地上了,惱怒道:“你……你下了毒?解藥呢?”
    “哪有!”蕭敬冷哼,問解藥,想得美呢!
    李鴻含怒一掌轟向蕭敬,蕭敬再一次飛出撞到樹上,而他自己吐出口黑血倒在地上。蕭敬疼痛難當,在李氏兄弟氣息散盡後暈厥過去。若不是譚意的傷藥,他不可能恢複得這麽快,那麽死的人便是他了。
    蕭敬並沒有昏迷太久,很快就醒來按著胸口顫巍巍得起身,他想陳倏之應該已經和水魔刀宗交過手離開了,便一瘸一拐得向計劃的地點走去。
    他已經背叛了簕殄,他要想辦法把譚意也帶出來。
    一具具屍體,多數是水魔刀宗的弟子,沒什麽地位的偏多,其中幾具是大護法的手下,蕭敬認識,不熟。接著他如踩了釘子一般全身一震僵住了。
    譚意!
    譚意安靜得坐在地上,頭和後背倚著身後的樹,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可蕭敬卻沒有看見她好看的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譚意就那麽恬然得坐著,太過於安靜。
    “譚意!”蕭敬撲過去,跪在地上抓起譚意的手,“譚意,你醒醒,你醒醒啊!”
    蕭敬全身不住顫抖,他心中不斷在喊她隻是睡了,譚意隻是睡了!
    但是蕭敬怎麽也暖不過來譚意冰涼的手,他沒有感覺到她的心跳,沒有感覺到她呼出的氣息。
    “譚意,你……你不能這樣的……”蕭敬將她摟在懷裏讓自己和冰涼的身體相貼,他的麵目猙獰,奮力一個平山掌打在樹幹上,轟得木屑爆起紛飛,強行運功牽動了傷勢,不可避免吐出口血來。
    “其他人都走了,你為何還在這?”
    蕭敬雙目危險得起身,猛地回頭:“誰?”
    樹葉嘩啦啦下落,侯聖驍同蔡氏慢慢走近,侯聖驍按按額角,這個人完全失去了警覺,排除了誘餌做戲的最後的可能。不過看這個人好像是被簕殄給拋棄的。那一記平山掌功力純正,看來是簕殄直係的殺手。如此年紀和修為,侯聖驍一共想到了四人,他聽過蕭敬的名字,想到的四人裏就有他和辰梓戚,剩下兩個現在在地上躺著,雖未謀麵,但那二人沒有蕭、辰二人所有的輕功傳聞,自然排除。
    “你們是誰?”蕭敬皺起眉,若不是這兩人沒有背著巨劍且沒有水魔刀宗的服飾,他早上去動手了。
    “你們一直想殺的那個破曉門主。”侯聖驍很平靜。
    “原來是你。”蕭敬盯著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子。
    “怎麽,看你這樣子,是遭暗算了?”侯聖驍盤起手,“難道和這女的一樣,被自己人害的?”
    蕭敬全身一震,隨即撲上去打出平山掌:“你混蛋!”
    侯聖驍迅速後挪一步,雙手雷電附上側擊拆招,沒過兩招感覺有東西掉到地上,往下一看頓時心中大急,反守為攻奔雷貫突直接對上平山掌,奮力震開蕭敬,努力穩住腳去拾那個東西。
    蔡氏一開始就被侯聖驍向後擋了一下,沒第一時間和蕭敬交上手,結果轉眼侯聖驍焦急的出手反客為主,蔡氏才看見地上掉落了一個鐲子,玉質,夜色下看不清雕紋,隱隱看出紫色光暈,他推斷是珍貴的紫玉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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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情關,隻癡情郎未敢去闖。
    侯聖驍匆匆撿起玉鐲,下意識得用袖子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絲,再去擦拭鐲子時,突然想起袖上沾了血。兩手僵了僵,換另一隻袖子小心擦過,收進腰帶裏。想想這個地方似乎不妥,剛剛就是從這裏掉出來的,於是又拿出來重新放進領下懷裏。
    蔡氏忍不住笑出聲。
    蕭敬坐倒在地上,胸口氣悶吐出口血來,侯聖驍一掌牽動了他的內傷,如今他也是重傷之際,修為從半個人間道直線下滑,平山掌的威力甚至不如侯聖驍的奔雷貫突。
    “你很在意她?”蔡氏上前一步擋在侯聖驍前麵,判官筆在指間滑動旋轉,論武功他並不比侯聖驍差多少,對蕭敬的掌技更有擅長的擒拿術優勢。
    手到擒來之術,吸取聖控力,探知底細。
    蕭敬不想爬起來了,坐在地上問:“你們見到了交手的全過程?”
    蔡氏點頭:“是,簕殄引誘水魔刀宗弟子到這裏,帶頭的應該是使用兩把不同刀的那個人。”
    蕭敬突然抬頭:“你怎麽知道?”
    “簕殄殺手中,各人分工明確,其中這個人盡量隱藏氣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實則等待一劍封喉的機會。”侯聖驍說,“你們目標中有兩個水魔刀宗的高手,其中一人便是被他所殺。”
    “簕殄殺手中少了兩人,其中沒有你?”蔡氏問。
    蕭敬皺了皺眉:“何以見得?”
    “若是一幅畫中,留白的地方太多了,不該留白的地方布局,隻會看起來少了些東西。殺手有意要等人來偷襲,但沒能等到,左右兩翼平山掌高手由此斃於劍下。”蔡氏不緊不慢的說。
    蕭敬冷笑:“那兩個是來殺我的,可惜自己先死了。”
    侯聖驍向蔡氏看了一眼,隻看到厚密的頭發,他接著話說:“還有兩點,一是修為,你們深隱其中的帶頭首領出手的那一刻直接暴露。還有則是你想知道卻不想聽的。”
    蕭敬一愣,回頭看著譚意,十指挖進土壤,將泥土攥在手裏。
    侯聖驍歎了口氣,說:“另一個水魔刀宗的高手,被那人有意引向這個女人,隨後就引發隱藏在她身體裏的禁製,應該是個禁術。結果就是,一換一,高手被殺,禁術也抽走了她的生命。”
    “混蛋!”蕭敬震怒,一拳捶在地上。
    隨之便是死寂,唯有風吹過樹葉的簌簌聲響,侯聖驍二人該說的都說了,剩下也沒他們該管的事。蕭敬愣了很久,終於顫抖著爬向譚意,輕輕地將已經沒有溫度的女孩摟在懷裏,仰天嘶吼,一腔悲傷驚起一片林鳥。蕭敬喊完便是痛哭,一個將近人間道的高手竟哭的萬分淒慘,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想不到。
    侯聖驍先吃了一驚,後舒出一口氣,能哭出來那就還有救,哭累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蔡氏輕輕搖頭,又一個癡情郎,落得這樣一個結局。
    蕭敬摟著譚意哭了兩刻鍾有餘,而侯聖驍和蔡氏在一側站著陪了兩刻鍾,誰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們看著蕭敬想到了自己。
    蕭敬終於哭累了,他抱著譚意搖搖晃晃地起身,背對侯聖驍二人,準備離開。
    “你是蕭敬還是辰梓戚?”侯聖驍問。
    “蕭敬。”蕭敬也無暇求知他如何判斷的。
    “那人的修為很高,你應該打不過,勸你別去尋仇。”侯聖驍又說。
    “我很清楚。”蕭敬的聲音因痛哭而沙啞,“他叫陳倏之,這個女子叫譚意,從此我們不屬於簕殄了。”
    譚意,我帶你離開簕殄了,雖然我很不喜歡這個方式。
    蕭敬抱著她失魂落魄的邁步,一聲聲尤為沉重,不回頭,也不抬頭,遇到障礙物停一停,再慢慢繞過去。蔡氏看他的背影淒涼,一條要走的路很長,好比江湖那麽長。
    “你打算去哪?”蔡氏問。
    蕭敬停住腳步,沉默了片刻說:“我不知道。”
    天地浩蕩,此刻卻如落在河水中的樹葉,任意漂泊,不知何去何從。蕭敬如同籠中的鳥,困在籠中久了,脫困的那一刻,雖麵對天空,卻不知向何處飛翔。
    因為能為他擦幹淚花的人不在了。
    “我們走吧。”侯聖驍說。
    蔡氏把判官筆收進袖裏,轉身跟上去。他們誰也沒料到能遇到這些事,蔡氏連墨筆矛都沒帶來。回去的路上誰也沒說話一直到虞氏酒館,侯聖驍呆望著霍心雲沒有燈光的房間,喃喃了一句:小雲已經睡了呀。
    恰好蔡氏聽見了,卻懶得理他。
    “侯弟,你的信,又是他寄來的。”莫孤星遞過一件信封。
    侯聖驍拆了看,從信封裏掉出兩枚銅錢從桌子上打轉,他拾起銅錢看了看,沒什麽特別,再把裏麵的信抽出來迅速看完。
    “這是什麽?”莫孤星指指銅錢。
    “沒什麽,就是錢而已,存著吧。”侯聖驍把銅錢丟給他,“他忙完了,很快到這裏來。”
    “號稱‘人中項羽,天生神力’的小子嗎?”莫孤星低笑。
    “注意是自己號稱。”侯聖驍把信在燈上點燃,隨手一丟,焰光一晃不見,“當然也不要看輕了他,我和他有幾年不見了,誰也沒法估計他現在的實力。”
    莫孤星飲下一大碗酒,說:“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不能年紀輕輕就把人看扁了。你不就是個例子嗎?”
    侯聖驍沒搭話,摸出《道德經》來翻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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