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雨夜蓑衣劍決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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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聖驍悄悄看了眼霍心雲,見她安然無恙,便死盯著蓑衣人,這個人極其可怕,氣息幾乎隱匿,唯出手時才暴露,看他的武器是一枝釣魚杆,攻擊霍心雲的“暗器”就是漁線上掛的釣鉤。
    “小雲,要小心。”侯聖驍說。
    陰雲掩蓋住月亮,屋內瞬間暗下來,一息間“當”的一聲,錕鋙和魚杆撞在一起迸濺出火花四射,蓑衣人的魚杆材質也是金屬,侯聖驍一刀仿佛斬在根鐵棒上。火花未熄,錕鋙的紅光再次閃動又斬在魚杆上,黑暗中侯聖驍的厲烈刀流與蓑衣人的魚杆棍法交織,迸擊的火花閃滅,很快藍色刀光也加入了戰鬥,鏡花水月配合錕鋙夾擊蓑衣人。蓑衣人的武功實在強大,在侯聖驍與霍心雲一剛一柔默契的配合下竟毫發無傷。進了數十招,月色微微從雲中透出來,在光線稍亮的一瞬,蓑衣人狠出一杆,力道凶悍將二人手臂震偏向身後,嘩得一抖鬥篷甩出無數水滴。侯聖驍和霍心雲經他一震本能得後仰,眼前忽然看見一片晶瑩,一人翻滾一人側躍避開,隻聽身後“突突”連響,後麵的牆壁被水滴彈幕打成了篩子。
    侯聖驍翻滾落腳便甩出左手,三記雷鳴閃如同暗器投擲出去,蓑衣人又是扯過鬥篷防禦,雷光閃爍爆炸卻見蓑衣人並未受傷,侯聖驍將錕鋙一翻,紅光閃過後雷電附刃,利用草上飛步法從下路滑抄過去一記“夕傷絕空”,蓑衣人退後一步持杆防禦,侯聖驍一斬之後便跳起旋轉,又一招“落霞俯雲”劈落,蓑衣人使足勁反手一杆向上迎擊,卻沒像預料中震開錕鋙。
    霍心雲從側麵襲擊,用的是紫雲刀流中的聚沫異花,刀法與奧義技相融攻擊,蓑衣人側身躲過鏡花水月的斬路,屈指一彈便擊碎了她的水浪,侯聖驍右手錕鋙頂著魚杆,左手奔雷貫突刺向蓑衣人的胸口,蓑衣人手指虛點,一股水屬性聖控力“砰”的一聲泯滅了奔雷貫突的雷電並震停了他的穿掌,哪知侯聖驍手掌一翻變爪,變招雷滅千雲電覆蓋轟擊下來,這邊霍心雲也揚刀,聚沫異花的浪頭重新澎湃起來。
    蓑衣人打出一掌,掌中水波瀲灩,同時抬腳踢向聚沫異花的水浪,強大的聖控力相互碰撞,地板劈裏啪啦得爆出裂縫,轟的一記爆炸,木屑紛飛中侯聖驍和霍心雲皆被震退出來。
    窗格突然爆開,一支巨大的毛筆飛進屋內,筆鋒直刺蓑衣人。蓑衣人略偏過頭,向毛筆的方向伸手打出一團水波阻止筆鋒飛進。蔡氏在外於窗而入,迅速抓住筆杆,打個旋以槍法刺向蓑衣人的胸口,蓑衣人甩魚杆來擋,卻不料這是個虛招,墨筆矛一晃重新刺向他眉心,蓑衣人反手拍在筆杆上一擊將墨筆矛擋開,甩出魚鉤飛向侯聖驍。侯聖驍料得這一招勁道不小,橫過錕鋙左手搭在內側刀麵雙手抵刀。“當”一聲強響,侯聖驍雙手發麻,身體受兩臂的巨力不由自主向後滑出數步。蓑衣人對侯聖驍出過一招後便專心應對蔡氏,魚杆與毛筆交錯拆招,卻見蔡氏猶有退意。霍心雲沒有貿然進攻,定眼發現二人之間魚線閃閃映著一線細小的銀光,而蔡氏找到退的機會時,卻已經晚了。魚線在墨筆矛上多次纏繞,在屋內幾處地方繞過成為固定點,魚杆拉著一緊,蔡氏便再板不動墨筆矛的筆身。
    霍心雲當即明白原來蓑衣人雖攻擊侯聖驍,其實是借此引魚線纏在墨筆矛筆杆上。蔡氏眼尖雖然發現,但蓑衣人的攻勢逼的很急,硬是沒給他撤筆的機會。
    “這招是……”侯聖驍眼中閃過一霎危險,將錕鋙往身側一歪,刀意鳴空發出鋒利的象征。
    蔡氏一腳攻向下盤,蓑衣人也踢一腳擋住,板動魚杆要用魚線絞擊,蔡氏一掌擊在筆杆側麵,兩人都用了聖控力,立刻引發了起小爆炸。蔡氏奪過墨筆矛便退後避開蓑衣人,而蓑衣人卻緊追不舍揮著魚杆出招,蔡氏好不容易避開魚線頂住魚杆,但墨筆矛本身已經傷痕累累,蓑衣人的功力比蔡氏深厚,對峙會對墨筆矛的損害更加嚴重。
    蓑衣人一手按在魚杆末端,“啪”得一聲輕響,他將末端一截部分一轉,擦得拔出柄細劍來。侯聖驍霍心雲及蔡氏皆吃了一驚,隻見他一劍綿綿斬出,“啪嗒”一聲響,墨筆矛從中間斷成兩截。
    蓑衣人窄劍生風,向著斷了兵刃的蔡氏直刺過去,侯聖驍右手反手握刀,左手協助按柄,在側麵用刀麵擋住蓑衣人的一劍,窄劍劍鋒抵著錕鋙刀麵在蔡氏眼前兩寸迸著火花。霍心雲知道以侯聖驍的實力無法憑一己之力彈開蓑衣人,想出招相助。然而瞬間刀劍亂舞,侯聖驍和蓑衣人過起招來,殺氣四溢,地板裂縫劈裏啪啦的擴張,侯聖驍抬手一招雷攀擎天爆,蓑衣人左手舞動魚杆,轟然一起爆炸從天花板向屋頂掀開個口子,兩人從缺口中躍出,在空中各進了幾招落在房簷兩側,霍心雲和蔡氏也隨著跳出來落在侯聖驍一邊。
    “你是什麽人?”侯聖驍厲聲喝問。
    其實霍心雲也想知道,因為蓑衣人的劍法與劉長青有些相似,絞在墨筆矛的一招,不僅是攻擊路數相同,也類似劉長青的繩絞縛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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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既不是劉長青,也不會與劉長青同一師門,因為劉長青的武功門派“絕雷針”是他獨創的,自成一派是新建的派別。
    而且蓑衣人的殺氣也不是鬧著玩的,出手的毒辣明顯要殺死霍心雲。
    蔡氏隻能拿出短小的判官筆,手捏在後腰的卷軸上隨時準備進攻。侯聖驍矮身弓腰,左手擋在前錕鋙側偏齊眉,八道錕鋙的赤光在他身上八個方向閃出旋轉一圈,夜戰八方之勢渾然而生。
    “聖驍,你的手……”霍心雲擔心得上前一步。
    侯聖驍當然知道自己左手怎麽了,半臂的衣袖已經粉碎,露出血跡斑斑的胳膊,從奔雷貫突起凡是動用左手的地方都遭到蓑衣人攻擊的傷害。
    “小雲,你退下。”侯聖驍說。
    蓑衣人舞動窄劍刺過來,招式正和劉長青的劍法相差無幾。
    絕雷五穿針!
    侯聖驍見招拆招,也還了幾擊夜戰八方回去,但錕鋙雖然加持了天雷斬也終究打不過蓑衣人功力深厚,幾招下來虎口被震裂流出血。蓑衣人劍法忽變,在他身上閃出兩個幻影來左右夾擊,侯聖驍一驚招架不住兩肩各中了一劍,所幸傷受的不深。蓑衣人及幻影各出一擊不同的招,侯聖驍盯著蓑衣人本體對招,卻想不出如何對付兩個幻影。鏡花水月和判官筆及時趕到,霍心雲蔡氏一人架開一記幻影,蔡氏趁機擒住蓑衣人本體的手臂,發動手到擒來迅速搜索蓑衣人的信息。
    蓑衣人還沒發功震傷蔡氏的手,蔡氏見好就收已經撤了回去,侯聖驍使出夜戰八方的群戰招術,反客為主逼退蓑衣人和兩個幻影。幻影退後閃進蓑衣人體內,接著他橫揮手拋出一排水滴。侯聖驍知道每個水滴都堪比重弩,一手拉低霍心雲,一邊一腿踢在蔡氏膝蓋窩裏,三人一起矮下身,避開一排水滴組成的暗器。
    蓑衣人又退了幾步,將劍鞘部分的魚杆收進蓑衣裏。緩緩抬了抬頭,侯聖驍看到一張臉,嘴唇上下各留胡子,下巴處有一道豁口。
    “誰敢在老子地盤撒野?”莫孤星雄厚的聲音震的屋簷嗡嗡響,一根屠魔刹飛出打穿屋簷當胸砸向蓑衣人,與他橫來防禦的魚竿鞘相撞傳出股巨力把他推出去。莫孤星拎著另一柄屠魔刹用身法連閃幾下躍上房頂,接住投出的那根,暴喝一聲撲向蓑衣人。
    蓑衣人不退反進,反手握劍迎向莫孤星的雙刹,金屬轟鳴火花迸濺,鬥笠慢慢抬起,莫孤星也看到了火花映出的麵容。蓑衣人運力板劍,竟把莫孤星給推開,劍影再動時,兩幻影又竄出來,分頭攻擊他左肋和後心。莫孤星當即用出雷鬥八擊決,以他的強悍竟對蓑衣人造成不了太大威脅。蔡氏不等他打完八棒,拋出畫卷召喚分身,墨畫的龍具川和軤光政自他兩側包抄。侯聖驍感知到蓑衣人氣息大漲,仔細一看原來是他用了奧義技,一片水係聖控力的汪洋,千百的鯊魚群亂舞,近身的龍、軤兩分身已被撕成碎片化為墨水飄散。
    莫孤星最後一棒重擊在一麵屏障上,發現自己與蓑衣人隻見多了一麵傘,一個傘花又向外擴散形成一牆傘牆,正是這傘牆防住了屠魔刹和雷電的威力。蓑衣人才剛撤去傘牆,就有梨花雨鋪天蓋地飛穿過來,附近還有光束縱橫交錯,乃是侯聖驍幾人見他武功還在莫孤星之上,於是便合力圍攻。蓑衣人左手撐傘擋千畝梨花雨,右手揮劍迅速將曜光潛影的光束擊碎。這時霍心雲、莫孤星、蔡氏各持兵刃夾擊,他左傘右劍以一敵三,先用傘尖指在霍心雲喉間將她逼退,又用窄劍震開莫孤星,反手擋住瞬身過來的侯聖驍轉身幾劍過招,並抽手拆去蔡氏化墨的聖控力和判官筆攻擊。他將傘刺在屋脊上,一劍直擊的侯聖驍手臂後甩,帶過蔡氏的胳膊連出幾掌,又一拳打在蔡氏胸口,蔡氏還沒倒飛出去又被拉住衣領,甩手拋到路對麵的房梁上。
    蔡氏好不容易才在空中穩住,半跪落在屋頂,判官筆正落在自己身邊“砰”得打碎一塊瓦片,他捂著胸口吐了口血,抬頭看見蓑衣人麵向侯聖驍等人卻伸拳向自己的方向。蓑衣人手一張,宣紙碎屑像一群蝴蝶吹散在空中。
    月色幾乎完全消失,蓑衣人探指拂劍,窄劍發出尖銳的鳴響,劍氣混合著強烈的殺氣,霎時狂風大作。侯聖驍意識不妙,趕緊凝聚聖控力備戰。
    “小雲,快閃開!”他忽然喊道。
    霍心雲急忙後撤,正前方蓑衣人瞬間衝過來,侯聖驍和莫孤星迎上,過了三四招蓑衣人又放出幻影,各截住兩人讓自己躍過掠向霍心雲。霍心雲抬刀準備招架,卻見他突然停滯,便抓住機會躲開。
    蓑衣人隻停了一息,隨後已經恢複過來,持劍而立慢慢轉頭看向剛剛對自己施展了神光禁錮的侯聖驍,侯聖驍分心來攔截他,不但自己身中數劍,也被反噬受了傷。
    莫孤星一人的實力在一個幻影之上,眼看侯聖驍受傷,怒吼著連出幾招逼退自己的對手,一棒砸在侯聖驍對抗的幻影上,那幻影晃了晃,杵著劍蹲下來,好比人受了重傷的模樣。蓑衣人輕揮手臂,受傷的幻影渙然消散,另一個飛快鑽進他體內,快得凝不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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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孤星居高臨下睥睨蓑衣人一眼,腳下發足力,猛躍向前揮起屠魔刹,其勢劈山斬浪,目標便是蓑衣人留在屋脊上的傘。蓑衣著裝,必定與傘大有關聯,且用傘牆防禦足以說明它的材料不一般。
    可惜他沒得手,傘從瓦間溜走飛到蓑衣人手裏。莫孤星沒達目的,便閃身到蓑衣人另一個方向呈半包圍之勢,侯聖驍左手雷電跳躍,隨時可以發動攻擊。蓑衣人慢慢轉身,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不見了霍心雲。
    侯聖驍偷眼看向蔡氏,蔡氏捂著胸口半跪,微微頷首示意雖失去了多半戰鬥能力,但保證不會成為累贅。
    雷電發出尖銳的鳴響,蓑衣人回頭看時,在侯聖驍身旁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雷水分身,兩柄錕鋙嗡嗡冷嘯,夜戰八方的戾氣傾露長空。
    蓑衣人身上竄出兩道幻影,從左右兩邊分攻侯聖驍及分身,兩個侯聖驍一齊撲上,稍慢一些的橫刀於胸前,前麵的踩在身後的刀麵上,一個助跳從兩幻影間穿過,揮刀直奔蓑衣人本體,另一個展開夜戰八方多麵刀法截住幻影。蓑衣人橫劍抵住錕鋙,刀劍之間迸擦著火花,侯聖驍驟然撤刀,刷的又是一砍,紅光四起,蓑衣人身處八分皆有刀影閃動。感受到危險,蓑衣人彎下腰負傘於背,八刀斬在傘上被傘上的一股藍色水波般聖控力擋住,傘上一震把侯聖驍手臂及刀震起,又一劍上撩,“當”的一聲,錕鋙脫手飛起。眼看蓑衣人下一招劍招將到,侯聖驍側開身,背後另一個侯聖驍刷得一記飛刀將錕鋙投過來,蓑衣人看出這一投刀含有刀法,便回劍招架,刀被震離手的侯聖驍伸手朝向飛刀刀柄,待刀劍一交便握柄出招。
    瞬間三招相交,侯聖驍在這一飛刀投擲後又是兩個變化,其攻勢極快,蓑衣人險些沒接住,隨之雷與光齊爆,炸在蓑衣人水波蕩漾的聖控力上。飛起的錕鋙落下,被侯聖驍踢在柄上飛向後方,那一個用出金色瞬身術躍過兩幻影反手握住刀柄,刷刷兩聲,兩個侯聖驍錯開用草上飛身法消失在兩個方向的瓦舍間。蓑衣人又遭到了莫孤星地獄雷暴的攔截,一個幻影中了屠魔刹直接的攻擊消失,另一個被空氣炮轟中,受氣流壓製住。
    蓑衣人豎起窄劍,兩指在劍麵上擦過,一股寒氣爆發出來,侵蝕著地獄雷爆的雷電範圍,交過幾招,莫孤星中了劍傷閃到一處屋頂,看著蓑衣人向侯聖驍疾追去。
    霍心雲偷偷探出頭來看向殺氣的源頭,那裏毫無疑問是蓑衣人的氣場,還沒看仔細,就被拉回隱蔽的位置,嘴被嚴實的捂上,耳邊聽到讓人安心的低聲:“是我。”
    侯聖驍依次從她上、中、下三個丹田點了一下,封住了她的氣息,這小姑娘,到現在還不會隱匿呢!
    蓑衣人追出很遠也不見霍心雲,停下腳步仰頭望天,遍布烏雲的天一道閃電劃過,轟隆一聲帶有雨點落下,初疏漸密,到處都是雨聲,蓑衣人靜站了一會兒,迅速倒出一劍,但見赤光一閃,刀劍相擊,另一個侯聖驍的奔襲被蓑衣人截住,兩人又進出幾招,蓑衣人掄傘打在他腹部,迫使他的厲烈刀流出現空檔破綻,傘又一旋隔住錕鋙,一劍從他胸口削下。侯聖驍中了一劍,隻得對傘踢出一腳迅速向後滑出,將錕鋙擋在身前。
    天空又打出道閃電,霍心雲靜靜窩在侯聖驍懷裏,也不掰開捂在嘴上的手,隻有眼珠在轉。不遠的地方兵刃聲聲,經幾個回合便聽到轟隆一聲,原來與蓑衣人交手的究竟是雷水分身,中了劍不立即消失撐了幾回合再自爆,蓑衣人閃避不及,被炸了點輕傷。
    蓑衣人四處看了看,在原地呆站了半晌,取出魚杆收劍入鞘,轉身慢步離開。侯聖驍等完全確認他離開後,才放開霍心雲鬆了口氣。
    “現在我們不能回去,”他說,“酒館已經暴露,他極有可能藏在酒館附近守株待兔。”
    霍心雲看著他,等待下文。
    侯聖驍按按額頭,這小妮子,有多不想動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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