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鴻飛進去之後，好像大廈傾塌，一切都成了散沙。
    電器店因為沒了主心骨，再加上孫鴻飛之前的錢都用來買四合院了，現金流實際上並沒有多少。
    如今孫鴻飛進去，販賣國寶的一長串清單被爆出，一時之間，賠償款宛若天文數字，哪怕將他全部的現金充公，也無法填補。
    於是，孫鴻飛進去一月後，內部進行了一場拍賣。
    此時已經是春回大地。
    四合院外，柳樹抽芽，嫩綠點點。
    軍綠色的吉普占據了狹窄的小巷，來來往往的行人免不了多看幾眼。
    四合院的門打開，謝昭拎著挎包，從屋子裏出來，兩隻可愛的小家夥抱著他的腿不肯撒手。
    “爸爸，回來，喜寶吃糖。”
    喜寶兒張開嘴，手朝著裏頭指了指。
    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他。
    謝昭一樂，伸手在她的鼻梁上輕輕一刮。
    “好，樂寶兒呢？樂寶兒要吃什麽？”
    樂寶兒嘻嘻樂，肉乎乎的小手攥著謝昭的衣服不放。
    “糖，糖……”
    謝昭頓了一下，“也要吃糖？”
    “糖葫蘆！”
    嘿嘿。
    小丫頭笑的牙不見眼。
    肉臉擠成一團，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謝昭，伸出一隻手，用力張開。
    “這麽多！”
    謝昭頓時被逗樂了。
    “這麽多？不行。”
    他掰著小丫頭的手，往下壓了壓，最後剩下一根手指。
    “一根，爸爸回來給你帶，乖。”
    謝昭柔聲道。
    倆丫頭高高興興送他出了門。
    屋內。
    一道清脆柔婉的女聲響起。
    “早點回來，晚上文姨做你最愛的梅幹菜燒餅吃。”
    謝昭笑著應聲，“知道了。”
    他跨步出門。
    而此刻，巷道出口，吉普車內，江生愣了一下。
    他是來接謝昭去參加競拍的。
    剛才腰間bb機震動，他在看消息，可剛才，耳邊的聲音……
    雖然隔得很遠，但是那聲音莫名有些熟悉？
    從哪兒傳來的？
    還是說，是自己的錯覺？
    腦袋裏，某個地方在隱隱作痛，他皺著眉頭，將手裏bb機放下， 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怎麽了這是？”
    車門被拉開，謝昭上車，一眼就瞧見了江生的模樣。
    “頭疼？”
    江生皺眉，緩了片刻，吩咐司機開車。
    “沒事，老毛病了。”
    他道。
    那次意外導致自己失憶後，頭就隔三差五疼一次。
    有時候運氣好，會有一點零星的碎片記憶浮現，但是大多數都是劇烈疼痛完，隻剩下大段大段冗長的空白。
    江生不喜歡那種感覺。
    因此，經常逃避。
    謝昭見他不願多說的模樣，也就沒有再問。
    “走吧，去博物館。”
    江生道。
    汽車駛離巷子，直奔博物館。
    八十年代的京都並沒有成熟的拍賣場所。
    第一場拍賣得在88年，舉行了建國以來第一次文物拍賣。
    這一次的拍賣，堪稱首創，上了報紙，甚至上了電視，因此謝昭記得十分清楚。
    而這一次拍賣孫鴻飛的資產，算是內部小型拍賣會。
    因為和文物有關，再加上博物館館長葉長柏全程參與，事情結束後，幾人商量了一番，幹脆將這次拍賣就放在了京都博物館的會議室裏。
    人也不多，十幾個，都是有點資產的。
    四十分鍾後，吉普車駛入停車場。
    江生率先開門下去。
    “走吧。”
    他道。
    謝昭點頭，跟上。
    …………
    穿過幾棟建築，走到了最裏麵的一座辦公樓。
    說是樓，但是和後世的建築沒法兒比，矮矮的三層建築，簡單樸實。
    這會兒下麵站著幾個人，三三兩兩的交談。
    謝昭環顧了一眼，眼皮一挑。
    嘖。
    瞧瞧這些人的穿著，一身下來，起碼大幾千，在這個年代，這樣的消費能力，家底絕對雄厚。
    聽見腳步聲，幾人朝著這邊看過來。
    當瞧見謝昭這樣的年輕麵孔時，都稍稍錯愕了一瞬。
    可也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瞬間罷了。
    太年輕了。
    再加上他的穿著打扮，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年輕氣兒。
    嫩。
    再瞧跟著的人，江生。
    別人他們不知道，但是這江生，可是張師長早就定下的女婿。
    估摸著是走了關係，私下帶過來見見世麵的。
    江生帶著謝昭走過去，抬頭看了一眼。
    “這是京都南郊副食品的趙廠長，這是京都服裝廠的李廠長。”
    二人當然經營的都是私營企業，當初走關係掛靠，還托人求過張師長，隻可惜被拒了。
    期間求過好幾次江生，雖說沒答應，但是好歹算個眼熟。
    見到江生過來，二人停止了交談，對著他一笑。
    “小江同誌！咱們今天可算是有緣分，又見麵了！好久不見！”
    “對對！這些天忙，廠子裏的事情一鍋粥，下次有機會，咱們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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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說著，熱情伸出手，江生也沒下他們麵兒，挨個握了過去。
    “這是謝昭，也來參加拍賣會。”
    江生握完手，側開身子，讓出了身後站著的謝昭。
    謝昭揚起標準八顆齒微笑，伸出了手。
    李峰和趙誌龍二人一愣。
    二人麵子上有一瞬間的嫌棄和不屑，雖然很快壓了下來，然而謝昭還是瞧見了。
    隻是。
    他並不在意。
    礙於江生站在這裏，兩人還是不情不願的和謝昭握了一下手。
    屋內，剛好有人出來，見到江生，喊道“江同誌！葉館長請您過來幫忙！”
    江生應了一聲，側頭看向謝昭。
    “我去一下，等會兒開始了會有人來通知。”
    “成。”
    江生離開。
    李峰和趙誌龍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一時之間，有些拿捏不定了。
    真是奇了怪了。
    和江生接觸過，二人是知道這人的派頭的，油鹽不進，那叫一個冷漠無情。
    可是再瞧他對這小年輕！
    嘶！
    這小子，到底什麽來頭？
    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心裏頭也稍稍有了底。
    甭管咋樣，這麵子做足了，總不會錯！
    “敢問小同誌，這麽年輕，在哪裏高就啊？”
    李峰笑眯眯，摸了一支煙，遞給謝昭。
    謝昭擺手，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不抽煙，還在念書呢！做點小生意。”
    念書？
    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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