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滲入防輻射服的裂縫，灼燒著後背的舊傷。我蜷縮在廢棄地鐵隧道裏，懷中胚胎培養艙的顯示屏泛著幽綠的光：【基因汙染值91】。九小時前那場爆炸讓三百個克隆胚胎提前蘇醒，此刻她們的心跳正通過皮下傳感器與我同步。
    "姐姐的孩子們餓了。"林沫沫的聲音從隧道積水裏浮出，她操控的機械水母纏住我的腳踝，"不如用你的脊髓液......"
    我扯斷水母觸須，黏液在牆麵腐蝕出逃生路線圖。培養艙突然劇烈震動，胚胎們的心跳頻率破解了程氏集團的防火牆。全息投影在雨幕中展開：地下五十層的基因庫深處，九千個冷凍艙正自動解封，每個艙內都是穿著婚紗的我。
    暴雨衝刷著隧道頂部的裂縫，克隆胚胎突然發出超聲波啼哭。混凝土碎塊簌簌掉落，露出後麵鏽蝕的金屬門——門牌上"慈愛福利院1997"的字樣正在剝落。母親明玥的身影在閃電中一閃而過，她懷中的雙胞胎繈褓滲出黑色血水。
    "驚喜嗎？"林沫沫的本體從培養艙液氮中升起，"這才是我們真正的誕生地。"她扯開防護服，腹部爬滿蜈蚣般的縫合線，"當年被剖出來的，可不隻是兩個女嬰......"
    胚胎培養艙的警報突然轉為刺耳鳴叫，我的視網膜開始閃回零碎畫麵：七歲的顧昭被鎖在福利院鍋爐房，他正用燒紅的鐵棍燙自己右肩；五歲的林沫沫蹲在通風管裏，往我的晚餐中倒透明藥劑。
    隧道積水突然沸騰，三百個克隆胚胎破殼而出。她們撕咬著防輻射服，乳牙在合金纖維上擦出火星。我撞開生鏽的福利院鐵門，在停屍房的冷凍櫃裏找到成箱的草莓奶糖——每顆糖紙都印著不同克隆體的編號。
    "找到你了。"副人格顧昭的電磁槍頂住太陽穴，"把胚胎交出來，她們能提煉出最純淨的......"
    福利院的老式廣播突然自動播放，母親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雙胞胎實驗失敗後，我們不得不在活體間轉移意識......"暴雨劈開停屍房屋頂，月光照在解剖台上那張泛黃的出生證明上：
    【活體a：林沫沫本體） 活體b：明玥克隆體）】
    克隆胚胎們突然停止攻擊，她們的眼球倒映出地下基因庫的實時監控：九千個"我"正在撕開婚紗，用鯨魚骨在防彈玻璃上刻字。當放大畫麵看清那些字跡時，後頸的芯片接口突然灼燒般疼痛——
    【我們都是明玥】
    林沫沫的機械水母突然自燃，她在火光中尖叫："這不可能！我才是......" 話音未落，暴雨卷著燃燒的糖紙湧進隧道，每一張都顯影著雙胞胎實驗的原始數據。
    我抱起躁動的胚胎培養艙，她們的心跳頻率突然與福利院的老舊電路共振。當燈光全部熄滅時，胚胎們的瞳孔發出熒藍光芒，在牆麵投射出母親被掩藏的臨終視頻：
    "真正的女兒活在草莓糖紙的夾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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