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住手。”
    大隊書記氣喘籲籲跑來，熱的一腦門子汗珠。他迅速擠進包圍圈，去撈顧醫生。
    顧醫生滿臉痛苦麵具，出氣多進氣少，虛弱道：“別，別動我。”
    他是醫生，他感覺自己可能骨折了，這時候千萬不能亂動。
    大隊書記扶人扶一半，聽到這句，連忙鬆手。
    顧醫生啪嘰摔了回去。
    寧曉曉眼角抽搐，看著都覺著疼。她和顧醫生好歹認識，王小花又是她同事。她關心道：
    “你沒事吧？用不用送你去醫院？”
    顧醫生摔得七葷八素，疼的說不出話來。
    沒等顧醫生說話，大隊書記道：
    “這邊沒有醫院，顧醫生就是醫術最好的醫生了。顧醫生，要不，你自己給自己看看？”
    寧曉曉頭疼，再次認識到，她來的地方是多麽偏僻且鳥不拉屎的地方。
    顧醫生這個傷員躺在地上，王小花的父親哥哥弟弟幾人仍不依不饒，惡人先告狀：
    “書記，這個外鄉來的小子，不是好人，是個登徒子，禍害了我家黃花大閨女，必須讓他給我們個交代。”
    寧曉曉擰眉：“報警吧。”
    顧醫生是個外鄉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的地方，難免受欺負，他一個文化人，論吵架，也不可能吵的過難纏的一家人。
    大隊書記連忙打圓場：“一點小事，不至於。”
    報警？報什麽警？若是報警，他們大隊今年評優一定會錯失優秀大隊資格，到時候分的糧食少，工分少的人家，就得挨餓。
    寧曉曉看向顧醫生，用眼神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忙。
    顧醫生虛弱道：“不，不能報警。”
    寧曉曉：……
    算她多管閑事，她有這時間，還是去看看張繼業吧。
    不知道張繼業在這怎麽樣，以他吊兒郎當的樣子，說不定比顧醫生還慘，寧曉曉真怕自己來晚了，有負張豔紅的請求。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顧醫生不同意報警，這就相當於不打自招，這個屎盆子他認了。
    他認了不要緊，他就沒考慮過王小花的名聲嗎？
    顧醫生疼的齜牙咧嘴，好一會才吐出後半句：
    “不能把小花的家人抓進去。”
    現場太嘈雜，這句虛弱的補充，早就淹沒在吵鬧的人海中，沒人聽清。
    大隊書記調解道：
    “大家靜靜，要不這樣，我做媒，顧醫生，你娶了人家姑娘，多給點彩禮，這事就過了，你們看怎麽樣？”
    顧醫生連忙點頭答應：“我娶，你們要多少彩禮？”
    王小花父親罵道：“我呸，我閨女不嫁你這個浪蕩貨，想娶我閨女，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寧曉曉走了，顧醫生這貨，實在是扶不起的阿鬥，再聽下去，她容易得乳腺炎。
    上來就要給人家高昂彩禮，怎麽聽都是心虛，欺辱人家閨女的名聲，他是坐定了。
    一會回去，和王小花說一聲，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吧。
    寧曉曉一路打聽，找到了知青們的住處。
    知青們住的是土坯房，睡的是火炕大通鋪，條件十分簡陋。
    裏麵一個麻花辮的姑娘正在做飯，鍋裏煮的大碴子，別無其他。
    寧曉曉正要進去詢問，有沒有人認識張繼業。
    就聽到張繼業那陰陽怪氣的聲音：
    “呦，榮家嬌嬌女還會洗手做羹湯呢？滋滋滋，真可憐啊，大小姐不是要嫁給付振興了嗎？他怎麽舍得讓你下鄉吃苦呢？”
    張繼業殷勤幫忙，一會扛水桶給人家遞水，一會扛玉米杆幫人家燒水，嘴裏卻說著酸溜溜的話：
    “莫不是人家不要你了？真可憐，遇人不淑啊。”
    姑娘隻送他一個字：“滾。”
    張繼業也不生氣，圍著人家轉，幫人家幹活，嘴上不饒人道：
    “某人真是眼瞎，白長了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放著大好青年不要，錯把渣男當個寶，淪落到如今地步，活該，真是活該，老天有眼，哈哈，我回去得給祖宗好好上柱香。”
    姑娘咬牙切齒，加了兩個字：“滾遠點。”
    寧曉曉聽了幾句，回憶書中劇情，這姑娘，應該就是張繼業喜歡的人，是她誣告，張繼業才被家裏安排下鄉。
    二人話中牽扯到付振興，這不是大伯的兒子嗎？
    難道是大伯一家出事了？
    她不敢問兩人，畢竟表麵上，他們和大伯一家毫無關係，讓張繼業懷疑就遭了。
    寧曉曉敲敲院門進去，招呼道：“繼業。”
    “寧姐，你咋來了？”
    張繼業扔下抱著的玉米杆，撣撣身上的灰，驚訝過來。
    “我來看看你，你在這邊怎麽樣？”
    張繼業笑嘻嘻：“不用看，我在這挺好的，你看，睡的地方屋有遮頂，晚上隻漏點小雨。吃的有大碴子紅薯窩窩頭，餓也餓不死。”
    寧曉曉想翻白眼，嗯，他過的真好。
    天生樂天派。
    “給你送點吃的，有事記得去軍區找我。”
    她還是不多待了，別影響他當舔狗。
    寧曉曉不放心又囑咐一句：
    “別騷擾人家姑娘，顧醫生追姑娘，被打的那叫一個淒慘，說不定腿都被打折了，你注意安全。”
    “啥，他挨打了？真是活該，我早就說了，讓他不要去求親，他非要去，這個腦殘，出門在外，可別說是我兄弟。”
    張繼業嘴上嫌棄吐槽，卻跟了上來，問寧曉曉：
    “寧姐，顧醫生在哪？我去看看，免得他死在外麵，好歹兄弟一場，我勉為其難，幫他收個屍。”
    “哦，對了，寧姐，你等我一下。”
    張繼業又折返回去，把寧曉曉剛給他的吃的，塞給裏麵煮飯的姑娘。
    姑娘怔愣一瞬，許是太餓，沒第一時間扔出去。
    張繼業吊兒郎當，留下一句：“別緊張，我又不是什麽好人。”
    姑娘瞬間把東西扔了，正好砸在他背上。
    張繼業沒撿，徑直走了。
    話雖不好聽，事做的很明顯，送她了，怕她不好意思要，直接離開了。
    寧曉曉在線吃瓜，哈哈哈，短短一上午，她見了兩個舔狗，終於知道張繼業和顧醫生咋混到一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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