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牽著旺仔往回走：“外婆不走了。”天都擦黑了，明天白天再走吧，她得哄旺仔睡覺呢。
    石頭：啥？？
    “媽，那我呢，我咋辦啊？”
    王桂花嫌棄瞥他：“你幾歲？要我哄你睡覺嗎？”
    旺仔笑得眉眼彎彎，高興得飛起：“舅舅，你都這麽大了，不能和媽媽睡了，我都不和媽媽睡呢，你羞羞。”
    他還用食指刮了幾下臉蛋，衝石頭扮了個鬼臉。
    石頭：……
    嗚嗚，小外甥和他不鐵了。
    石頭跟在王桂花身後，拉著她急道：“媽，我得和你學做飯呢，我也不走了，我就住這，現在就學。”
    王桂花無奈，家裏剛吃完飯，還做什麽飯啊？做了他吃啊。
    王桂花受不了他磨人，嗯，其實她也想早點把兒媳婦娶回家，於是乎，領著石頭在院子裏曬秋菜。
    茄子幹、豆角幹、土豆幹……都得切。
    石頭笨拙握刀。
    王桂花看著他慘不忍睹的刀工，眉毛都擰成了麻花：“你那是土豆片嗎，那是土豆塊。”
    石頭尷尬，“小時候家裏也不吃土豆片啊，不都是土豆塊嗎？”
    王桂花默然，是啊，那時候又窮又累，家裏永遠有幹不完的活，她一個人帶著幾個孩子，能吃上飯就不錯了，土豆真沒空切，整個蒸著吃，孩子們都搶著吃。
    旺仔跑過來，扯他衣角：“舅舅，出去玩啊。”
    石頭低頭努力幹活：“別鬧，舅舅忙著呢，過幾天再和你玩。媽，你教我一下，怎麽切成你那樣啊？”
    王桂花無奈，刀工咋教，就多練唄。
    “你把院子裏的菜都切完，就練好了。”
    石頭驚呆，啥？
    媽，您要不要看看，院子裏摞了多高的菜。這得有幾千斤。
    天啊，早知道他就不摘這麽多菜回來了，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叫他勤快。
    旺仔一直在石頭身邊，拉他出去玩：“舅舅，我們去上次那個小河邊唄。”
    付嘉鳴生怕石頭不靠譜，把刀甩旺仔身上，連忙把旺仔拉走：
    “你都幾天沒學功夫了，過來練練。”
    寧曉曉坐秋千上喝蜂蜜水，又回屋拿畫本，她想把院子裏這副溫馨忙碌的場景記錄下來。
    旺仔掛在單杠上，耷拉著眼皮撇嘴：“我腿疼。”
    寧曉曉笑，軍區到婦聯那麽遠，他跟著付嘉鳴走過去，肯定腿疼啊。
    一般三歲小孩真走不了那麽遠。
    石頭抬頭，揶揄道：“姐夫，你是不是就愛折磨人，你現在連三歲小孩都折磨，沒人性。”
    付嘉鳴：“找舅舅玩去吧。”
    石頭連忙改口：“別別別，你有人性，你繼續。”他都忙死了，可別給他添亂了。
    旺仔在那邊耍賴：“我困了，我想睡覺。”
    “不行。”付嘉鳴就站這看著他。
    旺仔身體疲憊，小腦袋卻急速運轉。
    他把腦袋歪靠在付嘉鳴腿邊，水汪汪的大眼睛仰望著他：
    “爸爸，我不逃學了，我明天去托兒所，好不好嘛？我要是不早睡，明天起不來，會遲到的。”
    “行，記住你說的，不許再跑回來。”
    付嘉鳴領他進屋洗漱，旺仔躺下就睡著了，成了全家睡的最早的。
    主角少了一半，寧曉曉暫停畫筆，回屋，窩在付嘉鳴懷裏，好奇問：
    “你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精力充沛？”
    “我不知道啊，三歲的事我又不記得。”
    付嘉鳴抓住她亂動的手，再這樣，他要忍不住了。
    窗外，媽和石頭聊天的聲音清晰可聞，他能聽的一字不落。
    窗戶隔音這麽差嗎？
    再等一會吧，等他們睡了的。
    終於聽到媽媽的聲音傳來，媽媽打個哈欠道：“我睡了，你也早點睡，明天早起上班呢。”
    石頭的聲音傳來：“媽，你別睡啊，你得教我啊。”
    付嘉鳴真想出去揍他，這個不孝的小子。
    王桂花終於進屋了。
    付嘉鳴等啊等，曉曉都窩在他懷裏睡著了，石頭還在院子裏奮戰呢。
    付嘉鳴服氣，這小子，一根筋！
    石頭略眯了一會，天空微微透出一絲亮光，他就爬起來了，一出屋，碰上麵色陰沉的付嘉鳴。
    石頭一頭霧水，他又哪得罪他了？姐夫這個人莫名其妙，陰晴不定。大早上的，還有起床氣。
    石頭瞬間跑沒了影子，上班前，先跑去了安溪村書記家。
    書記早起撒尿，迷迷瞪瞪開門，找個地方背過身去，褲腰帶解一半了，手都搭上……一睜眼嚇他一跳：
    “大早上的，你想嚇死我！”
    石頭別過臉去，他才不稀罕看他呢，他在門口等小花，一動沒動。
    書記尷尬提上褲子，不圖方便了，走去公共茅坑，讓這呆小子一嚇，徹底清醒了。
    石頭終於等到小花出來，悲傷地和她說：
    “哎，我們這兩日結不了婚了，我姐夫不讓，不過你放心，我會努力的，一定早點過來提親。還有，這幾日晚上，我過不來了，我得在家努力做飯。”
    他特意過來和小花說一聲，說完撒腿就跑，他上班來不及了。
    王小花呆愣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姐夫不讓，付團長不同意他娶她。
    王小花眼眶瞬間浸濕，好一會，她努力眨眨眼睛，把淚水憋回去，哭給誰看，沒有人會可憐她。
    她配不上人家的家庭。
    是她好高騖遠了，她這樣出身的人，就該找個老實本分、不嫌棄她的莊稼漢子。
    家裏，王桂花早早就走了，蹭運送物資的軍車進城的。
    她怕晚走一會，旺仔醒了，不讓她走，她又舍不得了。
    旺仔爬起來，滿屋子找：“外婆呢？”
    付嘉鳴盛粥：“出門了，過來吃飯。”
    “外婆。”
    旺仔飛快跑出去，院子裏，軍區裏找了一大圈，失落落回來。
    寧曉曉摸摸他安慰：“外婆就去幾天，很快就回來了，你要是想她，過兩天媽媽放假，帶你進城，找外婆和舅舅玩。”
    旺仔不說話，悲傷的喝了兩口粥，吃的都比平日少了。
    付嘉鳴送他去托兒所。
    旺仔瞬間回神，閃躲道：“爸爸，你送媽媽吧，我能找到托兒所，我自己去就行。”
    付嘉鳴：信你才怪。
    他一轉身，他就得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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