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醫生跳下車，石頭發現自行車一輕，人丟了，又倒回去拽他。
    顧醫生閃躲：“你別拉我，我不會接生，生孩子，你找接生婆啊！”
    石頭死拉著他不放：“你是醫生，你咋能不會，快走吧，一會來不及了！”
    顧醫生被拖著，腳後跟都快出火星子了，他沒法子，死死抱住村口的一棵大樹，死活不撒手：
    “你別拽了！你聽我說，我現在領你去找接生婆，你帶她去，不然才是來不及了！”
    石頭繼續拽他：“不行，你是醫生，你必須去。”
    顧醫生和這個傻缺說不明白，沒法子妥協道：“行，我去，但我得帶個接生婆一塊去。”
    石頭拉起他就跑，“接生婆在哪？”
    “安婆子，安婆子，快跟我走。”石頭一路喊，推開門，背起安婆子就跑。
    安婆子一臉懵逼，這小子誰啊？風風火火的，火燒屁股了？
    她被拽的，剛咬上的半根黃瓜掉到了地上，滾了好幾圈。
    上了自行車，安婆子坐在前麵大梁上，顧醫生坐在後座上，石頭騎車的速度絲毫不減。
    遇上石子路，石頭絲毫不避，橫衝直撞飛車呼嘯而過。
    安婆子嚇得眼睛都不敢睜，一路叫：“你慢點，顛死我了！”
    她這一把老骨頭呦，到了都得散架子。早知道這小子這麽愣，她才不接這活呢。她怕有命掙，沒命花。
    這憨小子是誰家的？安婆子問：“你媳婦生孩子？”
    石頭：“不是啊。”
    安婆子無語，不是，你比投胎還急幹啥？
    一路進了軍區，到了陳金花家。
    安婆子進去，孩子頭都出來了，東西也備齊了，她幫忙把孩子拉出來，剪了臍帶，收拾幹淨，前後不過十分鍾。
    安婆子喜笑顏開，好聽的話不要錢地往外冒：
    “恭喜恭喜，是個大胖小子，哭聲可真響亮，這孩子未來一定有出息，你們小兩口以後日子越過越有盼頭嘍！”
    她等著給喜錢呢。
    這是她最省勁的一次接生。以往生一天生不出來的都有。
    雖是早產，幸運的是，一切順利。
    寧曉曉熱情招待了接生婆，請她歇會稍等片刻，谘詢一下，去旁人家接生，都給什麽東西當喜錢。
    顧醫生呆呆望著王小花，一副心碎的模樣。
    石頭立馬擋在王小花身前，遮的嚴嚴實實，攆人道：“生完了，你可以走了。”
    顧醫生：……
    過河拆橋！
    他人都顛散架子了，連口水都沒喝上，遭人嫌棄不說，還得看情敵在他麵前秀恩愛！
    還有比他命更苦的嗎？
    寧曉曉見裏麵收拾妥當了，連忙請顧醫生進屋看看。
    顧醫生神色臭臭的，給開了幾樣補品：“觀察一會，沒有產後大出血就沒事，好好休息。”
    寧曉曉請他客廳坐一會，觀察一會。
    顧醫生尷尬在客廳坐著，時不時悄悄抬頭往窗外望。
    望是望不到的，石頭早就拉著王小花回姐家了，必須杜絕一切見麵機會。
    寧曉曉進屋抱抱孩子，早產的好處，就是孩子小，好生。小娃子看著很健康，除了小一點，不像早產娃。
    王桂花拿秤砣量，笑道：“五斤六兩。”
    這娃娃大小剛剛好，要不是早產，絕對長到八斤以上，那時候就不好生了。
    是個報恩的娃。
    寧曉曉坐在陳金花身邊，關心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醫生還在呢。”
    陳金花虛弱道：“疼死，二胎比生老大疼多了。不想生老三了。我想睡會，嫂子幫我招待下接生婆。”
    她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你盡管休息，別的事不用你操心。”寧曉曉怕她累，說了兩句就出去了。
    又等了二十分鍾，領安婆子和顧醫生回家，給他們拿東西。
    給安婆子拿了塊肉，石頭剛拿的，派上了用場。又給拿了一袋細糧。
    安婆子喜氣洋洋，恭喜不停，這一趟沒白跑，不枉她顛的七葷八素，領導家就是大方。
    哈哈，回去她都有的吹，團長媳婦生孩子，都請她接生。
    寧曉曉進屋拿零食，給顧醫生裝了一布兜零食，估計他不會做飯，零食吃著方便。
    感謝道：“辛苦顧醫生大老遠跑一趟。”
    顧醫生沒接，他眸光望向裏麵。
    寧曉曉把吃的遞給石頭，讓石頭送他們回去。
    石頭拿上東西，拉著顧醫生就跑。
    在石頭的嚴防死守下，顧醫生連句話都沒和王小花說上。其實他就想問一句，她婚後過的好嗎。
    寧曉曉又拿了兩袋紅糖，一筐雞蛋給小娟送去：
    “先給花花吃著，家裏缺啥你和我說，我找人去買。壽姑我照顧吧，你照顧好花花就行，有事去家裏喊我，我和你表姐關係好著呢，別不好意思。”
    小娟連忙感謝：“謝謝寧姐，還好有你們在，要是我自己，真不知道咋辦才好。放心吧，家裏不缺吃的，姐夫早早就準備好了。”
    王桂花囑咐：“頭兩天，不用吃太好，小米粥雞蛋就行，過幾天再燉雞湯補補，要不堵奶。”
    安頓好了，大人孩子都睡了，寧曉曉她們回去做飯。
    生的快，前後也就兩小時。
    王桂花安慰倆人：“不用怕，就疼那一會，你們看，一個小時就生完了，以後抱著娃娃多開心，值得。”
    寧曉曉偷笑，媽真能忽悠人，陳金花是二胎所以快，一胎疼上十個小時還差不多。
    飯桌上，王小花開口道：“媽，石頭都成家立業了，你和我們住吧，我們一塊孝順你。”
    他們是當兒子兒媳的，於情於理都得開口，按風俗，都是和兒子住，沒有常住女兒家的。
    寧曉曉：……又多了個搶媽的。
    王桂花笑道：“媽還年輕，不用養老，你姐夫經常不在家，媽再幫你姐一段時間，等你懷上孩子，媽也去照顧你，幫你帶娃，你想上班就上班，家裏你放心，媽給你搭把手。等什麽時候我老了，不能動彈了，你們再商量誰養老的事。”
    她雖推辭了，心裏卻高興得很，兒媳婦願意孝順她，還貼心，她這輩子，苦盡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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