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給秦時和聞人諶布了菜倒了酒後便也跟著吃。
    實在是秦時不時給她夾菜，她餐盤裏的菜都堆不少了。
    她若再不吃便堆不下了。
    但現在，聽見秦時的話，周意抬頭，看秦時。
    她沒有跟哥說過談朋友結婚的事，更沒有跟哥說楊嬸給她介紹朋友的事。
    現在哥這般說，是和三嬸通了電話，三嬸跟哥說了介紹朋友的事嗎？
    周意唇瓣動，想出聲。
    但不待她出聲，秦時便似知道她在想什麽一般，說：“奶奶會一日日好，會回家鄉，你也會回家鄉，會戀愛結婚生子，你不會長久的待在雲州城。”
    “聞人先生是很好的老板，也幫了我們許多，我們理應好好報答聞人先生。”
    “但有些事還是要提前說好，提前做好準備，這樣也不枉聞人先生對我們的幫助。”
    秦時看著她，聲音溫和的說出這些話。
    周意說不出話了。
    哥說的是事實。
    她會回家鄉，回到家鄉陪伴奶奶。
    這一點不會變。
    隻是時間的早或晚。
    但是。
    她不想戀愛，不想結婚。
    回家鄉也好，不回家鄉也好，她都不想戀愛結婚，她隻想和奶奶一起，平平淡淡，安安寧寧的過完這一輩子。
    她不想再多出一個人，會生出許多事，會變得麻煩。
    周意唇瓣微抿，眉頭皺了起來。
    秦時看著她垂下的眼睫，那舒展的眉頭皺了起來，臉蛋也變得認真。
    她在思忖。
    她不想回來。
    指節動，那鏡片後的眸色沉了。
    聞人諶聽著秦時的話，沒出聲，他拿過茶杯喝茶。
    那深邃的眼眸落在那微垂著腦袋思忖的臉蛋上，指腹摩擦杯身，說：“要談戀愛了？”
    他嗓音低低的，似拉響的大提琴琴弦，最低音，聽在耳裏心弦被波動，心似也晃蕩起來。
    聽見他的話，周意立刻抬頭：“沒有，先生。”
    “我沒有要談戀愛。”
    “也沒有要結婚。”
    “我不想戀愛，也不想結婚，我隻想好好工作，好好掙錢，奶奶身體健康，其它的我什麽都不想。”
    她非常堅定的說出這幾句話，似乎這一輩子她都不戀愛，不結婚，單身一輩子。
    誰都不能改變，包括她自己。
    似誓言。
    包廂裏靜了。
    一瞬的寂靜。
    一點的聲音都不再。
    聞人諶看著周意，那摩擦著杯身的指腹不動了。
    而秦時一瞬眉心隴緊，整個人不說話了。
    周意感覺到了餐桌上的安靜，瞬刻的。
    針掉下去都能聽見。
    她看聞人諶，又看秦時，唇瓣動，說：“哥，三嬸是不是跟你說了楊嬸給我介紹男朋友的事？”
    秦時：“……”
    聞人諶：“……”
    本就靜的包廂，一瞬靜若寒潭。
    周意看秦時刹那間冷了的麵色，繼續說：“我拒絕了。”
    “……”
    寒冽的氣息一瞬春暖花開。
    聞人諶指腹微動，拿著茶杯，垂眸，微抿一口茶水。
    秦時那不覺攥緊的五指放鬆。
    周意接著說：“我從來就沒想過戀愛，更沒有想過結婚，這一輩子，我隻想和奶奶一起好好生活。”
    說著話，周意看聞人諶：“先生很好，是我覺得是這世界上最好的老板，沒有人能替代。”
    “我能給先生工作是我的榮幸，是我的幸運，而在給先生工作後，在先生一次次的幫助後，我沒想過去別家工作，我隻想給先生工作，好好報答先生。”
    “但哥說的對，不論我在先生這裏工作多久，未來總有一日我會回家鄉，會回到家鄉陪伴奶奶。”
    “奶奶是我唯一的親人，沒有奶奶就沒有今日的我，奶奶身體不好，隨著她年紀逐漸大，她不能一個人在家，我要回去陪伴奶奶。”
    “但不是現在，是日後。”
    “具體什麽時間我也不確定。”
    “但先生，在我有生之年，隻要我活著，我能給先生工作我就在先生這裏工作，直至奶奶需要我，我回去時。”
    “而待奶奶百年後，與世長辭，我再回來先生這裏，隻要先生願意，我都給先生工作。”
    周意鄭重的說出這一句句的話，字字清晰，語聲堅定。
    這是她的承諾，是她的真心。
    聞人諶看她。
    指腹摩擦杯身，緩慢的，無聲的。
    包廂裏再次安靜下來，隨著周意說完，這裏不再有聲音。
    聞人諶沒出聲，秦時亦未出聲，兩個男人都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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