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左右之人
    不見得每一個點都一模一樣，但也大差不差。
    上位者且擁有政治經驗的老手，可以選擇閉口不言，但初次登上桌子的小白卻明白自己可能沒有那麽多機會，錯過這次就沒有辦法得到那份利益。麵對油鹽不進的姿態，便隻能使用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力。
    但暴力是會讓人感到頭昏腦脹的東西。
    特別是在它撕開上位者沒有力量，很好欺負的時候，便會肆意妄為。原本的想法都會被扭曲掉。
    最後，在爭鬥中連桌子都被毀壞。在新的桌子被建立之前，之前發生了什麽，根本就說不清楚。
    原本應該會是這樣的，但現場卻擁有讓雙方都不得不冷靜下來的“鎮定劑”。
    “嗯…”
    一聲輕嗯聲，讓有些上頭的眾人都感覺頭頂有一盆涼水澆了下來，整個人帶著驚懼的表情。對於上一秒心中所懷抱著的想法，一時間感到有些恐慌，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而不去管眾人的表情，凱恩盡量使自己臉上的笑容變得溫和些，對貌似失去了活力，雙腿不再在凱恩手臂上來回晃蕩，有些陰沉德蘿狄瓏開口。
    “怎麽？看起來貌似讓你感到有些困擾呢…精鋼級聽起來的確像是不錯的樣子，但…那有什麽意義呢？不過是將掛在胸前的牌子換了一下而已，難道可以因此改變其他人對我的看法嗎？”
    德蘿狄瓏還未開口，帕斯就率先代表冒險者開始自認為的解釋。
    “凱恩閣下，精鋼級是冒險者中的頂點，即使是他國的統治者，也要以禮相待的存在，並不是什麽所謂的金屬牌而已。而且…”
    “而且？”
    聽著她的發言，凱恩將麵龐轉向對方，臉上也掛著一抹微笑，隻是那笑容看起來有些別扭。
    不過似乎並沒有什麽惡意的樣子，帕斯隻將其理解成感興趣。
    “而且隻要擁有了這一層身份，便可以為往後帶來無窮的財富！”
    看得出來，這的確是很吸引人的一點。作為聽眾凱恩可以看到，帕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的炙熱，當然…包括其他冒險者也是。
    看來精鋼級對於冒險者來說的確是極大的誘惑力。
    這麽說可能沒有什麽實感，但隻要將精鋼級換成金牌業務員、某某特別有權威的比賽第一名什麽的…大概就能理解了。
    擁有這樣的金字招牌，後半生的確就算什麽都不做，隻是掛在公司門下當個吉祥物，也能夠收獲到財富。
    ——在某一個領域達到頂點的存在，的確是值得讓人仰望的…
    擁有財富…以及在自己的事業上成為掌門人的存在，多麽美好…）
    在心裏，凱恩已經充分的感受到了精鋼級對於普通人的誘惑力了。
    在對方描繪的美夢當中，凱恩當上了世界第一的業務員。無數的同行後輩向他尋求和客戶交談時的奧妙，而凱恩也像他印象中的前輩那樣，一邊品茶一邊批評後輩的做法，然後再傳授一點微不足道的知識點，便令對方對自己感恩戴德…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
    簡直…斯巴拉西！
    “你…你說的的確極具誘惑力。”
    可以感受到，當說出這句話後，凱恩右肩上的重量貌似變沉了一些。
    對此，凱恩沒有因為急著安慰而手忙腳亂，因為他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說什麽。
    “當然，隻是作為一個普通人的凱恩而言，那的確具有誘惑力。”
    “普通人…的？凱恩…什麽…意思？”
    望著對方眼底裏那無比純粹的迷茫，令凱恩有些發笑。
    “不明白嗎？作為普通人的凱恩而言，的確需要類似精鋼級這樣的前綴來彰顯自己，因為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沒錯…隻是一個普通人…”
    “但是！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凱恩！此世間最尊貴的人！也可能…是此世間唯一一個的至高！”
    現場的冒險者對麵前情緒突然到達頂點的凱恩，感到有些不妙，也有一點覺得凱恩過於囂張了。
    什麽此世間最尊貴的人…難道他還能比國王還要尊貴嗎？
    雖然想發出嘲笑，但麵前的人先不提國王那些地位崇高的，他的確比在場的自己等人要來的尊貴。
    麵對桀驁的凱恩，一時之間，冒險者們變得有些緘默。
    “在凱恩看來，這不過是一個牌子而已，是一個戴在脖頸上都嫌棄，隻配掛在腰上的垃圾貨色。如果是順手拿到，那當然沒有問題，但隻不過是一個垃圾而已，憑什麽讓凱恩賠上珍貴的人情？”
    這句話就是凱恩的真實想法，絕非為了存心的反駁冒險者，也不是為了安慰德蘿狄瓏這個女王。
    隻是…真的…真的…想要獲得這個牌子，太簡單了！
    在滿足自己興趣的同時，完成幾個任務，說不定就得到了，為什麽還要像現場的氣氛這樣焦灼，仿佛欠了天大的人情一般。
    不知道的，還以為凱恩借了世界級道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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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鬧嗎？
    他凱恩什麽時候這麽沒有檔次了？為了一個隨手可以搓出來的地攤貨，要看著兩方人馬這樣對峙？
    凱恩他自己丟不起這個人！
    “凱恩閣下，您…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難道是我的態度哪裏出了問題？讓你產生了我在開玩笑的想法。”
    說完，凱恩連忙扭動臉部肌肉，擺出嚴肅的樣子，將之前常帶著的那副微笑換下。
    “不…沒有。”
    “既然凱恩閣下自己都不在乎的話，那在下…就不多插手了。隊伍裏還有不少傷員，我等就不在此多逗留了。女王陛下，凱恩閣下，王都見。”
    “本該如此。我自己想要的東西根本就不需要他人為我著急，換言之，我不想要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強加給我！”
    看著對方急匆離開的背影，凱恩隻是這樣說道。
    在此之後，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遮掩自己麵目的德蘿狄瓏才將臉看向凱恩。
    “為我做這些…值得嗎？”
    “為你做了什麽？”
    凱恩帶著疑惑的神情，不解的看向懷中的人。
    “你…唉…”
    像是內心承受了什麽巨大之物，德蘿狄瓏將麵孔轉向前麵，直視前方。
    “我可不記得在救了你之後，還有為你做些什麽，倒不如說我隻看到你在為我絞盡腦汁的爭取榮譽，隻是有些困難罷了…”
    德蘿狄瓏不語，身體沒有任何動搖。
    “你真的會因為一塊精鋼級的金屬牌就改變對我的看法嗎？”
    噗！
    “嗚！嗚嗚……”
    德蘿狄瓏瞳孔大震，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下，似是不想讓人看見她的淚顏，扭動身體，轉身抱在凱恩的胸膛上。
    驚奇的是，胸膛上的金甲突然變成了普通的服飾，原本因為動作急忙，撞上去的德蘿狄瓏並沒有感受到堅硬的觸感，反而是結實的胸膛帶來的滿滿安全感。
    凱恩真的不知道為他請賞下麵隱藏的權力鬥爭嗎？
    冒險者不確定，所以再次確認了一遍。
    德蘿狄瓏並不覺得凱恩看不懂這下隱藏的這一切。她是智者，從來不會小瞧任何人，更何況被她視為英雄的凱恩？
    正因為明白這些，所以她才不會去誘騙凱恩，幫助她趟這趟渾水。
    而且她從來都沒有把凱恩當做自己這邊的人來看。
    的確，從感情上來說，她喜歡凱恩，可是那和凱恩有什麽關係？既然是喜歡的話，為什麽要拉對方下水呢？這絕對不是喜歡就能做出的事情。
    因為這份愛的純粹，所以她不會讓對方參與進來。在聽到凱恩拒絕帕斯後，德蘿狄瓏自覺自己承受不了這巨大的人情。
    他是知道的啊…他是知道這一切的啊！為什麽要裝作完全不明白一樣？隻需要靜靜的站在那一邊，精鋼級的牌子就會如他所說的那樣，隨手可以拿到，絕對沒有什麽人情。
    此刻，真正欠人情的反而是德蘿狄瓏。
    凱恩是英雄，是德蘿狄瓏的英雄。如金色的光芒一般照耀，想要將自己全部獻給對方，絕非因為這個人情而已。
    ——早在如光芒一般闖入世界，拯救自己的那一刻，此身就已經屬於您了啊！
    德蘿狄瓏感到愧疚，她絕對無法同意對方的這個要求，因此不能幫她的英雄拿到那份本該擁有的榮譽。
    如果同意的話，她則無法保證身後的國家會遭到何種程度的踐踏。基於這一點，她無法同意，哪怕她同樣深愛著凱恩。
    而現在她成功了，那份愧疚以及虧欠凱恩的人情，讓她無法正視心中的愛。
    但凱恩此刻給出選擇…
    ——沒有那個牌子，我就不是你心中的金色英雄嗎？不、不是這樣的，在你的心中我依然如此閃耀，那麽就夠了，你熱忱的愛我完全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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