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李沫心被內陣狂風狠狠地刮飛，在空中打了個轉後勉強落地，然而雙手卻依舊止不住的顫抖。
    那道由狂風和暴雪組成的屏障，隔絕了聖山與山外的環境，外邊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也出不去。
    他艱難的直起身子，補上了自己麵前已經開始漏風的源石技藝屏障，看著自己崩裂出血的虎口思考了一下。
    在來的路上，他看見了好多被凍成冰雕的信使和侍衛。他們保持著前進的姿態，然而瞬間就被冰封了。
    不過他們就算沒被冰封，其實也送不出信。
    山雪鬼們圍繞著雪脊，隔絕了任何生物的生路。
    李沫心即使繞開了那些怪物，這道狂風與暴雪的屏障依舊讓他再難行寸步。
    即使隻是簡單的觸摸，也會被瞬間彈飛，源石技藝也沒有任何作用。
    這就是，天災的規模。
    即使是小型的，聚集起來也不容小覷。
    李沫心此時理智點滿，也有種想要摔東西的衝動。
    如果退回中心的話，那他還能支撐好久，甚至說幾個月。可是時間等不及了，在過來的路上，他已經看到了被冰封起來的曼珠院，想來再過不久，恩雅她們呆的地方也無法幸免。
    他可以等，但是她們可等不了了。
    李沫心想要試著再次凝聚出‘離別的饋贈’，可是沒有‘十字架’的加持，他根本無法再次複刻先前那種輕而易舉。
    “必須弄開一個洞來，或者直接摧毀暴雪的核心。”
    但是核心在哪裏呢？
    這場暴雪憑空而降，和那些山雪鬼一起，如同有人操縱一般，界定了範圍。
    如果非要說有人能做到的話，那就隻有耶拉岡德了。
    這些古老的生物，祂們的權柄不是凡人可以對抗的，李沫心現在也不行。
    “如果本體來就可以，可我不是。”
    這樣想著，他的手心再次凝聚出一個黑色的氣流團，狠狠的摁在了屏障上。
    雖然不能像十字架那樣力大磚飛大功率破防，不過雕像卻可以更加準確地瞄準低風口。
    可惜的是，在這樣的暴雪下，凝聚出來的黑色氣壓團並不能脫手，不然的話威力大件還有可能打偏，所以隻能一遍一遍的用肉體推動。
    再次碰撞，暴雪被洞穿，一個巨大的空洞出現。
    李沫心看準時機，直接拉扯住空洞，讓其保持碎裂而不彌合。
    這個空洞並不能長時間保持，必須用源石技藝時刻牽製，因此是一個人出去報信，還是將雅兒他們轉移出去是一個重點。
    要原本這個問題大概會要很多的功夫來思考，不過現在李沫心果斷選一。
    其他人來了也不一定能活，但是如果去救恩雅和雅兒，起碼她們會活下來。
    他轉過身，冒著風雪往回趕。
    雪刮過他的胸膛，風刮過他的胸膛。
    那件風衣已經有些破爛了，內部的襯衣紐扣也已經不翼而飛，想來是被風雪進貢給耶拉岡德了。
    一陣風在吹過，突然，他好像聽到了一陣鈴鐺的聲音，夾在風中進入他的耳朵。
    “叮叮——呼——叮——呼——”
    他低頭，發現脖子上的吊墜是聲音的來源。
    這一圈謝拉格手工金屬明顯是專門打造，上麵的細小孔洞在風的作用下可以像口琴一樣，發出悅耳的叮當聲。
    “恩雅的鈴鐺。”
    李沫心分出一隻手指擦掉沾上的雪花，繼續向滑行。
    已經不能再維持漂浮狀態了，必須要節省源石技藝還能調動的體量。
    “下次隨身攜帶一些源石，會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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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兒，這是？”
    “這是查德先生抄下的手記，說是給你的。”
    恩雅看著雅兒遞上的一疊紙，疑惑但卻沒有心情去仔細看。
    查德一聲不響的就出去了，她也是不顧雅兒的勸阻才發現的。
    明明先前才說不讓她們出去，可是自己卻又走的那麽果絕，那這又算得上是什麽呢？
    恩雅知道自己在這樣的風雪下，同樣也做不了什麽，絕對不會比得上專業的信使，可是對方甚至連一句解釋也不肯給自己就離開，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委屈。
    像恩希歐迪斯一樣，討厭...
    恩雅有些憤然，可是更多的是擔心。
    這樣的關照與幫助，難道是你的義務嗎？
    一句話不說就離開，然後頂著風險為她們尋找出路，自己再落得一身狼狽，就像之前被撿到的那樣。
    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卻總是想著照顧別人...
    可是難道別人不會心疼嗎？
    查德，你又是如何看待他人的？
    真是自作主張...
    恩雅這樣想著手指緊握，但是突然又發現那疊毛記有些皺褶，立馬將其放在桌上用手攤平。
    這些漆黑的字，方正而整齊，不難想象，寫出它們的人同樣也是一絲不苟。
    “你到底...如何看待他人呢？”
    恩雅知道自己急著也是急著，什麽事也做不到不如坐下好好安靜，心裏亂七八糟的糾結卻越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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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靜不下來。
    “叮叮叮——”
    聽到這聲聲響的恩雅先前還在愣神的雙眼睜大，立刻衝向了窗戶，果不其然的發現查德正在半空向這裏飄來，看樣子是打算從窗戶進。
    敞開的風衣就像是翅膀，不得不說質量不錯，這麽大的風雪，還沒有崩裂掉線。
    黑色的大鳥飛進了窗戶，隨後安穩落地。
    “恩...”
    還沒有等他說出口，恩雅率先衝了上來直接抱住了他，兩隻手還在他的胸口，白色的耳朵輕輕蹭著他的胸膛。
    毛茸茸的尾巴很有溫度。
    “笨蛋！大笨蛋！怎麽自己一個人就出去了！”
    “那麽大的風雪啊！”
    恩雅抬起頭，臉上沾著淚花，伸手觸摸李沫心的臉頰。
    狂風像刀子一樣，將他的臉刮出了血痕，原本還算嫩的皮膚，此刻也有些幹裂脫皮。
    李沫心默然著，將右手慢慢縮回風衣中。
    可是這樣的小動作沒有逃過恩雅的眼睛，即使淚花翻湧，也能看見查德的每一個小動作。
    她伸手扣住他的小臂，拉了出來。
    虎口的血痕已經冰凍凝固，後來被清理幹淨，可是紫紅色的肉塊仍然有些腫脹。
    “怎麽弄得這樣！”
    恩雅用手抹掉眼淚，著急的就想給李沫心治療。這個時候她反而氣勢更足，讓李沫心不知如何開口解釋。
    李沫心攔住她抽回手。
    “先走吧，我帶你們下山。”
    “我的源石技藝維持不了那麽久。”
    他平淡的開口，可是心中的悸動，即使是理智狀態也無法按壓。
    是感動嗎？或者說是別的東西？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先前的同伴，現在又在他的心裏發芽。
    “這不是你的義務，查德。”
    恩雅想這麽說，但她沒有再開口，隻是拎起鈴鐺。
    有什麽要說的，等事情結束再說。現在要消耗的，是時間也是生命。
    雅兒看著他們，眼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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