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長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看到吉米進來，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那笑容就像春日裏盛開的花朵，看似溫暖，卻又帶著幾分說老狐狸的狡詐。
    他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吉米身邊，輕輕拍了拍吉米的肩膀，說道：“吉米啊，你在我們銀行這麽多年了，工作一直都非常出色，我都看在眼裏。”
    行長的聲音柔和且充滿了關懷。
    “現在，有一個絕佳的機會擺在你麵前。你隻要好好幹，分行副行長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行長一邊說著，一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辦公桌上，眼神緊緊盯著吉米，繼續說道：“不過，想要成功晉升，得拿出像樣的業績出來。”
    “重點降低壞賬率，這可是重要的考核標準。”
    “你要知道，隻有降低壞賬率，你的晉升之路才會一帆風順。”
    “我對你可是寄予厚望啊，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行長說完，靠在椅背上，臉上依舊掛著那看似親切的笑容，可那笑容背後的深意，卻讓人捉摸不透。
    吉米聽著行長的話，心中一陣激動。
    分行副總裁的位置，他心心念念了不知道多久，如今眼見夢想近在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
    他暗暗握緊了拳頭，在心底發誓，一定要拿出一份滿意的成績，不辜負行長的厚望。
    送走陳浪後，吉米轉身快步回到銀行內部。
    此時，天色漸暗，眼瞅著即將到下班時間，銀行大廳裏的顧客已寥寥無幾，卻還有一位老婦人坐在等候區，身旁放著幾個破舊的布包。
    吉米抬眼望了望四周，由於今天是周天，來上班的員工本就不多，窗口辦理業務的速度顯得格外緩慢。
    看著老婦人那孤苦伶仃的模樣，吉米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同情，於是主動朝著老婦人走去。
    他在老婦人麵前站定，臉上露出標準的職業微笑，輕聲說道：“請問有什麽能幫助您的嗎？”
    老婦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趕忙打開身邊的布包，從裏麵掏出一堆皺巴巴的催款單，情緒瞬間激動起來，將催款單猛地拍在旁邊的椅子上，扯著嗓子喊道：
    “你看看，你們銀行就不能寬限我點還款日期嗎？現在那些工人都在我家裏打包東西了，馬上就要把我的家給搬空了！”
    說著，老婦人當著吉米的麵，毫無顧忌地咳出一口渾濁又帶著異味的痰，那痰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她還故意用鞋底碾了碾，那模樣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老婦人接著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委屈巴巴地說：“我在那裏住了整整三十年了呀，你們憑什麽收走我的房子！”
    吉米接過老婦人遞來的催款單和相關資料，仔細查看起來。
    很快，他發現銀行已經為老婦人延期過還款日期了，而且還不止一次。
    吉米心中有些無奈，隻能滿臉歉意地對老婦人說道：“很抱歉，丹娜太太，銀行真的沒法再給您延期了。”
    這種因為還款困難而苦苦哀求的事情，吉米在銀行工作的這些年裏見得太多了，雖然心裏同情，但他也深知自己無能為力。
    更何況，行長之前那番關於壞賬率的叮囑還在耳邊回響呢。
    “什麽？”老婦人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震驚，緊接著，她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啪”地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大聲叫嚷道：“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我一把年紀了，你們就這麽欺負我？我看你們就是故意的！”
    她本以為自己這一番賣慘，怎麽也能博取一些同情，所以特意在吉米麵前如此表現。
    “我也很想幫您，可這是銀行的規定啊，我也沒辦法違背。”吉米無奈地解釋著。
    “規定？！我住了三十年的家，你們說收就收？”老婦人站起身，雙手叉腰，脖子伸得老長，朝著吉米逼近，那氣勢仿佛要把吉米生吞了。
    “不要啊，拜托了，那是我的家啊，要是沒了，我還能住到哪裏去？”老婦人帶著哭腔，聲音愈發淒厲，可那眼角卻不見一滴淚。
    “您的孫女不是您的聯係人嗎？也許您可以暫時住在她那裏。”吉米說出了自己能硬下心腸的原因之一，畢竟老婦人並非無依無靠，她是有親人的。
    “我不想給她添麻煩。”老婦人皺著眉頭，一臉不情願，語氣中卻帶著一絲強硬，好像住到孫女家是什麽天大的委屈。
    然而，老婦人並不知道，銀行是做過詳細的調研，更不知道吉米電腦裏，正是一張她和自家孫在一間大平層的合照，上麵還有她孫女的住址。
    顯然，這個老婦人是個老賴。
    吉米也是愛莫能助，他不明白，一個老婦為什麽會選擇抵押貸，這件事本身就不太合適，畢竟老人的還款能力很弱，銀行也不太喜歡這樣的客戶。
    所以這種情況，除非是老人執意要辦理，否則沒有那個業務員會主動提出。
    見老人可憐，吉米隻能換個方式勸說道：“對於像您這樣的老人，其實有很多生活救援機構可以提供幫助的。”
    “養老院？我可絕對不會住在那種地方。那種地方都是些沒兒沒女的孤苦老人去的，我可不是！”老婦人一聽，頭搖得像撥浪鼓，還不屑地哼了一聲。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吉米實在沒了辦法，再次重申：“真的非常抱歉，我也無能為力了。”
    說著，他將文件退還給老婦人。
    老婦人看著被退回來的文件，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狠辣之色，她突然伸手抓住文件，用力一撕，文件瞬間變成兩半，“好啊，你們都欺負我這個老太婆，我跟你們沒完！”
    老婦人開始慢慢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著：“我記住你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年輕人，看著老人受苦都不管。”
    吉米默默歎了口氣，他心裏也清楚，出來工作，誰又容易呢？
    老婦人起身，腳步蹣跚地走開幾步，忽然又猛地折返回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吉米麵前，雙手合十，充滿哀求地看著吉米。
    看起來楚楚可憐，可眼裏卻沒有一絲愧疚，像是在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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