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錦心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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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剛踏進延禧宮,便見蘇培盛領著兩個小太監候在院中。紅木托盤上擺著對羊脂玉鐲,在晨光下泛著溫潤光澤。
"皇上說安答應昨夜辛苦了,特賞這對玉鐲壓驚。"蘇培盛笑得意味深長,"今晚還請答應早些準備。"
寶鵑接過托盤時,安陵容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龍涎香。
還未坐定,剪秋又帶著兩個宮女進來。錦盒裏躺著對金絲嵌寶的步搖,安陵容卻注意到盒底墊著的綢緞泛著不自然的黃漬。
"皇後娘娘說,安答應初承恩寵,該好好打扮。"剪秋的目光在她腕間玉鐲上停留,"這步搖是娘娘年輕時戴過的,最襯貴人這般清麗佳人。"
待眾人退下,安陵容將步搖浸入溫水,不出所料,金絲縫隙中滲出淡淡褐色——是麝香浸過的痕跡。安陵容趕忙將水潑入花盆中。
"小主,該用午膳了。"寶鵑端著食盒進來,目光閃爍。
安陵容夾起一筷子清炒時蔬,忽然蹙眉:"這菜裏...似乎有股怪味?"
宮女手一抖,湯匙撞在碗沿發出脆響:"許是...許是禦膳房新來的廚子手藝不精..."
"無妨。"安陵容將菜撥到一旁,"去小廚房給我煮碗麵吧,記得多放些蔥花。"
支開寶鵑後,她迅速將菜挪到一邊,這具身體對麝香異常敏感,方才那盤菜裏定是摻了料。
她知道麝香可不僅僅對子宮有害,服用麝香對神經係統也有害。
過量攝入引發頭痛,眩暈,意識模糊,長期接觸會導致失眠,焦慮,同時對肝腎負擔也很嚴重,長期食用最終血尿,此外服用麝香心腦血管會導致心悸,血壓升高,總之服用麝香可比聞麝香危險多了,這個是要從身體上搞垮她!
再次端來的膳食沒有問題,安陵容總算吃上了一頓安全的飯。
午後陽光正好,安陵容坐在廊下繡帕子,針尖在絹麵上遊走,勾勒出江南水鄉的輪廓,她想起昨夜皇帝聽她哼小調時的神情,心中漸漸有了計較。
"小主,該梳妝了。"寶鵑捧著妝奩進來,裏頭躺著皇後賞的步搖。
安陵容對著銅鏡細細描眉,將唇脂調成淡粉色。鏡中人眉眼如畫,卻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她將步搖插入發髻,又悄悄在耳後抹了點茉莉香膏。
"今晚給皇上講個故事可好?"她突然開口,"就講...講我娘親教我繡花的事。"
寶鵑手一頓,梳子扯斷幾根青絲:"小主怎麽想起這個?"
"皇上昨夜說,喜歡聽我講江南的事。"安陵容撫過腕間玉鐲,"我娘親常說,女兒家要像這玉一樣,外柔內剛..."
寶娟臉色微微變化,知道安陵容估計是想要討皇帝開心,她不再言語,想著到時候把這件事匯報給皇後娘娘。
暮色四合時,鳳鸞春恩車碾過青磚的聲響由遠及近。安陵容她望著鏡中的自己,輕聲呢喃:"今晚,就讓皇上記住安陵容這個名字。"
車簾掀開的刹那,她已換上溫婉笑意走出。月光灑在玉鐲上,映出幾分清冷光澤。
安陵容撫過步搖垂下的流蘇,想起華妃.陰冷的眼神,心中暗自發誓:這深宮裏的每一步,都要走得比旁人更穩、更狠。
車輪碾過宮道,她輕聲哼起江南小調,曲調婉轉,卻暗藏鋒芒。今夜,她要讓皇帝記住的不僅是她的聲音,還有她這顆七竅玲瓏心。
再次洗漱被裹成雞肉卷,哪怕再來一次,安陵容都感覺不適應,安陵容不禁感歎,低位嬪妃果然沒有自尊和人權。
今天晚上的皇帝比較有耐心,讓安陵容穿了件衣服陪伴他,而他則是批閱奏折。
養心殿的鎏金香爐騰起嫋嫋青煙,安陵容跪坐在織金軟墊上,針尖穿透素色錦緞時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晚風裹著玉蘭花香從雕花窗欞滲進來,將她鬢邊的碎發拂得微微晃動。皇帝朱筆批閱奏折的沙沙聲與繡線穿梭的輕響在殿內交織,竟生出幾分奇異的安寧。
"安答應這繡法倒是新奇。"皇帝忽然擱筆,目光落在她指尖翻飛的銀針上。案頭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恰巧籠住安陵容半邊身子。
安陵容指尖微頓,為了不顯尷尬,她隻是按照肌肉記憶在這邊繡花,哪裏會知道原本專心工作的皇帝會突然發話,嚇得她小心肝都顫了一下。
安陵容快速反應過來,指尖尖在錦緞上勾出個精巧的弧度:"妾身家鄉繡娘都這般繡水波紋,說要讓絲線隨著布紋走,才能顯出活氣。"
她將繡繃稍稍傾斜,讓燭光淌過層層疊疊的銀線,"皇上您瞧,這樣看著可像真能聽見潺潺水聲?"
皇帝傾身細看,龍涎香混著鬆墨的氣息拂過她耳畔,安陵容感覺到他溫熱的手指撫過繡麵,連忙將呼吸放得輕緩綿長,生怕打擾到皇帝。
她還是有些緊張的,不過依舊偷偷抬起手臂,腕間的玉鐲順勢滑到手肘,露出昨夜侍寢時留下的淡淡紅痕。
"這倒讓朕想起南巡時見的錢塘潮。"皇帝忽然握住她執針的手,"這針腳走勢,與潮頭翻卷竟有三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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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適時輕顫,針尖在指腹刺出個血珠,殷紅血滴落在繡了一半的蓮葉上,暈開小小的朱砂色,她慌忙要跪,卻被皇帝攬入懷中:"怎麽這般不小心?"
"妾愚鈍..."她將受傷的手指含入口中,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陰影。這個動作是她對著銅鏡練過千百遍的,既要透出少女的天真,又不能顯得輕佻。
皇帝喚蘇培盛取來金瘡藥,親自為她塗抹。
安陵容望著他低垂的眉眼,忽然輕聲哼起江南小調。曲調是她改編過的《采蓮曲》,尾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像是風中搖曳的荷莖。
"這曲子..."皇帝動作微滯,"朕似乎在哪裏聽過。"
"是妾身娘親教的。"她將臉貼在他肩頭,感受著錦緞下緊繃的肌肉,"江南的采蓮曲"
"朕記得你父親是鬆陽縣丞?"皇帝忽然問道。
安陵容身子一僵,旋即放軟聲調:"是,爹爹為官清正,常教導臣妾"蓮出淤泥而不染"。"她抬起淚眼,燭光在眸中凝成兩點碎金,"入宮前夜,爹爹將祖傳的玉蟬交給臣妾,說...說若是熬不過深宮寒夜,便賣了換條生路..."說著從荷包取出枚青玉蟬,蟬翼薄得能透光。
皇帝接過玉蟬對著燭火細看,忽然歎道:"朕幼時頑劣,曾把皇阿瑪賞的田黃石章拿去換了蟈蟈籠。"他眼底泛起罕見的溫情,"為此跪了三天祠堂,還是純元..."話音戛然而止,拇指重重摩挲過玉蟬腹部。
安陵容假裝不曾聽見那個名字,指尖輕輕搭上他手背:"後來呢?"
"後來純元替朕求情,說"玩物未必喪誌,蟈蟈聲中亦可聽民生疾苦"。"皇帝將玉蟬放回她掌心,忽然轉了話頭,"安答應可會下棋?"
"妾身不會,還未曾學習,不過妾身的學習能力很強的,陛下不如教教妾身?"她連忙起身取來棋盤,一臉求知若渴地看向皇上。
皇上見安陵容如此好學的模樣,而且她已經把棋盤取來,索性便教一教她。
安陵容盯著棋盤“這圍棋看起來好複雜啊,黑黑白白一堆子,到底怎麽玩啊? ”不管是現代的自己,還是古代的安陵容,都沒接觸過圍棋,她有些好奇。
皇帝笑著說“別怕!其實規則特簡單,就三條:輪流下、圍地贏、沒氣就死,來,我一步步教你! ”
“不過這棋盤怎麽這麽多線? 看起來好複雜呀”安陵容帶著嬌俏地說道。
皇上“是有些複雜,不過你初學,可以先用9x9小棋盤。”說著讓蘇培盛找出小的棋盤,“你看,棋子必須下在交叉點上,比如這個“星位”皇帝指著中央黑點。
安陵容看著耐心給自己講解的皇上,心裏的算盤打得劈啪響,好為人師,是皇上的優點,她喜歡這個優點,相信在他手下一點點學會圍棋的自己,會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這樣想著安陵容繼續問道“那怎麽算贏呢?”安陵容獻上泡好的碧螺春。
皇上順勢接過抿了一口,“最後誰圍的地盤多誰贏!比如你用黑子把這塊角全圍住,裏麵的空地都算你的。”說著用棋子擺出包圍圈的形狀。
安陵容點頭表示明白“這“氣”又是什麽意思呢? ”
皇帝擺一顆黑子“看,這顆子上下左右緊挨著的空點就是它的“氣”,放四顆白子圍住黑子,現在黑子沒氣了,得被提走!”說著拿掉黑子。
安陵容恍然大悟“哦!所以隻要圍住對方就能吃子?
“對!不過記住:不能自殺式下棋!比如你把子下在一個完全沒氣的地方,除非能立刻提對方子,否則這步棋是禁手。
安陵容有些懵懂“那怎麽保命啊? ”
皇上“做眼!”說著擺出兩個真眼,這塊黑棋有兩個真眼,白棋永遠提不掉,這就是活棋!
“開局先下哪兒? ” 安陵容想起最關鍵的。
“記住口訣“金角銀邊草肚皮”!先占角,再搶邊,最後爭中間。”皇帝說著在四個角各放一顆黑子 。
安陵容不由脫口而出“聽起來不難嘛!
皇上“來,實戰一盤!你執黑先下,記住:別貪吃子,多圍地。輸贏不重要,先感受“氣”和包圍!”說著推過棋盤。
半刻鍾不到,
安陵容覺得頭都大了,本來想表現出天才的一麵,結果……“怎麽被吃了一大片…… ”
“哈哈,正常!安答應需要多加練練,下次教你“征子”和“打劫”。圍棋啊,你會越琢磨越上癮的!”皇帝明顯虐菜虐高興了。
安陵容見皇上眉頭一皺好像有些頭疼的樣子,"皇上,妾身會一些按摩手法,可以緩解頭疼,您要試試嗎"
得到默許後,她起身繞到皇帝身後,帶著茉莉香的手指按上他太陽穴,力道時輕時重:"娘親說太陽穴要往眉梢推,風池穴要往耳後壓..."感覺到掌下肌肉漸漸放鬆,她俯身在他耳畔低語,"皇上日日為國事操勞,臣妾看著心疼。"
皇帝反手將她拉到膝上,下頜抵著她發頂:"滿宮嬪妃,唯你敢說心疼朕。"
三更梆子響時,安陵容正在講第三個故事,她說起鬆陽城外的桃花汛,說擺渡老翁如何用魚鷹捕來銀刀魚;說起娘親病重時,自己如何在雪夜跑遍藥鋪求參須。每說到動情處,便用絹帕輕拭眼角。
"後來呢?"皇帝撫著她發間白玉簪,那是他方才親手簪上的。
"後來爹爹變賣祖田換來人參..."她將臉埋進他胸膛,聲音悶悶的,"娘親終於熬過去..."
殿內忽然陷入寂靜,唯聞更漏聲聲。
安陵容數著皇帝的心跳,直到他開口:"這是好事,安答應父母感情深厚 朕心甚慰,朕瞧你比初見時清減許多,明日讓內務府送些血燕來。"
她仰起臉,讓月光照在刻意未施脂粉的麵龐上:"妾身不要血燕,隻要..."指尖輕輕點在他心口,"要皇上這兒記得,深宮裏有個容兒,會為您繡江南春色,會為您唱采蓮小調..."
話未說完已被封住雙唇,安陵容在纏綿間隙瞥向案頭燃盡的蠟燭,燭淚堆積成小小的山巒,像極了她步步為營的深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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