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錦瑟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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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年家的事情,皇上很快帶著年答應,擺駕回宮,留下眾嬪妃在圓明園繼續避暑。
不得不說,年世蘭的離開,也算讓眾人鬆了口氣,圓明園的氛圍瞬間輕鬆起來。
安陵容也感覺輕鬆不少,這也讓安陵容意識到家世的重要性。甄嬛和沈眉莊此次能夠成功,靠的都是他們的背後的母家,那些證據幾乎都是沈眉莊的父親和哥哥們收集來的,甄嬛的父親帶頭彈劾。
可惜以安陵容的家世,她是沒有辦法依靠的,倒是自己現在收養了四阿哥,可以好好培養四阿哥,這就是她在宮中以後養老的保障。
如此想著,趁著現在皇帝回宮,眾嬪妃目前忙著開心慶祝年世蘭倒台,她可以去看四阿哥,因為皇宮中的規矩,妃嬪不得頻繁接觸自己的子女,哪怕是欣常在,不,現在是欣貴人,她生育了女兒在,也隻能一個月去探視一回。
這還是自己的親生子女,都無法多探望幾次 。
安陵容雖然收養了四阿哥弘曆,但是她也無法經常探視,因為弘曆的年齡大了,他是和三阿哥五阿哥一起居住在阿哥所裏。
能唯一的見麵機會就是弘曆來給安陵容請安,安陵容可以好好的給他準備各種美食以及自己縫補的衣服,關心他的起居,借機培養感情,不過這個時間也不會太久,畢竟皇宮裏就連請安的時間都有一定的規定。
趁此機會,安陵容帶上自己新縫製的衣裳和糕點一起去弘曆的住所探望。
安陵容站在四阿哥寢殿的雕花槅扇前,鼻尖忽然掠過一絲檀香。這味道和尋常佛堂裏的清苦不同,倒像是……
"娘娘仔細腳下。"素荷提著琉璃燈往牆角照,那尊佛像正在暗處泛著幽光。安陵容盯著佛像蓮坐上翻卷的蓮花紋,突然伸手在蓮花瓣上一抹——指腹頓時沾了層黏膩的金粉。
"去把陳太醫請來。"她掏帕子擦手的動作有些急,絹子上的白梅繡紋都被金粉染汙了,"就說四阿哥今早有些不適"
兩個小太監搬動佛像時,底座突然"哢嗒"響了一聲。安陵容讓人抬高佛像,她俯身去看,發現佛像底座有著華妃宮裏的的印記,她蹲下身,護甲撬開蓮花座暗格,一撮焦黑的香灰撲簌簌落在地上,混著幾片沒燒盡的黃符紙。
這是……安陵容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陳太醫的銀針在燭火上轉了三圈,突然插進佛頭的縫隙,針尖拔出時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這金漆裏混了蛇床子和紅麝粉。"陳太醫胡子都在抖,"前者壯陽,後者傷胞宮,若是小兒長期嗅著......"他瞥了眼安陵容驟然攥緊的帕子,聲音低下去,"待成年後,隻怕子嗣艱難。"
安陵容忽然笑起來,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刮過觀音底座:"陳太醫看這印記可眼熟?"
青銅底托上,華妃宮裏獨用的火漆紋樣赫然在目。
"年答應宮裏才搜出兩筐這樣的火漆。"她指尖戳得那紋樣"咚咚"響,"可您信嗎?"
陳太醫的冷汗滴在脈枕上。
安陵容也不在意陳太醫的回答,她直接讓陳太醫去給四阿哥診脈。
她知道能這樣子明目張膽的栽贓嫁禍華妃的,以及對四阿哥有敵意的,除了皇後沒有其他人!
皇後謀害皇嗣的野心不死啊!
現在沒有了華妃在皇宮中製衡皇後,皇後可謂春風得意,尤其是現在的後宮,除了安陵容,眾人對皇後的真麵目還不了解,有家族勢力在背後支持以及太後的各種縱容,她簡直可以一手遮天了!
形勢對安陵容這種沒有靠山的人來講,很不利!
安陵容隻能按捺住心中的憤恨,加快暗中收集皇後當初謀害純元皇後的證據以及她謀害皇帝子嗣的證據。
唯有這樣才能夠打倒皇後,畢竟純元皇後,可是皇帝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隻有涉及到她,皇後,才有可能被識破真麵目下台!
此時的皇後長春館裏。
皇後撫摸著新製的金絲楠木鳳座,指尖劃過扶手上新嵌的東珠——那是華妃九尾鳳釵上拆下的。剪秋捧著鎏金香爐進來,爐中飄出的竟是歡宜香餘韻:"內務府說年氏舊物都燒了,奴婢瞧著這香灰還能用。"
"燒了多可惜。"皇後用銀簪挑起一撮香灰撒進鸚鵡食盒,鳥兒立刻發出華妃慣用的嬌笑,"莞嬪的胎幾個月了?"
"快滿兩個月"剪秋壓低聲音,這是連甄嬛自己都不知道的。
皇後早就命人盯緊了浣衣局,她深深的吸取了教訓,但凡有妃嬪更換衣物,月事帶,她都讓那些醫女偷偷查看,根據他們的月事來判斷是否有懷孕的征兆,甄嬛恐怕不知道她最近兩個月血量減少明顯,隻有一點點,不是她月事不調,而是可能懷孕了!
再經過禦膳房食物的試探,而禦膳房可以說是太後的大本營,皇後指使那些太監根據孕婦喜歡的口味去調整飯菜,發現甄嬛真的很喜歡,她也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口味也變了,皇後確定了甄嬛確實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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簷下銅鈴驟響,皇後腕間的翡翠佛珠突然崩斷,珠子滾進暗格裏,她臉色變得非常的陰沉,說實在的,她也沒想到甄嬛居然這麽快就把身體調整過來,懷孕了,她身邊的那個溫實初,溫太醫絕對起到關鍵作用!
皇後一邊思考,一邊她的護甲在案上敲擊著,她要好好謀劃甄嬛這一胎如何除去,以及如何來個一箭雙雕?順便把安陵容這個礙眼的人的家夥也去除掉!
不過此事還要細細謀劃,現在關鍵的是把年家先徹底的打壓下去,讓年世蘭完完全全沒有複寵的機會!
等秋天來臨的時候,年氏這個大家族終於倒台了!所有人的心徹底塵埃落定,安陵容也收集好了皇後各種罪證,她要趁著皇後還沒反應過來,打壓她個措手不及。
景仁宮的銅漏滴到申時三刻,安陵容正在給皇帝布菜。水晶蝦仁剛落在青玉碗裏,外頭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四阿哥!"素荷的驚叫刺破暮色。
弘曆倒在雕花門檻外,後腦勺磕在台階上。安陵容撲過去時,發現他脖頸處浮著層詭異的紅疹,像是朱砂混著胭脂在皮下遊走。
"傳太醫!"皇帝一把抱起四阿哥往內室走,"把太醫院當值的全給朕叫來!"
陳太醫來得最快,他快速看了眼安陵容,然後取出自己的脈案,將四阿哥的手腕放在上麵,認真診脈。
“這……”陳太醫迅速跪倒在地,低垂著頭,一副不敢說的模樣。
“說到底怎麽回事?”皇帝用力將手中的翡翠念珠擲在案桌上。
“四阿哥身體裏沉積了多月的麝香,這麝香對大人來講可能還好,但是對於體質比較虛弱的孩子,尤其是四阿哥,似乎對麝香有些敏感的人來說,反應就有些激烈了,所以……”
麝香皇帝知道這個東西的危害,畢竟他在華妃的歡宜香裏就添加了麝香,導致華妃多年不孕,現在這個麝香還出現在自己兒子的身上,皇帝的臉色瞬間陰沉如水。
“蘇培盛,派人去給我查,為什麽四阿哥身體裏會有麝香?”
說著,安陵容轉頭看向陳太醫,問這個麝香現在對弘曆有什麽危害?
“皇上,安嬪娘娘容稟,長期攝入麝香,恐怕對四阿哥日後的子嗣緣有礙”
“什麽,你的意思是四阿哥日後將子嗣艱難?”安陵容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看向陳太醫,她的手指更是忍不住緊緊抓著皇帝的手,將皇帝的手抓得生疼。
“安嬪不要擔心,現在這個麝香弘曆身體也才堆積幾個月,陳太醫,你有辦法把這些麝香排除出去吧?”皇帝反握住安陵容的手,輕輕拍打安撫她。
他目光直視跪在地上的陳太醫,陳太醫趕緊配合,點頭說會慢慢的給四阿哥調理,將他體內的麝香都排除出去。
安陵容依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皇上,臣妾還是憂心,不如您讓太醫跟著侍衛一起去查一下弘曆的住所,看一下到底是什麽東西導致了弘曆身體裏堆積了麝香?”
皇上看安陵容一副慈母心腸擔心的模樣,點頭讓蘇培盛帶著太醫去四阿哥的住所搜查。
侍衛們很快帶著一尊佛像回來,金漆佛頭在燭火下泛著光。
陳太醫用銀刀刮下粉末,混著酒水點燃,頓時騰起股香氣。"紅麝粉混著蛇床子,這……"
"哪來的?"皇帝的聲音像淬了冰。
安陵容的護甲劃過佛像底座,"臣妾查過內務府記檔,這尊佛像是華妃,不是,是年答應賞賜的,皇上看這裏還有翊坤宮的標識。"
“不可能,世蘭從來不會對子嗣下手的,她……”皇帝條件反射立馬脫口而出。
安陵容看著他脫口而出的親昵稱呼,以及最後消失在唇邊未說完的話,心中明白,所以您是知道她不會對子嗣下手,但是會對滿宮妃嬪下手是嗎?
皇上對年世蘭的所作所為一直心知肚明,隻是裝聾作啞,當做看不見罷了!
真是狠心的男人呀!
" 蘇培盛,去給我查。是誰在汙蔑年答應"皇帝一腳踹翻紫檀案幾,羊脂玉碗碎成齏粉。
“皇上快消消氣,不要氣壞了自己”安陵容趕緊安撫,她適時遞上一盞茶喂給皇上。
皇上在安陵容的安撫下,心緒稍顯平緩。
“皇上,臣妾聽說生氣的時候吃甜的心情會好,這是禦膳房最近用枇杷葉蒸的棗泥糕,您嚐嚐看”
說著撚起一塊糕點朝皇帝口中送去。
陳太醫這時表情有些異樣,皇上正好低眉吃下那口糕點的時候看到了。
“怎麽了?陳太醫,你是有什麽想說的嗎?”
“奴才,奴才……”太醫哆嗦著不敢說出口的樣子,皇帝的耐心有些告罄,他目光銳利有如鷹隼般看向陳太醫。
陳太醫嚇得重重叩首:"枇杷葉蒸棗泥糕久食會令孕婦氣逆血崩啊!"
皇帝的眼睛瞬間瞪大!
他猛然想起,這可是他心愛的純元皇後孕中最喜歡吃的食物呀!
“你說什麽再給我說一遍”皇帝控製不住推開安陵容直接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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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醫被嚇得哆哆嗦嗦,老老實實再重複了一遍,皇帝不敢置信,又叫來其他幾位太醫詢問,得出的結果是一樣的。
“蘇培盛,給我查,還有去把皇後給我傳喚過來”皇帝丟出自己的玉扳指,收回自己陰沉的表情,坐回座位,不再多言,氣氛一時陷入死寂,誰都不敢發丁點聲響,安陵容也老老實實的做回自己的座位,安靜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的皇帝看上去就是一座沉默的火山,說不定哪個火星子濺進去就會爆發出來!
死寂中,殿外傳來環佩叮當。皇後扶著剪秋進來,鬢邊九鳳銜珠釵映著殘陽如血。"皇上萬安。"她目光掃過那尊佛像,唇角竟浮起笑意,"四阿哥可好些了?"
"你來得正好。"皇帝之前丟出自己的玉扳指,特意讓蘇培盛找自己的血滴子去查,血滴子的執行能力還是很強的,很快就將原先在王府的淫食單子,醫案,以及皇後背地裏暗害皇帝子嗣的證據都找出來了!
安陵容看著侍衛一箱箱搬進來的賬本,供詞內心不由暗暗點頭。皇上的血滴子行動能力杠杠的,她之前收集的各種證據,在巧妙的指引下,血滴子全都找了出來。
皇帝直接將單子摔在皇後,"解釋解釋,純元孕中的飲食單子是怎麽回事?"
琉璃窗欞透進的夕照突然暗了。
“什麽怎麽回事啊?姐姐的飲食單子都是臣妾親自操辦,沒有問題呀”皇後一臉不解的看向皇帝,袖中的手指忍不住死死扣在掌心,護,,甲刺破掌心,她都沒有感覺了。
看著一臉裝傻疑惑的皇後,皇帝再看看侍衛交給自己的證據,皇帝突然之間覺得聽皇後辯解實在意興闌珊。
“純元是你害死的嗎?”皇帝最後隻問了這一句話。
他靜靜的看著皇後,似乎再給她最後的機會,又似乎隻是想聽到一句實話。
皇後當然不承認,她要是承認了,她的一切都完了,她的後位,她的人生,她的家族,她極力辯解是有人栽贓陷害她的,她也不知道這些是孕婦不能吃的,而且有些東西是姐姐自己主動要的呀!
就拿棗泥糕來說,那是姐姐自己喜歡吃,她才讓廚房多做的,她也不知道那個東西孕婦不能吃呀。
皇上根本不相信皇後說的話,他正是因為知道皇後懂一些藥理,所以才安排她幫忙照顧服侍孕中的純元!
安陵容見此,她暗搓搓的打開一本供詞,假裝被裏麵的內容嚇到。
“哎呀”安陵容嚇得跌回自己的座位,手上緊緊抓著那本供詞,假意攤開在桌子上,捂著嘴,一臉驚恐的看向皇後。
皇上的注意力也被安陵容的動靜吸引過來,往桌子上一瞧,看到了,讓他震驚的內容。
這本供詞裏記載了皇後是如何利用她的權力,把妃嬪們腹中的孩子在他們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打掉,或是直接設計墮胎。
比如原先住在碎玉軒的芳貴人,之前芳貴人完全冤枉了華妃,所有的一切,其實是皇後做的,還有富察貴人,他心愛的替身甄嬛,他們之前懷孕腹中的孩子也是被皇後設計弄掉!
虧皇帝以為之前是意外,還有自己的責任,黑鍋都背到他自己的身上,沒想到又是皇後!
而且皇帝現在發現,甄嬛居然又懷了身孕,但是這個孩子皇後的精心設計下,現在也已經要保不住了!
“皇後!”皇帝直接將麵前的桌子一把掀起,砸到旁邊的柱子上,桌子可是實木桌呀!那麽沉重,居然就被皇帝掀起,還砸到遠處的柱子上,由此可見皇帝是有多麽憤怒!
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的爆發嚇到,安陵容趕緊掐緊自己的大腿根。
“皇上, 皇後娘娘不是您的妻子嗎?她為什麽要這樣做?臣妾聽說隻有仇人才會如此狠辣!畢竟恨一個人,就要絕他子嗣,毀他世代祖宗基業!”
安陵容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她,皇後更是恨得眼睛都能殺死她!
“臣妾看皇後這樣做,可不就是對仇家的舉動嗎?畢竟三阿哥蠢笨,四阿哥身份不好,五阿哥身體不行,您說這大清的皇位最後……”安陵容最後的話語被撲過來的皇後打斷,她趕緊閃身躲到皇帝身後。
“賤人,你怎麽敢如如此汙蔑我?”皇後氣的都保持不住自己的體麵了,她的行為怎麽能被惡意揣測到這個地步!
蘇培盛趕緊攔在皇帝麵前,讓身邊的宮女製止皇後,不過他看向皇後的眼神也變得奇怪起來。
安陵容這話說的不無道理呀!
皇上看向皇後的眼神也變了,他仔細一想,覺得皇後的所作所為所為可能真的是對待仇人,畢竟他確實辜負了皇後,以皇後這樁樁件件證據暴露出來狠辣,她可能真的是要絕他子嗣 ,毀他大清江山!
“不,皇上你不要相信那個賤人說的話,臣妾對您的心日月可鑒”皇後踉蹌後退,指天發誓。
“是報複的心吧”安陵容在皇帝背後默默的補充了一句。
此話一出,更是瞬間點燃了皇上和皇後內心的怒火!
"把這毒婦拖去冷宮!"皇帝的聲音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而落,"傳旨六宮,烏拉那拉氏謀害皇嗣,即日起褫奪封號,打入冷宮"
暮色吞噬了最後一縷天光。
安陵容站在滴水簷下,看著皇後狼狽遠去的背影,心裏重重的鬆了口氣。這時弘曆捧著《帝鑒圖說》從偏殿走來,今天發生的一切,也有弘曆的配合。
"額娘,謝謝您為兒臣所做的一切,兒臣近日讀到漢宣帝故劍情深的故事。"他眼底跳動著燭火般的光,"深宮人心如淵,但兒臣會做您的龍泉劍。"
安陵容欣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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