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墨雨雲間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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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踹開正堂門時,香案上供著十歲童女的牌位,金漆寫著"守節而亡"。
七八個豆丁大的丫頭跪在冰磚上繡《列女傳》,指頭腫得握不住針。有個穿單衣的正在尿血,身下冰麵暈開淡紅的花。
婉寧命人先帶這個丫頭離開。
婉寧盯著牌位上"守節而亡",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十歲女童的守節而亡,貞烈可風呀,她忽然大笑出聲,甚至出了眼淚。
荒唐,實在太荒唐了,這簡直天下奇聞!一個十歲的女童,連葵水都沒來,就要她守節而亡!多麽荒唐!就像她的父皇!荒唐皇帝!所以治下才有這麽可憐的女童!
"好個十歲守節而亡!"她抓起牌位砸向香案。
七八個丫頭嚇得抱作一團,針線筐裏掉出染血的守宮砂藥粉。
貞女堂堂主提著燈籠衝進來,銀鼠皮襖上還沾著酒漬:"大膽,殿下這是要毀女子立身的根本!這些丫頭將來可是..."
"將來像本宮一樣?"婉寧扯開狐裘大氅,肩頭鞭痕在燭火下猙獰如蜈蚣,"本宮被拖進代國軍營,每夜要伺候三個帳篷的畜生——照你的道理,本宮該被淩遲還是點天燈?"
堂主手裏的《女誡》"啪嗒"落地,濺起香灰迷了眼。她哆嗦著後退:"殿下是、是為國犧牲,自然不同..."
"放你娘的屁!"婉寧抄起鐵裙砸過去,倒刺勾住他她發髻,她狠狠攥住將人砸向香案,底下突然滾出一個卷軸。
堂主看到瞳孔驟然一縮,她不顧自己被撞擊得有些彎曲變形的手肘,直接飛身要撲上去。
婉寧見狀也意識到不對勁,直接一個飛踢,將卷軸踢到門邊,堂主趕緊轉身再撲,婉寧身邊的侍衛直接一個飛踢將人踢到柱子上,砰地一聲巨響,所有人都嚇得噤若寒蟬。
機靈的侍衛趕緊撿起卷軸呈送給婉寧,“不,不要打開!”被踢飛的堂主目眥欲裂,她驚恐地叫喊著,身體在地上蠕動想要靠近阻止。
侍衛一腳踩住,不讓她再動彈。
婉寧瞬間起了興趣,到底是什麽東西讓這個貞女堂堂主如此驚恐。
她直接抽出卷軸上的係帶,卷軸在眾人的焦點之下展開,一幅畫的惟妙惟肖的春宮圖立刻展現出來!
“啊!”尖叫聲頓時響起,有知事的少女少婦趕緊捂住自己和旁邊孩子的眼睛。
“這就是女孩的立身之本,這就是她們香案上日日供奉的春宮圖!”婉寧直接丟開手裏的畫卷,一把抓住堂主的頭發,厲聲質問。
“不,不是的,小的也不知道!”堂主趕緊狡辯,冷汗打濕了後背,她頭皮被婉寧揪得發疼也不敢反抗。
“不是,不知道!你自己聽聽你的話,你不知道你會想要撲過來?”婉寧直接將人扔給侍衛,和這人多說一句話都是抬舉她了,她直接命人去搜查整個貞女堂,這個估計是個藏汙納垢的鬼地方。
果然搜出了不少金銀珠寶,還有一些春宮圖和賬冊密信,其餘的倒是沒有。
沒有男子藏匿其中,婉寧鬆了口氣。
婉寧坐在炭火盆旁,火光映著姑娘們瑟縮的肩膀。血腥氣混著艾草煙在梁間盤旋,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腕間烙印——那裏曾被代國人烙上"奴隸"印記。
"先從這位娘子說起。"她看著這些被找出來的女性,想要聽聽她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她指向角落裹著破襖的婦人,那人頸間掛著"淫"字鐵牌。
"民婦劉氏..."婦人突然扯開衣襟,胸口刀疤像蜈蚣蠕動,"丈夫戰死北疆才半年,小叔子摸進我房裏。婆婆說我勾引人,族長判我浸豬籠。"
“民婦奮力反抗,娘家人也來幫忙,民婦才逃過一劫,但也無法繼續在老家生存,直接被帶到這裏”
炭火"劈啪"炸開火星,婉寧想起代國那個百夫長。那人也是這般顛倒黑白,說她用眼神勾引士兵。
"該浸豬籠的畜生!"她將茶盞摔在劉氏腳邊,"明日就送你去北疆,本宮倒要看看那些將士肯不肯讓烈屬受辱!"
第二個姑娘不過十四,手腕係著浸血的紅繩:"我八字衝了祖母的病,清風觀的道長說要鎖在貞女堂祈福..."她忽然癡笑,"他們把我綁在棺材邊睡了七七四十九夜。"
婉寧指甲掐進掌心。代國軍營的第七個月,她也曾被拴在病死的士兵屍體旁,聽野狗在外刨土。
"來人,把城外清風觀的道士捆來。"她扯斷姑娘腕間紅繩,"讓他們也嚐嚐睡棺材的滋味。"
輪到薑離時,小丫頭她正用炭塊在地上畫小人——穿華服的女子被推下台階,血泊裏躺著個布包。
"那日我正在花園裏給爹爹繡香囊..."薑離突然開口,炭灰簌簌落在婉寧裙裾,"後娘自己從台階滾下去,卻抓著我的手往她肚子上按。"
婉寧渾身劇震。代國軍營的第三年,有個百夫長也是這般抓著她的手往自己傷口按,誣她行刺。
"他們說我推了有孕的後娘。"薑離絞著衣角,淚水衝開臉上血汙,"可那天我明明沒有推,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來送桂花糕的廚娘當時一把摟住我,讓我不要看,廚娘可以作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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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娘呢?"婉寧嗓子發緊。
"後娘說她偷鐲子,發賣出去了。"薑離突然抓住婉寧的袖子,"姐姐信我!我真沒推人!"
炭火將熄的殘光裏,婉寧看見自己——代國小兵誣她偷東西時,也是這樣攥著代國將領的衣角喊冤,可惜,沒人相信她,她被鞭打20,然後宛如死狗般被拖拽出去,餓了三天,還是靠著融化的雪水才活下來。
"本宮信你。"她將薑離冰涼的手包進掌心,"過幾日開堂重審,本宮給你查清,倒要看看,你那後母怎麽狡辯!"
最後排突然傳來窸窣聲,個蓬頭垢麵的女子跪爬過來:"民女...民女是自願來的。"她揚起脖子,鐵鏈磨得血肉模糊,"我克死三個未婚夫,唯有在此贖罪才能保家族平安..."
"放屁!"婉寧突然暴喝,驚飛簷上寒鴉。她扯過女子脖頸上的鎖鏈,三把銅鑰匙早被焊死在鎖孔裏,"自願?自願當狗?自願到鏈子的鑰匙都熔了?"
成王送來的新炭恰在此時送到,婉寧抓起火鉗捅開銅鎖。鐵鏈墜地時,女子脖頸上皮肉已和鐵鏽長在一處。
"傳本宮令。"婉寧將染血的銅鎖扔進炭盆,"去把那三家據說被克死的調查清楚,若是故意弄虛作假,倒栽贓在姑娘身上,本宮要他們好看!"
薑離忽然鑽進她懷裏,發頂蹭著下巴的舊傷,婉寧摸著孩子硌手的脊骨,看著眼前這群瑟縮著跪地的女孩們。
"都聽著!貞節不在褲襠裏,在脊梁骨上!明日貞女堂,不,改成巾幗堂開課,第一個就教你們——怎麽讓害人者血債血償!"
成王帶著侍衛衝進來時,正看見婉寧在教薑離挽弓。小丫頭的手還包著紗布,箭尖卻穩穩指向貞節牌坊上"從一而終"的匾額。
"放箭!"婉寧握著薑離的手一鬆,箭矢穿透金匾正中的"終"字。牌坊轟然倒塌時,她貼著薑離凍紅的耳朵輕聲道:"記住,女子這一生該由自己寫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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