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回憶中少女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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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隨著一聲巨響,囚徒們轟開了村民們設下的結界,炸開了石門,一群惡徒,衝了進去。
    另一邊現場,剩下的幾十名囚徒,站在人屠吉米的身邊,看著眼前細雨朦朧的火海中,被燒焦還有一絲氣息的少女伊芙,感到無聊。
    吉米厭了這場虐殺的遊戲,準備結束它,就在吉米舉起毒鞭,要抽在伊芙腦殼上,收了對方性命時,現場眾人忽然渾身僵硬,不能動彈,被定在原地,睜大驚懼的眸子,為眼前不明的狀況而恐慌不已。
    無形的雨露水波,從眾人身後傳至,熄滅了少女身上燃燒的火焰,一道漆黑的俊冷身影,踩著濕漉漉的土地,沐浴著落在男子身上發燙氣化的雨霧,緩緩從遠方走來。
    無視麵露恐懼的眾人,來到了少女焦黑的屍體前,慢慢蹲下,沉默地看著她。
    已經麵目全非,看不見,也聽不見,聞不到味道的少女,但在這一刻,她就是知道有個熟悉的人,站在了自己的身邊。
    伊芙微微扯動裂開的嘴角,嘶啞地笑道:“你……來了!”
    冥王馬爾多·吉爾直視著少女此刻傷橫累累的容顏,輕輕回複。
    “恩。”
    伊芙像是聽見了冥王的回應,溫柔地笑了,並說出了此生最後一語,散了僅有的生機。
    “抱歉,不能……再繼續……照顧……你了!”
    一滴清澈的淚水,滑下了皮開肉綻的臉龐,讓男人漆黑的瞳孔,猛地縮緊,內心一顫。
    這時,回過神來被定格在原地的囚徒們,看到令他們莫名恐懼的是一個俊冷的小白臉後,又凶性複發地叫罵起來。
    “臭小子,你是誰呀?”
    “難道,是那個小女孩的戀人?”
    “快解開我們身上的定身魔法,不然,等我們自己衝破束縛後,要你好看!”
    “別再瞧那具焦黑的屍體了,有什麽好看的,改天老子帶你去看看什麽是真正的美女。”
    “聽到沒有,你耳朵聾啦?”
    隻有,人屠吉米,有微弱的不安之感,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全程沒有半點反應的男子背影,皺緊了眉頭。
    外界噪音,於此刻的冥王而言,毫無意義,他捂住自己微微發疼的心口,怔在原地出神。
    魔本無心,又怎會為了區區一個死去的人類女孩而難過呢?
    他不懂,他隻知道,他現在很憤怒!從未有過的怒火,要將自己的心髒燒穿。就好像自己最珍惜的東西,被別人隨意奪去,又隨意踐踏一樣。
    頓時,一股令在場眾罪囚都覺得毛骨悚然的咒力波動,輻射萬裏山川與大地,水汽顫栗,也使得天空看起來更加黑暗。
    接著,眾人之中,聲聲慘叫,忽然響起,刺破了冷寂的雨幕。
    每個人的身上,都開滿了漆黑的花朵,紮根髒腑,血肉與每一條經脈中,吸食著宿主的生命力,綻放出妖豔奪目的色彩。
    並且,它還帶來了令人精神錯亂,放大內心恐懼的幻覺。
    而在那幻境之中,眾囚徒的體感時間被無限拉長,現實一秒,可能就是幻境一年。
    那漫長的時間內,與相伴而生的恐懼事物,將囚徒們折磨的精神崩潰,厭生想死。
    但是,幻境裏的他們,無法主動了結自己的性命,所以,這讓他們更加抓狂瘋魔。
    隻能,痛苦哀嚎,殺了我!殺了我!快點殺了我啊——
    人屠吉米的意誌還算有點強,他流著血淚,強行衝破邪惡之花帶來的負麵影響,讓意誌回歸了現實,但代價也很慘烈。
    那就是自毀了自己的魔力本源,成為了一個永遠無法使用魔法的廢人。
    而他的五髒六腑,也受到魔法的反震,裂開了巨大的口子。
    吉米口吐鮮血地栽倒在地上,抽搐不停,充紅的雙眼,死死盯著不遠處冥王的背影,聲音顫抖的問道。
    “你,究竟是誰?!”
    “擁有這麽強的黑暗力量,不應該為一個小女孩心軟才是。”
    “我感受得到,你身上的邪惡意誌,你也應該是我們的同類!”
    “邪惡之人,隻要遵循本能,去破壞!去毀滅!去殺戮就好。”
    “軟弱的善良,不該是出現在你身上的東西啊……”
    任憑吉米說的再多,背對他的冥王,仍舊,沒有半點反應,他的注意力,隻在,眼前的焦屍少女身上。
    其他一切,不入他眼。
    就在這時,那些被漆黑的冥界之花折磨瘋狂的囚徒們,生命力肉眼可見的被吸幹成了一具具幹屍。
    長滿身上的黑色花朵,穿過他們的嘴巴,耳朵和眼珠;甚至,從腦袋上冒出,散發幽冥的光暈,奪走了他們身體的支配權,控製著這群宛若喪屍的幹屍,走向趴在地上無法移動的吉米。
    在對方驚恐欲絕的表情下,紛紛撲來,張開大口,撕咬著吉米的血肉,活生生的將他撕碎成了無數的碎片。
    內髒與腸子的部分,掉的到處都是,畫麵一度血腥無比。
    吉米的慘嚎,從最初的恐懼叫喊,到最後的絕望哀鳴,正是惡人應得的下場,更無人在意他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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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吉米被一群失去人性的手下分食完後,囚徒們開始了自相殘殺的攻擊,直到最後一名的軀體崩壞為止,才結束如此殘忍的事情。
    一邊的冥王,仍舊,安靜地蹲在少女伊芙焦黑的屍體前,不發一語,不知再想什麽?
    他伸出一根手指,猶豫了一下,才點向少女漆黑焦裂的眉心上,開始讀取對方心中一直隱藏的秘密。
    雖然,伊芙已經死了,她的秘密為何,也不再重要!但冥王還是不自禁的想知道,對方不惜生命,也要保護他人的原因?
    心神入定間,一幅幅畫麵在冥王腦海裏展開,還是熟悉的人。不過,對方正值天真浪漫的年紀,比自己記憶中的樣子,要稚嫩許多;也沒有經曆痛苦後,成長的清冷與成熟。
    那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青澀感,幼年的伊芙,依偎在溫柔的母親懷中,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聽著故事,把玩著手裏的雜草,幸福安逸,無憂無慮。
    忽然,伊芙聽見屋子裏傳來父親的咳嗽聲響,她立馬從母親懷中脫離,向著另一邊的房間裏跑去,母親也起身,跟在後頭。
    隻見,另一間房屋裏,氣質儒雅的父親,正一邊整理著藥劑的分類,一邊咳著嗽,幼年的伊芙小跑到父親的身邊,擔心地拍起對方的背來。
    而父親和藹地笑了笑,放下手上的藥劑,伸手一把把伊芙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摸了摸女兒小小的腦袋,示意她不用擔心自己。
    可是,伊芙仍舊不放心,父親是附近村子裏首屈一指的藥劑師,可以治療很多病症;但因為常年與藥草為伴,不知不覺中沾染了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毒性,經過日積月累的時間,形成了咳嗽體虛的頑疾。
    看著這樣的父親,伊芙擔心不已。
    伊芙從小就有個願望,那便是治療好父親的身體,一家人健健康康,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為此,伊芙做了很多事,比如說,學習醫術!學習治療魔法!還有,找尋“幸福之花”的所在。
    古老相傳,深山之中,長著一種名為幸福的花朵,它身純白無瑕,清豔絕麗,凡是遇見它的人,都能實現一個願望。
    小伊芙一直謹記著這個傳說,終於,在最近的時候,聽到附近的玩伴說起,他的父親上山打獵的時候,好像,瞄到了一眼純白花朵的影子,對方將大概的位置告訴了伊芙。
    而伊芙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告訴自己的父親,因為,近幾天的天氣不怎麽好,又是刮風下雨的,還經曆了一場不小的地震,導致,小伊芙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勸說父親進山。
    現在,天氣晴朗,豔陽高照,外麵濕噠噠的地麵,都曬了三日了,正是出門登山的好時機。
    最後,在小伊芙強烈的遊說下,父母無奈相望,但也了解女兒一直以來的心願和執念,自然不能出口打擊小伊芙,傳說不一定為真!隻能,溺愛著女兒,答應她,一家三口一起進山。
    站在旁邊,誰也看不見的冥王身影,默默地注視著此時伊芙開心的笑臉,似是猜到了後續可能的發展,他的眉頭,就不由得皺了起來。
    畫麵流轉,森山入眼,一家三口早已做好萬全的準備,爬上了一處高峰的山腰。
    小伊芙的父母,順著女兒指的疑似幸福之花的位置,他們在附近仔細尋找起來。
    而幼年的伊芙自己,也在比較平坦安全,父母看得見的地方,盡自己一份力量。
    時間,眨眼頃逝。
    長期找尋無果的父母,眼睛和腰部都有些累的發酸了,加上,沒有物體遮擋,直麵烈烈灼陽的照射,他們渴的喉嚨都快冒煙了。
    年紀大了的父親母親,選擇了靠在山壁的陰涼處休息一下,喝口自帶的藥劑,回了下體力。
    他們也叫了不遠處的小伊芙過來,喝口水。
    但小伊芙卻倔強的不願停下找尋的動作,她今天一定要找到幸福之花,許願讓自己父親的身體好起來才是;現在,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
    這次,如果錯過了,下一次還不知道要多久以後才能知曉幸福之花的消息。
    因為,傳說幸福之花的花期並不長,隻有十天左右,過了十天,就會凋零。等再次出現,有可能要一年之後!而且,它不會在同一個地方繼續誕生。
    如果,下次幸福之花出現在其他的山區,不在這裏,那伊芙又要等好久了。
    她不願再等那麽久的時間,她現在就要治好父親的身體,所以,小伊芙沒有聽父母的勸告,仍舊,頂著火辣辣的太陽,流著滿身大汗,在草叢中繼續摸索著。
    父母無奈苦笑,擔心女兒的安全,就一起起身,走向小伊芙那裏。
    與此同時,小伊芙因為身體較輕,一門心思在找尋幸福之花,並沒有發覺,她身下的岩石,比之前待的地方鬆軟很多。
    而在她四處搜尋幸福之花的影子,並在最後,於一個不起眼的山角落裏,瞄到了白色花朵的身影,激動地跑起來的時候,地麵,忽然塌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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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和母親當即一怔,隨即大駭,猛地衝了過去。
    小伊芙整個人呆住了,身不由己的往地坑掉落的時候,被及時趕到的父親先抓住了手臂,將她拉出來的同時,自己也因腳下崩塌的地麵,而墜身下落。
    隨後趕來的母親,在失去立足點的裂地前,抓住又要掉下去的女兒,含淚將她用力地甩出了塌陷的區域。
    等到滿臉煞白的伊芙回過頭時,父母已經雙雙墜入深坑之下,被亂石掩埋。
    塌陷的地基穩住了動搖山體,滾落的巨石,重新填滿了之前因大地震造成的裂縫缺口,不再有隱患。
    堆疊的石塊間,慢慢的有鮮紅的血水流出,染紅了冷硬的石麵。
    慌慌張張,大腦空白的小伊芙探下頭來的瞬間,看到的,便是這冰冷無情的一幕。
    不小的石坑下,光線昏暗,飄滿灰色的塵埃,隻有,流淌在石縫間的血液,紅的令人觸目驚心,也刺痛了年幼無知的伊芙之心。
    在她身旁不遠的地方,一朵純白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靜默無言。
    名為“幸福”的花朵,為何初見,卻給伊芙帶來了永遠的離別?
    作為這段記憶旁觀者的冥王馬爾多·吉爾,竟也覺得諷刺!
    小伊芙就這樣坐在坑洞的上方,呆呆地望著自己父母的屍體,整整過了三天三夜;還是,後來發現他們一家沒有回來的鄰家大嬸,叫人去山裏看看,才知曉了這樣的慘劇。
    村子裏的獵人大叔,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小伊芙帶了回去,並讓其他同伴下去坑洞,挖出了伊芙父母的屍體,在附近挑了一處寶地,給與安葬立墳建碑。
    此後的伊芙,在村民們共同的撫養下長大,隻是,她常常會聽見有人在背後說些可憐她的話!
    比如,他們一家多麽不幸!以前,又多麽幸福……
    說這些話的人,伊芙知道,他們沒有惡意,而是單純的覺得失去親人的自己,很不幸!希望她的人生,以後,能更加的幸福,不要再體會如喪親一般的痛了。
    可是,村民們卻不知道,每當伊芙自己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有多麽刺耳,心痛與自責和悔恨!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父親母親那天可能根本不會去山裏,也不會為了救頑固的她,而不幸落難,在自己眼前死去。
    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不對!她不配得到大家的祝福!那天,該死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她沒有接受美好未來的資格!
    伊芙就這樣痛恨著自己,漸漸忘記了笑容,變得陰沉內斂起來。
    她有輕生的念頭,但她卻不能主動去死。因為,這條命是父母用他們的命換來的,她沒有資格去踐踏和拋棄!
    所以,她肩負起了父親的工作,努力學習醫術!還有,家傳的治療魔法。
    拚命的去救人性命!去治療他人的病痛!隻是,為了不願辜負父母的期待和贖罪罷了!
    內心的悔與自責、自怨、自恨,化作夢魘,從父母死去的那天開始,就在折磨著伊芙。
    要將她逼瘋!發狂!她沒有一天是能安穩睡好覺的!
    隻能,埋頭在藥草間,去不停的救活他人,才能讓自己備受摧殘的心,感到一絲平靜。
    隨著,伊芙褪去青澀,逐漸長大,她更加成熟內斂,不苟言笑,也越來越孤僻,獨來獨往。
    除了,治病救人,伊芙很少和村民接觸。
    直到和冥王相遇的那天,第一眼,便讓伊芙挪不開腳,想去接近他。
    因為,冥王身上自帶的那種非人和死亡的氣息,讓伊芙自毀的一麵,莫名的想去親近這樣的危險。
    長大後的伊芙,受不了村民們的熱情和憐憫的眼神,哪怕,出發點是愛,都叫她如坐針氈,不舒服和痛苦,想要遠離人群。
    那種善良的愛與熱情,太刺眼了,讓她不完整的心,難受的坐立難安。
    但看到了冥王,伊芙卻沒有那樣的感覺,反而想去親近對方。
    或許,是冥王身上的死亡味道,刺激了伊芙善良人格下的自毀一麵。
    又或者,是對方非人冷淡的厭世感,讓伊芙不必受到任何負擔憐愛的目光,所以,相處起來,心情格外輕鬆。
    隻有,在這一刻,伊芙才感覺,自己,就隻是自己而已。
    被囚徒甩入火海的時候,火焰灼燒著她的皮膚,帶來的痛苦,既讓她受到折磨,又有種終於要解脫的舒暢感。
    其實,伊芙一直有尋死的念頭,隻是,不敢作踐父母救得這條命。現在,她借由外人的手,終於,可以實現多年尋死的願望時,她反而不在意身上被火焰灼燒的痛了。
    就在伊芙以為自己解脫了,卻在下一個瞬間,被長滿尖刺的鞭子毒打,抽碎了她渾身上下的多處骨頭,打斷了四肢時,加上,火焰持續燒烤著傷口,帶來了令伊芙都無法忍受的劇痛。
    那個刹那,伊芙才明白自己多年的幼稚,她感受到痛了,很痛!很痛!比內心的折磨還要痛。
    不想死!不想死!她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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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現實的絕境,她無力改變。
    這次,上天實現了伊芙的死願,卻沒有意想中的解脫,而是更加摧殘著她的身體和精神。
    好像,要將她的靈魂也粉碎似的。
    結束的回憶畫麵背後,是一個抱著膝蓋,坐在陰暗角落瑟瑟發抖的小女孩。
    那是伊芙!
    她在哭泣,從父母死去的那天開始,她的淚,就沒有停止過。
    成熟與清冷,都不過是自我防禦的偽裝。伊芙的內心,始終是那個認為父母的死,完全都是自己造成,而怨恨自己,覺得自己有罪的孩子!
    冥王站在不遠處,無言沉默,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來到哭泣的女孩身邊,慢慢蹲下,僵硬地抬起手,在小伊芙的腦袋前停頓了一會,終究,還是覆上了女孩的頭頂,輕柔地摸了摸。
    “想不到,你也會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麵?”
    “吾還以為,你真的有那麽成熟冷靜呢!”
    “這下,你就再也沒有秘密瞞著吾了……”
    冥王一邊摸著哭泣的小伊芙的腦袋,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他明白,眼前的隻不過是伊芙殘留的記憶碎片!真正的伊芙,靈魂已經不在這幅軀體內了,他說的話,對方未必能聽到,但冥王還是想說出來。
    “吾還不夠了解人類複雜的感情,但吾卻知道,能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去保護的東西!那一定是自己最珍惜,甚至,超過自己存在的寶物。”
    “而麵對這樣的寶物,他們是不會去後悔自己所付出的代價的。”
    “哪怕,再來一次,他們也會去做出同樣的舉動!”
    “而你,就是你父親母親最珍惜的寶物!他們不是讓你責備自己,怨恨自己,痛苦的生活著……”
    “是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健健康康的長大!”
    “你過得越幸福,你的父母,就越開心。”
    “不要讓你父母的死,成為無意義的自哀自怨啊!小丫頭~”
    冥王手心下的幼年伊芙,不知是否是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慢慢止住了哭聲。
    女孩噙著淚水的大眼,一眨一眨地望著冥王,吸著鼻子,點了頭,張開胖嘟嘟的雙手,給了冥王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退後一步,揮著小手,化作白色的光點,消失在黑暗之中。
    冥王從記憶的世界裏醒來,眼神尚有些許的恍惚。現實中,他的麵前,仍是一具麵目全非的焦黑屍體。冥王靜靜地凝視著伊芙已看不清原本清麗麵孔的臉龐,想道。
    吾為冥王,與死亡相伴!你卻親近這樣的我……
    吾不是給人們帶來虛假幻想的純白之花,實現不了你的願望!
    但吾可以是真實黑暗的漆黑之花,隻為守護你一人而存在。
    “一起回去吧!”
    冥王的聲音變得比平常還要溫柔,他小心地伸出雙手,將伊芙的屍體輕輕攬入懷中,如公主一般慢慢抱起,轉身離開。
    這時,進入地道獵殺逃走的婦女孩童的另一批囚徒們剛好回來,還帶著勝利的歡呼,不過,當他們望見現場一片狼藉殘忍的景象後,紛紛震怒地看向了此地唯一一個站著的活人,同時喝道。
    “是你這混蛋做的?”
    “他麽的找死!”
    就在他們說完,正要一起動手殺人時,漠視這些惡徒的冥王,早已抱著伊芙的屍體,平靜地走過了他們的身邊。
    隨之而起的,是一陣死亡的風,帶來無數的黑色花瓣,如刀片般鋒利,頃刻間,吞沒了那些罪惡的囚徒們,帶走了他們全身的血肉。
    隻剩下一具具幹淨的骨架立在原處,然後,被風一吹,化為了粉末。
    嘈雜的聲音全部消失後,冥王依然平靜地抱著伊芙焦黑的屍體,迎著冰涼的細雨,走向了遠方的山林中。
    廢墟的村落,仍有大部分地方還在火焰下燃燒。
    那裏流著血,埋著骨,堆滿冰冷的屍體,卻無人在意。
    過去的溫馨,如今,都成了逝去的回憶。
    一切,將隨著時間葬下,磨滅不存。荒蕪死寂,重歸原始自然。
    天,陰陰沉沉,下著的寒冷雨珠,似亡魂的淚,淒涼哀傷,流落不停。
    後來,冥王循著之前記憶的方向,找到了伊芙父母的墳墓,然後,他把伊芙的屍骨也埋在了這裏,和她父母葬在一起,永不分離。
    冥王靜靜地坐在兩座墳丘前,安靜地看向一成不變的陰暗天空,不語。
    他輕輕一揮手,無數黑色妖豔的冥界之花,在這座山腰平坦的土地上綻放,圍繞著伊芙一家的墓碑,與冥王一同守護著他們。
    而傷勢未複的冥王馬爾多·吉爾,慢慢閉上了犯困的眼睛,在伊芙的墓前,又重新進入了休眠的狀態,緩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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