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朗手裏端著槍，表情怪異。
    站在他麵前的女人被嚇了一大跳。
    原本端在手裏的一個搪瓷盆直接掉在了地上。
    裏麵裝著的應該是洗好了的衣服，結果現在全都沾上了泥。
    “你把槍放下，多嚇人呢。”女人皺著眉毛有些責怪。
    不過即便是生氣，說起話來卻依舊軟聲細語的。
    這要是換了附近村子的人，這會兒恐怕已經罵街了。
    女人不是這附近的人，而是來自城裏的知青。
    不久前在林子裏遇了難，被趙朗救過的那個。
    徐飛燕。
    “對不住啊，妹子，我不是故意的。”趙朗有些尷尬，收起了槍蹲下身幫忙撿衣服。
    衣服是撿起來了，可是肯定得重洗才行。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還好水邊離這裏不遠，我回去再衝一衝就行。”徐飛燕脾氣還挺好，重新端起了盆子。
    上下打量著趙朗，笑著問，“你這是去打獵嗎？”
    “起的可真早啊，準備打啥？”
    趙朗撓著頭，“遇見啥打啥唄，剛才你從蘆葦蕩裏麵鑽出來，我還以為要開張了呢。”
    徐飛燕抿著嘴笑，“抱歉讓你失望了，不過我看見那水裏邊有不少的野鴨子，你要不要去碰碰運氣？”
    趙朗今天就是衝這個來的，聞言欣喜，當下就陪著徐飛燕又鑽進了蘆葦蕩。
    “在鄉下的生活還習慣嗎？”趙朗一邊往前走著，一邊找話題。
    雖然徐飛燕努力的在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但笑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勉強。
    “上工很累吧，是不是和原本想象的不一樣？”趙朗又說了一句。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以前還有別的知青來過嗎？”徐飛燕露出驚訝的表情。
    因為趙朗所說的，正是自己以及另外幾名男女知青的內心真實感受，或者說是困惑所在。
    趙朗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撓著頭笑著回應，“我就是隨口說說，你們這些城裏來的知識分子有吃過苦，在這裏自然是不習慣的。”
    徐飛燕歎了口氣，“幹活累我們倒也能忍，問題是給的口糧實在不多呀，就連我們兩個女孩都覺得不夠。”
    “現在每頓都要精打細算，生怕到了下半個月會吃不上飯。”
    “不過，我也隻是跟你發發牢騷，你可千萬別給我傳出去啊。”
    “不然的話他們又該說我們知青嬌滴滴的。”
    趙朗點了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因為他很清楚，眼下附近這些村子的情況差不多都一樣，原本村民們的口糧就不太夠。
    如今還要分出四個人的份給這幾個女知青，想要吃飽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他也很同情徐飛燕，不過眼下自己能夠顧好家裏這一塊就已經不錯了，哪裏還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別人。
    轉眼的功夫，兩個人就已經來到了河邊。
    水質清澈，並且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冷。
    周圍確實有野鴨子，成群結隊。
    但可惜的是由於經常遭到獵人的騷擾襲擊，所以這些野鴨子都非常的謹慎，離岸邊特別的遠。
    至少用獵槍是打不到的。
    難怪周圍那些村子的獵人都不到這裏來。
    “這下你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吧，離的那麽遠，就算是打到了也收不回來呢。”徐飛燕有些同情趙朗。
    而趙朗則是不慌不忙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笑著回應，“獵物離得遠就想辦法變得近一點唄。”
    “比如說讓那些野鴨子飛過來。”
    徐飛燕噗嗤一笑，“趙朗你可真能鬧，你是覺得我剛來鄉下，所以不懂嗎？”
    “就算是我沒有打過獵，但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有辦法讓野鴨子自己飛過來讓你打。”
    “是嗎，你就這麽肯定？”趙朗揚著眉毛表情有些挑釁。
    “當然了，這是常識。”徐飛燕一邊快速洗衣服一邊回答。
    隻當是趙朗這家夥在胡說八道。
    “那我要是能說到做到，你輸點啥呀？”趙朗眼睛裏閃過一絲精明之色。
    徐飛燕露出好笑的表情，“你要是能做到，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她根本就沒把趙朗的話當一回事。
    接下來趙朗直接拉著他的手往蘆葦叢裏麵鑽。
    “你跟我過來，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趙朗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進褲子口袋。
    “趙朗你幹什麽，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你再亂來，我喊人了！”徐飛燕突然變得緊張起來，看向趙朗的眼神帶著惱怒和鄙視。
    “瞎說啥呢，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要給你看的是這個。”趙朗把手從褲兜裏麵收了回來。
    拿著的正是昨天搶的那一隻野鴨哨。
    “啊？”
    “你不是要對我耍流氓啊？”徐飛燕表情尷尬。
    “你們這些城裏來的知識女青年，想法咋這麽怪呢，把我當啥人了？”趙朗一頓抱怨。
    接下來拉著徐飛燕在一處隱蔽的地方蹲了下來。
    然後拿出野鴨哨按照昨天那幾個家夥傳授的技巧，減一聲，慢一聲的吹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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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呱呱呱，嘎嘎嘎。
    要說這老物件真的是承載了老祖宗數千年的智慧和文化。
    隨便這麽一吹發出來的聲音簡直是惟妙惟肖，連趙朗都忍不住在心裏一陣讚歎。
    旁邊的徐飛燕更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接下來更讓她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趙朗很有技巧地吹動野鴨哨，遠處水麵上很快就有幾隻野鴨爭先恐後的拍打水麵起飛，然後迅速向這裏靠近。
    “不是，這是為什麽呀？”徐飛燕驚奇詢問。
    趙朗挑著眉毛說，“給我這東西的人說，這種吹法就是鴨子在尋求配偶，說白了就是發春呢。”
    “臭流氓。”徐飛燕抿著嘴訓斥一句，但隨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眼看著幾隻野鴨越飛越近，徐飛燕忍不住提醒趙朗，“趕緊開槍啊，有一隻已經很近了。”
    趙朗卻並不著急，“如果一槍隻能打一隻，那也太虧了。”
    接下來又吹了幾聲，一直等到那幾隻野鴨聚了團，趙朗這才叼著野鴨哨猛的起身，
    轟的一槍。
    在十幾米的距離下，半空當中的四隻野鴨全都被打中。
    眨眼都掉進了蘆葦叢中。
    “哈哈，這才叫效率。”趙朗收了槍興衝衝的跑過去撿鴨子了。
    徐飛燕見到他一手拎著兩隻肥美的野鴨子走回來的時候，羨慕的不得了。
    “怎麽樣啊徐知青，剛才答應我的事，不會反悔吧？”趙朗挑著眉毛，笑的有幾分得意。
    徐飛燕嘟著嘴，“算我沒見識好了，說吧，你想要什麽。”
    趙朗上下打量著她，怪笑著說，“我想借你的人用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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