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老兵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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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蕭家老宅,蕭福走到了蕭老太爺的麵前,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阿福,出什麽事了?你這臉上怎麽看起來這麽奇怪的?”聽到動靜,正在屋簷下曬著太陽的蕭老太爺微微抬起了頭,語氣生硬道。
    看著已經沒幾天時間的蕭老太爺,忠心耿耿伺候了大半輩子的蕭福張了張嘴,卻始終不敢再說下去。以蕭老太爺現在的情況,不能大喜亦不能大悲,蕭福有些擔心,要是老太爺知道姑爺和蕭雅小姐來了,大喜之下,會不會……
    原來,不同於之前,現在的蕭老太爺已經是形容枯槁,原本還算是可以的身體現在消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了,這大熱天的,太陽底下還要披著一塊薄毯。
    自打蕭雅和李沐風離婚之後,縱然已經送了李沐風一套房子,什麽水電燃氣物業費都給交滿了,可以說是能做的都做了。
    但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蕭老太爺,內心十分的純粹,依舊是銘記著李老哥的救命之恩,蕭雅婚內出軌的事情,讓他覺得異常得羞愧,自覺無顏再見李老哥,巨大的打擊,讓這個老英雄本就不多的生命力快速流逝,好似風前燭,雨中燈,隨時都有可能閉上眼睛。
    “嗯?阿福,出什麽事情了?你怎麽不說話,我還沒死呢。”看著跟了自己這麽多年的老兄弟突然沉默了,蕭老太爺頓時有些不耐煩起來,突然嗬斥了一句。
    看到老天爺生氣了,蕭福也不敢怠慢忙不迭的把蕭雅和李沐風來訪的事情,說了出來。
    “阿風來啦。你怎麽不早說,快,我要親自去見他。”一聽到是李沐風來了,蕭老太爺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竟然當著蕭福的麵,撐著輪椅兩邊的扶手想要站起來,無奈身體的情況已經不允許他這麽做了,身體剛剛離開輪椅還沒不到兩秒鍾,無力的四肢就再不能夠支撐他的動作,他又坐了回去。
    看著已經是皮包骨頭的雙手,和無力的身體,蕭老太爺的臉上不由得滿是感慨。當年那個在恩情區活捉美國俘虜,還給過嘴巴子的他,現在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老爺,你坐好,不然我推你去吧。”而蕭福也是有些傷感,但他還是強忍著內心的酸澀,開口道。
    聞言,蕭老太爺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很快,蕭福就來到了他的身後,握著兩個把手,掉頭朝著前廳推去。
    而客廳裏麵,聽到後院傳來動靜,李沐風立馬站了起來,循這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臉上的笑容剛剛浮現,就瞬間凝滯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這才多久,最多最多,也就是一個月不見得樣子,怎麽會變成這樣?
    想到這裏,李沐風有些機械性的轉過頭,看向了站在邊上的蕭雅,眼眸中透著幾分質詢的眼神。
    二人眼神交流,蕭雅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隨即又立刻扯出了一絲絲的笑容,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阿風來啦。你這幾天怎麽一下子黑了這麽多?”一進客廳,蕭老太爺就衝著李沐風喊道,滿臉心疼道。每次看到李沐風,那音容笑貌,他就感覺像是看到了李老哥一樣。
    “我這幾天去跑了一下外麵,就曬黑了。”聞言,李沐風主動上前,蹲在地上抓住了蕭老太爺的手,解釋道。
    看著眼前的老人,李沐風這心裏頭也是很不好受。他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之前的舉動了,怎麽就不能夠再緩緩呢?老人家一定是承受不住這樣的重大打擊的。
    “跑外賣?跑外賣好呀,我老頭子當年跟你一樣年輕的時候,也是天天雨裏來風裏去,鍛煉鍛煉自己。”一聽到送外賣,蕭老太爺頓時一愣,然後立刻就接過了話頭誇獎道。
    “太爺爺,別說我了。您這是怎麽回事?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看到老天爺的精神頭好了一些,李沐風臉上不由得埋怨道。
    “人老啦,不中用啦,也想開了。太爺爺這條命,本來早在那個時候就沒了的,這麽些年,也是替我那些老戰友活著,特別是替你太爺爺活著。現在也差不多了,該去見見我那些老戰友了。”
    不比心情沉重的李沐風,蕭老太爺卻顯得很輕鬆,仿佛這重於泰山的死亡對他來說,就好像是輕若鴻毛一樣。
    “別這麽說,太爺爺。我相信我太爺爺那個時候,也是希望你能夠活著的。”李沐風搖了搖頭,繼續勸導道。
    比起薄情寡性的現代人,那一輩的人,太重感情了,有好也有不好。
    “好啦好啦,沐風啊。我這輩子,估摸著等不到你的孩子出生了。也怨我這瞎了眼的老東西,空有這麽多的錢,這麽大的產業,竟然看走了眼,沒給你找個知冷知熱的女人。我都不知道,萬一哪一天到了下麵,見著你太爺爺的時候,該怎麽跟他說,我沒照顧好你。”蕭老太爺對著李沐風笑了笑,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的餘光,看了一眼一旁滿臉羞愧的蕭雅。蕭雅,這是我這個糟老頭子,最後一次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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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爺爺,其實你做的已經很多了。我相信,我太爺爺要是泉下有知的話,一定會誇你的。”
    聞言,李沐風一愣,他一聽就聽出了蕭老太爺的潛在含義,但內心的那種膈應感,讓他無法接受,所以隻能是硬著頭皮開口了,企圖岔開話題。
    “阿風啊,太爺爺知道你心裏麵不是滋味。老實說,老頭子我這心裏麵也不是滋味,千挑萬選的,給你找了一個女人。我本來就是期待著,蕭雅可以給你李家開枝散葉,好報答了李老哥救命之恩。等到了下麵,我也好抬頭挺胸的告訴他。”
    而對於李沐風的委婉拒絕,蕭老太爺卻是絲毫不慌,事情要一件一件做,飯要一口一口吃,繼續說道。因為他很清楚,李沐風此行過來找他,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要跟他講,雖然自己不會拒絕,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幫自己的曾孫女最後一次,因為他能做的,就隻有這麽多了。
    “太爺爺,您不要再說了。是我對不起沐風,是我對不起蕭家,是我辱沒了蕭家的門風。”
    就在這時,蕭雅瞅準時機開口了,不光是開口說話,她甚至於還“噗通”一下,當著蕭老太爺和李沐風的麵,跪了下來,當著二人的麵,深刻懺悔道。
    “這……”沒想到蕭雅竟然又來了這一出,李沐風不由得有些無語,這要是私底下的話,他肯定會拂袖離開,但現在當著蕭老太爺的麵,他卻發作不出來,隻是臉上露出了幾分為難之色。
    “好了,阿風,你來陪我這個老頭子說說話。至於蕭雅嘛,讓她跪著吧。別看我定了她是蕭氏集團的繼承人,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該有的懲罰一個都不能少。”看著自己的曾孫女直挺挺得跪著,蕭老太爺的眼神中不由得多出了一份讚賞,但表麵上,他還是一副殺伐果決的樣子。
    聞言,李沐風也沒做聲,他站起身來,從蕭福手中接過了輪椅的兩個把手,然後推著蕭老太爺來到了邊上的書房。
    “阿風,你這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李沐風得舉動,迅速的引起了蕭老太爺的注意,他看了一眼書房,開口問道。
    “是關於集團的事情。”李沐風一邊說著,一邊還看了外頭還跪在蕭雅。說起這個事情,李沐風突然就感覺好像哪裏怪怪的,本來蕭雅這個ceo也是要進來的,但是好端端在外麵罰跪,這讓李沐風有些不太適應。
    “集團?這事情,你不是要去問蕭雅嘛,我老頭子早退休了。”此言一出,蕭老太爺得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可算是等到了,還好自己多留了一步棋子,不然的話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太爺爺,正是因為蕭雅解決不了,所以,我才來問您的。”李沐風搖了搖頭,眼神瞥了外頭的蕭雅一眼,開口道。
    “不會呀,集團的財務報表我看過了,所有的業務都還行,該回的款項也回了,集團的現金流很健康。”蕭老太爺揣著明白裝糊塗道。
    “太爺爺,看來,蕭雅並沒有跟您說實話吧。”對於蕭老太爺的發言,李沐風聽完後有些驚訝,不過他還是將事情跟蕭老太爺講述了一番。
    “他們還真是我的好孫子啊,陽奉陰違。”聽完後蕭老太爺臉上的表情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力和失望。
    “太爺爺,所以,我想請你支持蕭雅的工作。畢竟她是最優的繼承人人選。”李沐風隨即說道,順便說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現在,難。你看我這把老骨頭,我怎麽可能還有精力。”蕭老太爺搖了搖頭,“除非……”
    “除非什麽……”聞言,李沐風的心裏頭頓時冒出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算了,我也不為難你。讓蕭雅自己想辦法收攏她兩個叔叔手裏麵的股份吧。”說著說著,蕭老太爺突然搖了搖頭,他想了想,還是改變了主意。
    “為難我?”聽到這句話,李沐風就更加疑惑了,他跟蕭氏集團又沒有什麽利益牽扯的,為難他什麽了?
    “老二老三在那邊陽奉陰違,無非就是覺得,蕭雅是個女孩子,再加上她幹的那些破事兒,不甘心罷了。就算我現在把老二老三他們喊過來敲打一番,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等我哪天兩腿一蹬,他們肯定會聯合發難的。想解決這一個問題,我需要一個理由,徹底的杜絕這個問題。”蕭老太爺臉色蒼白道。
    因為,蕭氏集團的問題根本瞞不過他,之所以一直不解決,就是留著這個問題當人情的,讓蕭雅記著李沐風這份情,同樣也可以利用這個問題讓李沐風給蕭雅一個機會,不然兩個人就算重新在一起了,太膈應也處不了多久就得分。
    李沐風聞言,沒有說話,他現在已經聽懂了。
    “阿風,能不能,給蕭雅一次機會。隻要你同意,我現在就把老大老二老三都喊過來,收掉他們的決策權。”這一刻,蕭老太爺的身上,王霸之氣隱現,仿佛回到了開創時期得一言九鼎一般,因為他自知,自己沒幾天了,蕭氏集團事關上上下下多少人的飯碗,絕對不能就這樣被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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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同意。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李沐風的眼眸中眼神閃爍,他對於蕭老太爺的私心完全理解。
    蕭老太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李沐風,猜測著他所說的條件。
    “我希望,接下來,蕭氏集團賺的錢,可以多分給員工一些,給他們上保險,給他們多一些合理的假期。”李沐風一臉認真道。
    他不貪圖蕭家的錢,也不要蕭氏的股份,他隻是單純的希望蕭氏集團這顆大樹不要倒,上上下下,多少人依靠著蕭氏集團吃飯生存,希望蕭氏集團能夠多分一些給工人階級。
    話音落下,蕭老太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李沐風,渾濁的眼眸中含著熱淚。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那個比神明還偉大的男人。
    “阿福,家族聚會,去把他們都叫過來。”李沐風的話,深深地觸動了蕭老太爺,他立刻下達了指令。
    半個鍾頭後,全家到齊。每個人看著形容枯槁得蕭老太爺,都是一臉的嚴肅。
    蕭老太爺,坐著輪椅看著下麵的後人們,朝著一旁的蕭福點了點頭。
    得到指令後,蕭福宣讀了蕭老太爺,最後的遺囑。
    不比之前的長篇大論,蕭老太爺這次的遺囑異常的簡單,隻是取消了了二房三房還有嫁出去的老四的股份之中的決策權,將其全部攏到了董事長和ceo手中,但給他們保留了分紅的權益。作為補償,他將自己私人的存款還有名下的店鋪均分給了他們。
    除了蕭建國的大房之外,其他所有人都麵露不忿,但麵對開創之主的強勢,也隻能認了。
    中午,整個家族的人都在老宅聚餐,而老太爺卻單獨將李沐風和喊到了後院,而蕭福則是站在後門門口,遠遠的看著。
    “阿風,拿著它。”就在這時,蕭老太爺掀起了腿上的薄毯一角,拿出了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這是留給你的,要是有朝一日,老大和蕭雅違背了諾言,你可以用它收掉他們的股份。”
    說完後,蕭老太爺看向了蕭雅,意思是讓她表個態度。
    “太爺爺,我會踐行我的承諾,帶動員工共同致富,如果有違背,沐風他可以收掉我和爸的控製權。”過了今天,200億的蕭氏集團將徹底由她掌控,但蕭雅卻無一絲的興奮,有的隻是沉甸甸的壓力。
    “退後麵去吧,我想和阿風單獨聊聊。”蕭老太爺揮了揮手,一直等到蕭雅退到了蕭福邊上,這才繼續道,“阿風,你真的不為自己提要求嗎?”
    “我沒有什麽要求,我對蕭氏也沒有興趣。”李沐風搖了搖頭。
    “為什麽?”李沐風的回答,讓蕭老太爺有了久違的激動,曾經也有一個比神明還要偉大的人也這麽無私,他從李沐風的身上,隱隱約約看到了那人的身影。
    “因為,蕭氏集團的員工有著一個共同的身份,我希望蕭氏集團的光可以照耀他們。”
    “因為,人民,萬歲!!!”
    “人民,萬歲!!!”念叨著這四個字,蕭老太爺嘴角含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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