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倚在車窗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衛星電話的外殼。窗外濃稠如墨的夜色裹挾著呼嘯的寒風，將零星飄落的雪花卷成細小的旋渦。
    按下撥號鍵的瞬間，電流聲中驟然炸開劉小風激動的嗓音：“老大！你們那邊情況怎麽樣？”
    “暫時安全，正往你們那邊趕。”秦陽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上，聽著電話那頭此起彼伏的機械轟鳴聲，“你們到哪了？”
    “已經離開分別地點三百多公裏！”劉小風的聲音裹著呼呼風聲，“對了老大，我們路過個煤礦，離國道不到五公裏。現在遠東氣溫直逼零下三十度，你可以多收點煤炭”
    秦陽的瞳孔緊縮，漆黑的眸子發亮。他摩挲著衛星電話的指節開始發力，沉聲道：“記好坐標，我這邊去看看。還有路上遇到變異生物，優先撤離，千萬別硬拚。”
    掛斷電話的瞬間，車廂內陷入詭異的寂靜。秦陽從玉佩空間內拿出漢堡，雞肉卷和可樂，遞了一份給躺著的尼克。打開包裝紙的刹那，焦香的肉餅混著番茄醬的酸甜在狹小的車廂裏彌漫開來。
    秦陽仰頭灌下一口冰鎮可樂，氣泡在舌尖炸開的刺痛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駕駛位上的喬早已將雞肉卷囫圇吞下，喉結劇烈滾動著灌下可樂，車廂裏此起彼伏的飽嗝聲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三人對視一眼，壓抑許久的笑聲突然爆發，驚得趴在腳邊的狗兒子猛地抬頭，琥珀色的眼睛裏寫滿困惑。
    秦陽對著尼克說道：“喬，我來開車，你休息一下。”喬點頭說了聲：“好”，隨後停車兩人互換位置。
    當秦陽接過方向盤時，裝甲車的方向盤還殘留著喬掌心的溫度。掠奪者強勁的引擎聲撕裂夜幕，車輪碾過凍土發出細碎的脆響。
    變異生物幽綠的眼睛在車燈光暈外若隱若現，秦陽的脊背繃得筆直，指腹在方向盤上沁出冷汗。
    時不時就有變異動物跳到車前，車頭猛的朝著變異動物撞過去，“嘭”一聲響起，變異動物慘死。
    後視鏡裏，喬和尼克歪在座椅上沉沉睡去，狗兒子蜷成毛團子，均勻的鼾聲混著發動機的嗡鳴，竟生出幾分安寧。
    天際泛起魚肚白時，煤礦的輪廓終於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秦陽眯起眼睛，望著黑漆漆的礦場，心裏祈禱，希望別遇到什麽鬼東西。
    越野車在距離煤礦采掘廠一公裏外的荒地上戛然而止，揚起的沙塵在暮色中緩緩沉降。
    秦陽利落地打開後備箱，取出三台黑色無人機，機身泛著高級質感。“尼克，交給你了。”他將控製器拋向尼克，後座的喬已經架起高倍望遠鏡，鏡片在夕陽下折射出幽藍的光。
    螺旋槳撕裂空氣的嗡鳴聲漸次響起，三架無人機呈三角陣型騰空而起。尼克緊盯屏幕，手指在觸控板上快速滑動。
    畫麵中，廢棄的礦區宛如一座死寂的城池，鏽跡斑斑的礦車歪斜在鐵軌上，破碎的警示燈在風中搖晃。
    秦陽的望遠鏡掃過堆積如山的煤堆，黑色的煤塊在餘暉中泛著油亮的光澤，這些都純度極高的無煙煤，在末世的寒冬裏，這些都是能延續生命的珍貴物資。
    確認四周安全後，秦陽發動汽車駛向煤礦堆放點。引擎聲消失在夜色中，他身形一閃，體表泛起水波般的漣漪，整個人如融入空氣般隱匿不見。喬和尼克警惕地守在車內，槍柄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跡。
    隱身的秦陽穿行在煤山間，掌心泛起微光，一塊塊煤炭如被無形的巨手抓起，接連消失在虛空中。
    倉庫的鐵門在無聲中敞開，堆積如山的煤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矮下去，空氣中彌漫著細密的煤灰，在月光下宛如一場黑色的雪。
    當最後一座倉庫被清空，秦陽的目光投向遠處的辦公大樓。破碎的玻璃幕牆像無數隻空洞的眼睛，鏽跡斑斑的招牌歪斜著，"安全生產"的字樣早已模糊不清。
    他如鬼魅般潛入大樓，腐葉和藤蔓鋪滿台階，潮濕的黴味中夾雜著某種腥臭的氣味。
    枯葉在腳下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秦陽忽然頓住，這些植物的存在明顯違背常理。
    "沙沙……"
    詭異的響動從上方傳來，像是砂紙反複摩擦牆麵的刺耳聲響。秦陽屏息凝神，手已經摸到背後的戰術長刀。
    他貓著腰向上挪動，腐葉在靴底發出細碎的呻吟。轉過拐角的瞬間，一道黑影從頭頂掠過，6米寬的樓道裏，一條直徑三米的巨蛇正緩緩遊弋。
    三角形的頭顱幾乎占據了半幅樓道，毒牙泛著青黑色的寒光，猩紅豎瞳在黑暗中如兩盞鬼火。
    蛇鱗摩擦地麵的聲響混著腥風撲麵而來，秦陽瞳孔驟縮，這是被喪屍病毒異化的巨型蝮蛇，原本盤踞在礦區深處的冷血獵手，此刻卻成了吞噬生命的恐怖怪物。
    他想起這一路目睹的變異動物，同樣血紅的眼睛，同樣誇張的體型，這些被病毒扭曲的生命，變得越來越離譜。
    秦陽瞳孔猛地收縮，冷汗順著脊背蜿蜒而下。直到那體型駭人的蝮蛇徹底消失在拐角處，他才強壓著狂跳如擂鼓的心髒，繼續往深處挪步。
    踏入房間的刹那，寒意裹挾著腥臭的氣息撲麵而來，沒想到這裏竟是個龐大的蛇巢。原本敞亮寬大的會議室被層層雜草與枯葉填滿，宛如一張天然的溫床，其上盤踞，遊動的幼蛇不計其數。
    這些幼蛇雖被稱作“小蛇”，卻個個足有四五米長，渾圓的身軀堪比成年人大腿，暗褐色的鱗片泛著冷幽幽的光澤。
    而在巢穴中央，一條巨蝮蛇正盤踞如山，其體型比走廊外遇見的那條足足大出數倍。
    那蛇身最粗處直徑足有五米，暗紫色鱗片層層疊疊，宛如鎧甲般堅硬厚重，吐信時猩紅的蛇信幾乎垂到地麵。
    此刻，巨蛇尾部正不斷蠕動，新生的幼蛇裹著黏液緩緩探出，濕滑的身軀在枯葉堆中扭動。秦陽猛然想起，蝮蛇屬於卵胎生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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