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陳非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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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三刻,議政殿內浮著層青灰色的薄霧,那薄霧如輕紗般縹緲,在微光中隱隱綽綽。
舒瑤站在殿中,指腹摩挲著玉佩邊緣凹凸的銘文,那冰涼的玉質沁著昨夜藥王穀禁地的寒露,觸手的涼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藥王穀,在這大鄴的江湖中,是醫術與毒術並存的神秘之地,穀中高手輩出,尤其擅長運用各類草藥與蠱蟲。
石玄鐵護腕擦過她袖口,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他將三足蠱鼎往身後藏了半寸,動作迅速而隱秘。
"禦史台連未及笄的閨秀都敢往禦前帶?"紫袍玉帶的官員甩著犀角笏板,臉上掛著嘲諷的冷笑,額間懸著的枚赤金螭紋抹額在燈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陳大人莫不是被南疆蠱毒蝕了心智?”那尖銳的聲音在殿中回蕩,如芒在背。
陳懷安官袍上的紫金魚袋輕晃,本該澄明的金線此刻泛著鐵鏽色,像一抹不祥的預兆。
他不動聲色地側身擋住舒瑤半邊身影,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堅定:"王侍郎既知禦史台掌監察之責,當知本官從不帶無用之人上殿。"
石宇腰間陌刀突然震出龍吟般的聲響,那聲音清脆而響亮,刀鞘精準擊落飛來的銅製暗器,暗器撞擊刀鞘的“叮叮”聲在殿中格外刺耳。
那淬著藍光的三角鏢帶著“咻咻”的風聲釘入蟠龍柱時,舒瑤鼻翼微動,嗅到熟悉的曼陀羅混著屍油的味道——與破廟黑袍老者逃脫時如出一轍,那刺鼻的氣味讓她胃裏一陣翻騰。
"邊關守將竟敢在禦前亮刃!"戶部尚書抖著三縷長須,滿臉憤怒地厲喝,袖中卻滑出半截鎏金算盤,算盤珠子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殿中顯得格外突兀。
"末將護的是大鄴律例。"石宇玄甲在琉璃燈下泛著冷光,那冷光如冰碴般刺目,左手三枚虎符令牌擲地有聲,“三日前幽州大營八百裏加急,七位押糧官暴斃前都曾接觸過南疆商隊——王尚書要查的賬冊,怕是早被蠱蟲蛀空了罷?”他的聲音洪亮而堅定,仿佛有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殿內霎時鴉雀無聲,靜得能聽到眾人的呼吸聲。
舒瑤望著漏進格窗的晨光在青磚上織出陰陽分界,那光影的交錯如一幅神秘的畫卷。
她心中滿是對朝廷腐敗、南疆陰謀的憤怒,雙手緊握成拳,突然抬手扯落東珠簾。
二十八枚玉牌如星子墜落,發出清脆的“叮叮當當”聲,每塊都沾著暗褐色的蠱蟲屍液,那惡心的液體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正中最醒目的玉牌刻著太尉名諱,背麵赫然是藥王穀獨門封印。
"諸位請看。"她將玉佩按在蠱鼎缺口,鼎身立即浮現血管狀紋路,那紋路如扭曲的蟒蛇般蠕動,“這些玉牌以人血養蠱,每道血槽對應三焦經要穴——太尉大人後頸的疔瘡,可是每逢月圓就潰膿流血?”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與決然。
驚雷般的私語聲中,殿門忽被陰風撞開,“砰”的一聲巨響,狂風裹挾著塵土撲麵而來。
十二名黑衣殺手踏著子母連環鏢破空而來,袖口翻飛間竟飛出成群的赤眼蝙蝠,蝙蝠振翅的“撲撲”聲和殺手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讓人毛骨悚然。
陳懷安官帽被削去半邊的刹那,石宇陌刀已挑飛三枚淬毒暗器,刀風卷著舒瑤旋身避過毒霧,毒霧中彌漫著刺鼻的氣味,讓人作嘔。
"西南角第七根梁柱!"舒瑤突然高喊,聲音尖銳而急切,手中銀針穿過蝙蝠翅膀釘在描金彩繪上,銀針入木的“噗噗”聲清晰可聞。
石宇會意躍起,陌刀劈開藏著機括的蓮花藻井,暴雨般的蠱蟲屍體混著賬本傾瀉而下,“嘩啦啦”的聲響震得人耳膜生疼。
混亂中有人慘叫:"我的眼睛!"卻是戶部尚書被反噬的蠱蟲撲了滿臉,那淒慘的叫聲在殿中回蕩。
舒瑤趁機將玉佩按在蠱鼎耳鈕,鼎內突然騰起的青煙中,二十八個名字竟如活物般蠕動重組,最終拚成個完整的"巫"字,那青煙帶著一股神秘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南疆巫醫的移魂術需以二十八星宿為引。"她指尖劃過玉佩銘文,聲音清越如碎玉,“三日前酉時三刻,太尉府後巷運出的二十八口樟木箱——諸位要不要猜猜裏麵裝的是什麽?”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挑釁。
鎏金蟠龍柱後突然傳來玉玨相擊的脆響,那聲音清脆而急促。
舒瑤還未來得及轉身,就看見陳懷安官服下擺掠過一絲不自然的顫動,那本該綴著夜明珠的紫金魚袋,此刻竟鑽出半截碧色蠱須,那蠱須如邪惡的觸手般扭動。
殿外突然傳來九聲淨鞭,“啪啪”的聲響震得人心髒一顫,黃門侍郎的傳唱穿雲裂石:"聖——人——駕——到——"
九重宮闕的晨鍾撞碎最後一縷薄霧,鍾聲雄渾而悠長。
明黃龍靴踏過滿地蠱蟲屍骸,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舒瑤跪在冰涼的青磚上,那涼意透過膝蓋傳遍全身,耳畔金絲蟠龍佩的流蘇正掃過她發間東珠,發出輕柔的“沙沙”聲——天子竟親自俯身拾起了那方蠱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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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王穀的九轉回陽鼎。"皇帝指腹擦過鼎耳暗紋,蒼老的聲音帶著雷霆將至前的平靜,“二十年前孤王親賜陳愛卿的物件,竟成了南疆巫醫的煉蠱爐?”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憤怒與失望。
陳懷安紫金魚袋突然劇烈抖動,碧色蠱須如毒蛇纏上他脖頸,他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
石宇陌刀破空而至,刀刃卻在觸及三品大員官袍的刹那被龍鱗衛的玄鐵戟架住,兵器碰撞的“當當”聲震得人耳朵發麻。
舒瑤指尖銀針疾射而出,精準刺入陳懷安後頸天柱穴,蠱須應聲爆裂成腥臭血霧,那刺鼻的氣味讓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陛下容稟!"她捧起二十八塊染血玉牌,神情嚴肅,“此物需浸泡在未滿月嬰孩的囟門血中溫養三年,玉牌背麵刻的並非藥王穀封印,而是南疆失傳的《巫蠱百煉經》!”
鎏金蟠龍柱後突然傳來玉碎之聲,那聲音清脆而決絕。
石宇刀鋒映出個佝僂黑影,那人指尖正捏著半截碧玉簫,簫孔中鑽出的蠱蟲卻被皇帝身側老太監的拂塵絞成齏粉,拂塵揮動的“呼呼”聲和蠱蟲被絞碎的“滋滋”聲交織在一起。
"太醫院首曾說朕的偏頭痛是心火旺盛。"皇帝將蠱鼎重重砸在禦案,“砰”的一聲巨響,鼎中青煙竟在半空凝成幅南疆輿圖,那輿圖如一張邪惡的網,讓人不寒而栗,“原來每月初七送進宮的安神香,燒的是北疆戰死將士的骨灰!”
滿朝朱紫頓時伏跪一片,殿中一片寂靜。
舒瑤望著輿圖中蠕動的血色紋路,忽覺懷中玉佩發燙,那熱度透過手掌傳來,讓她有些心慌——那些看似雜亂的銘文,分明是現代醫學解剖圖的三焦經走向。
她以銀針為筆,在青磚上快速勾勒出經絡穴位,銀針劃過青磚的“嘶嘶”聲在寂靜的殿中格外清晰:"蠱蟲沿手少陽三焦經入腦,太尉後頸疔瘡實為母蠱寄生所致!"
"報——!"羽林衛統領渾身浴血闖進大殿,聲音急切而慌亂,“南境八百裏加急!
巫水關外出現活屍軍隊,守將...守將的腰牌刻著二十八星宿圖!"
石宇突然扯開玄甲襯裏,三道猙獰刀傷竟與輿圖上山脈走向完全重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憤怒與堅定:"末將上月剿滅的南疆流寇,巢穴中搜出二十八口青銅棺槨。
每口棺內都鋪著浸透屍油的《大鄴邊防圖》!"
皇帝手中的龍泉劍突然出鞘,劍鋒挑開戶部尚書官袍,露出心口處蠕動的蠱蟲印記,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傳朕口諭!
虎賁軍即刻查封太尉府,著舒氏女暫領太醫院院判,三日內給孤王剖出這些蛀蟲腦子裏的蠱!"
"陛下聖明!"舒瑤叩首時瞥見陳懷安佩玉滾落腳邊,那抹不正常的翠色竟與藥王穀禁地的詛咒圖騰如出一轍。
她佯裝頭暈扶住石宇手臂,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寫下"陳非陳"三字,石宇能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
石宇玄甲下的肌肉驟然繃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
昨日在破廟擒獲的黑衣殺手咽氣前,曾用血在地上畫過同樣的符文。
他借著攙扶動作將舒瑤往殿柱陰影處帶,刀背映出廊柱後某個正在褪去人皮麵具的身影——
那分明是早該死於三年前宮變的藥王穀大長老!
暮色降臨時,舒瑤在太醫院廂房揉著脹痛的太陽穴。
窗外飄來宮女們驚慌的私語:"陳貴妃宮裏的碧梧姑姑突然投了井...撈上來時手裏還攥著半塊刻著鬼麵紋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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