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輩們拜完年，便一同出去玩兒了。
    沈千硯和江淮之如今年紀尚小，便跟著沈老夫人他們一同待在沈老夫人的院子坐在暖榻上，逗弄著這對龍鳳胎。
    江淮之如今也四歲了，這三個月說話也比從前利索了些，也能說出些完整的句子。
    看著小表哥隻顧著逗弄妹妹，不和自己玩，心中也不生氣，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挎包裏頭掏出了龜殼，自己在軟榻上有模有樣的占卜。
    這個小模樣自然是萌壞了正在聊天的眾人，如今他們男人家在前廳議事，沈老夫人的院子也裏麵熱熱鬧鬧的聊著。
    江月眠有些心煩，沈千硯著實是有些太熱情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這可和他上輩子的性子不太一樣。
    隻是，心中總對硯表哥有那麽一兩分的抱歉，便也隻能一邊應和著表哥的逗弄，一邊聽著外祖母和娘親她們的對話。
    楚氏坐在繡凳上，看著自己兒子那上趕著的模樣，隻覺得兒子沒有誌氣。
    那一個小丫頭片子，人人都將它當寶貝似的捧在手裏，自己怎麽就沒瞧出那小丫頭片子有哪裏伶俐可人呢？
    若是她再生個閨女，那才是整個將軍府嫡親的孫女呢。她那倒要看看，等著將軍府有了嫡親的孫女，老夫人還會不會將這個外姓的小丫頭片子當成眼珠子一樣疼。
    隻是沈舒諄已經許久沒來自己的院子，就算來了兩人也是合衣而眠，自己就算是想生，也不能平白造出一個孩子來。
    沈舒諄個書呆子，半點不解風情！
    楚氏心裏麵這麽想著，人也安靜了些，眾人本就不願意搭理她，眼下她不說話，眾人正好圖個安靜。
    看著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兒，沈老夫人也想起宮中的大女兒來。
    有些擔憂的開口道，“也不知道，阿音在宮裏麵怎麽樣了？”
    “昨日命婦朝拜，我瞧著著阿音整個人蔫蔫的，想和她說上兩句話，可是陛下身邊的公公一直在盯著，好沒意思。”
    將沈老夫人的手放進自己手中，輕拍了拍，“娘，你別擔心，我前些日子去宮中看了阿姐，阿姐雖說還是心中鬱結，但現在二皇子養在姐姐膝下，也能讓阿姐有些事做，分散分散精力。”
    “阿姐還說了，等天氣再暖和些，開春了，便讓我抱著嬌嬌去宮裏呢。”
    “那便去吧，我去宮中探望你阿姐，總覺著有外人在拘束你。你去時身邊也無人跟著，你們姐妹二人正好好好談談心。”沈老夫人拿起桌子上的參茶，飲了一口。
    隨後繼續說道，“我聽說，陛下下了旨，這些時日要為三位皇子挑選伴讀。”
    如今的皇帝膝下現有四子兩女，大皇子謝潤是安帝寵妃麗妃所出，如今八歲，麗妃乃是伶人出身，大皇子並無外家，可是占著一個長子的名頭，因此，也有許多人想將自家的兒子送進宮做大皇子伴讀。
    二皇子乃是元後嫡出，現如今由皇後教養，小小年紀，身上已經有了明君之態，二皇子的外家是丞相府，雖說外祖父鬱丞相已經致仕，可是兩個舅父仍然在朝中官居要職，更何況鬱丞相門生不少，朝中的地位更是舉足輕重。
    雖說皇帝十分不喜歡二皇子，可是到底也還是元後嫡出，倒也是老臣們心中公認的下一代國君。
    三皇子和二皇子隻相差了半歲，三皇子的生母宜婕妤(從三品)乃是先皇後的大宮女，雖說不得聖寵，可也是一宮主位。
    至於四皇子和兩位公主，如今年紀尚小，還未到擇伴讀的年紀。
    羅氏也開口道，“是啊，千帆年紀大了，如今已經跟著大爺在演武場曆練，這次擇選，千衡也在名單裏，說是過了正月，便要入宮擇選了。”
    沈氏也應和著，“淮序和淮川他們和皇子年紀相仿，也接到了旨意。”
    伴讀嘛，江月眠吃了吃手指，想起了上一世皇子伴讀們的人選。
    上一世謝行舟的伴讀，好像是鬱丞相府的小郎君還有衡表哥，哥哥好像並未選上，後麵說不定也有祖父的授意。
    皇子伴讀名義上說是伴讀，若是這位皇子登基，那伴讀就是日後的肱骨大臣，定下哪位伴讀就相當於整個家族都和這位皇子綁在一起，祖父自然不想摻和進去。
    沈千硯見小表妹將手伸到了自己嘴裏，隻以為她餓了，將胖嘟嘟的小手從妹妹嘴裏麵拿出來，遞上了自己平日裏喜歡吃的糕點。
    可還沒幾個月的小嬰兒又哪裏能吃得了這個？急的芸香連忙製止。
    這邊楚氏也回過了神，聽到幾人探討伴讀之事，再看向自己暖榻之上的兒子，不由得酸言酸語開口道，“還是幾個孩子的福氣好，不比我們硯哥兒，生的不是時候，要不然也能沾沾宮中貴人們的貴氣。”
    榻上江月眠卻不由得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她實在是不知道處事那種品行低劣的婦人到底是怎麽生出硯表哥這種謙謙君子的。
    皇子伴讀，聽上去自然是榮耀非常，可是朝中局勢又哪是楚氏一個眼界淺的婦人可以看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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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哪個皇子的伴讀，日後就被外人視為一黨，就連宮中的那位皇帝陛下，也十分忌憚爹爹曾經是靖王的伴讀。
    或許是察覺到眾人的眼神不對，楚氏訕訕的用帕子鼻子，剛想開口，傳話的婢女便走了進來。
    朝著眾人道，“老夫人，二夫人院裏派了人過來傳話，說是徐夫人過來了，現下在後院等著二夫人呢。”
    侍女口中的徐夫人，就是楚氏那個改嫁的娘親，江月眠對她是沒有什麽印象，隻記得她改嫁了之後又生了一個男孩，似乎是日子過的不太如意，經常隔三差五的來楚氏這索要銀錢。
    楚氏有些吃驚，母女一脈，雖說母親當時決然改嫁，她心中有些埋怨，可是到底也是自己親娘。
    這麽多年聯係，還是漸漸的聯係起來，平日母親來找自己也大多都是為了銀錢的事情，隻是這大年初二，母親竟親自來了。
    沈老夫人正愁用什麽理由將她打發出去，免得她說出什麽酸裏酸氣的話，眼下楚氏娘家來了人，便揮了揮手，開口道，“既然如此，你便先回去待客吧，硯哥兒就先留在我這。”
    “是。”
    楚氏剛回院子，便看到自己母親正坐在主位上，對著自己的婢女呼來喝去。
    “你這茶泡的怎麽這般淡？不知道本夫人喜歡喝濃茶嗎？”
    “這糕點不錯，再去給本夫人上來兩盤。”
    “母親。”
    楚氏話音剛落，正坐在主位上擺譜的徐氏便站了起來，快步的走到楚氏身邊。
    目光掃了一眼楚氏，隻覺得她身上珠光寶氣，眼睛滴溜亂轉，似乎是在打著什麽主意，話語間卻是十分體貼。
    拉著楚氏的手不肯撒開，“你這孩子許久未來看母親了，母親今日也是想你想的緊，這才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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