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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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帝看著玉嬪這副模樣,心中憐惜,抬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語氣溫柔,“朕這不是沒事了,莫要哭壞了身子。”
玉嬪順勢靠在安帝懷裏,嬌聲開口,“臣妾出身卑微,蒙陛下不棄,將妾留在身邊,陛下便是臣妾的天,方才陛下暈倒,臣妾隻覺得天都要塌了,陛下,您答應臣妾,定要長命百歲,永遠留在臣妾身邊,好不好~”
那聲音,那語氣,十足十的像沈皇後,就連安帝都有一瞬的愣神。
他一直所期盼的,不就是這樣的阿音嗎?
可是為何,阿音對自己,永遠都是冷冰冰的……
懷中的這個女人,將自己視作她的一切,其實自己和玉嬪,是一類人啊……
安帝拍了拍玉嬪的背,輕聲說著,“有你陪著朕,朕定會長命百歲。”
玉嬪轉哭為笑,笑意淺淺,“陛下方才用了金丹,可覺著身上輕便了些,臣妾剛剛讓人熬好了參湯,一直放在爐子上煨著,陛下可要用一些?”
安帝點頭道,“如此,便用些吧。”
玉嬪忙起身去端參湯,小心翼翼地將參湯端到安帝麵前,魏公公又上前一步,還未開口,便被安帝抬手製止了。
無奈魏公公隻能退下,殿內隻剩下玉嬪和安帝,玉嬪端著湯匙,笑意盈盈的服侍著安帝用參湯。
殊不知,這一碗一碗的參湯,才是安帝發病的源頭。
深夜,紫宸殿,安帝額前布滿冷汗,沒有明沒有任何束縛,四肢卻像是被長釘死死釘在床上,僵硬的駭人,雙手緊握成拳,神情扭曲痛苦,嘴唇翕動,口中不停地在說些什麽。
玉嬪散著頭發坐在安帝身邊,看著他被夢魘糾纏的模樣,眼中的恨意不加掩飾。
…………
夢境之中,安帝置身於空蕩蕩的紫宸殿,他四處張望,突然看到沈皇後站在不遠處,一襲白衣,神色冷漠。安帝急切地朝她走去,想要跟她說些什麽,可沈皇後卻轉身就走。安帝拚命追趕,卻怎麽也追不上。
正當他環顧四周,尋找著沈皇後的身影,先帝那張慘白的臉卻突然放大出現在他麵前,眼中流出血淚,語氣哀哀,“謝安,你弑父弑兄,逼死原配,這二十多年來,你這皇位坐的可舒服啊?”
“不……不……”夢境之中的安帝慌亂地搖著頭,振振有詞,“皇位本就是我該得的!謝胤死在了戰場上,你不將皇位傳給我,你還能傳給誰!”
安帝此話一出,先帝的身影頓時消失不見,可還沒等安帝緩過神來,靖王也同樣慘白著一張臉,伸出雙手欲掐著安帝的脖子,“謝安,你強奪兄嫂,把我的皇位和我的皇後還給我!!!”
安帝驚恐地掙紮著,急忙轉身想要逃跑,可是環顧四周,就隻有自己眼前有一條路,順著這條路走了過去,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安帝轉頭望去,竟是早逝的鬱皇後卻出現在前方,她還穿著生產當日的衣裳,月華色的裏衣被鮮血染紅,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手中端著那碗催產藥,“謝安,這碗催產藥,是你給我熬的嗎?”
安帝驚恐地搖頭,想要逃離,可身體卻動彈不得,鬱皇後步步逼近,將手中的湯藥強行灌入安帝口中。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宜婕妤害死你的!!!”
…………
安帝猛地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他喘著粗氣,腦海中回想著方才的夢境,可在視線掃過身旁的玉嬪時,安帝不禁被嚇得大叫出聲,隻見一旁的玉嬪垂散著頭發,身上穿著月白色的錦衣,那模樣像足了夢中的鬱皇後。
魏公公已經掌燈走了進來,玉嬪這才緩緩抬起頭,整理好頭發,語氣溫柔的朝著安帝靠近著,“陛下,您做噩夢了嗎?”
安帝這才看清她的那張臉,搖了搖頭,輕聲道,“沒……沒有,去給朕倒杯茶來。”
接下來的幾日裏,安帝每天晚都被夢魘折磨,已經接連三五日未曾早朝了。
安帝共有四子,其中有三子,現在都在京中,按道理來說,謝潤居長,謝行舟是中宮嫡出,這代為監國的權力,應當是從這兩人裏選,可安帝卻偏偏挑了睿王謝灃,命謝潤從旁輔助。
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大臣們紛紛上奏勸諫,安帝卻心意已決,不僅駁回了讓謝行舟監國的折子,反倒讓謝行舟前去江南督造水利,下旨後,便閉門在紫宸殿,不接見任何大臣,隻是時不時的接見謝灃聽他說些朝中政事。
“明日便要走嗎,不能稍緩兩日,等過了月底在去嗎?”
鎮國公府的賞花廳中,江月眠和謝行舟麵對麵坐著,聽聞謝行舟明日便要啟程去江南督造水利一事,江月眠眼中滿是擔憂與不舍。
安帝如今多病,朝堂上的局勢,她也曾經聽爹娘說了幾句,這一次前往江南,不知道還有多少危險在等著他。
而且,今日是三月二十八,明日便是謝行舟的生辰了呀!
自己精心準備了那麽久,就是想好好的給他過一個生辰,可是他明日便要走了……
謝行舟看著她,溫柔一笑,“眠眠,這是陛下的旨意,不能違抗。要不然,姨父和姨母近日也不會這般容易便放我進來,讓我見見你。”
“放心,我一定保護好自己,不讓自己受傷,早去早回,聽說江南的胭脂水粉最為出名,等我這次再回來,給你多帶些。”
江月眠輕輕咬著嘴唇,“胭脂水粉什麽的,我又不缺,你隻要平平安安的回來便好了……”
抬眸看向謝行舟,這些時日,他們每兩三日便會見一麵,可是謝行舟這一走,他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見到,而且,還有不到半年,他們的婚期就快到了呀……
心中打定了主意,朝著謝行舟說道,“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回去取個東西,馬上就回來啊~”
謝行舟還未開口,便見身旁的小姑娘早已經霍然起身,朝著自己的院子一路小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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