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南沈和白阡坐上了去村裏的小麵包車，他們也不知道會通向哪裏，隻想一路做到頭。
    終點站是在高山上，車停在學校門外的廣場上，顧南沈和白阡出挑的身材在村裏尤其顯眼，不少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顧南沈環顧了一眼四周，因為在山頂上，一眼望去隻能看到以藍天為背景的房子，村裏的房子一如既往的隻會有三四層，很舒服，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廣闊的。
    “你們兩個是來整哪樣的？”
    顧南沈回頭看著身後赤裸上半身盯著自己的男人，張了張嘴，頓了許久才生疏地開口
    “來找朋友，住幾天就走。”
    “噢噢噢，看你的樣子還以為是個外地人，沒想到是我們金河本地的噶？”
    “算不上本地，但是朋友在這邊。”
    “行嘛，們你們朋友叫釀名字？”
    “趙明。”
    “們給是走錯地方了？我們村沒得這個人。”
    “他說他住這裏的，大伯，他上個月和我借了兩千，說好這個月給我的，你們這裏真的沒有這個人嗎？”
    “沒得沒得，我們這附近沒得姓趙的。”
    “我不信，他就說的這裏，你們是不是認識所以故意說沒有。”
    “嘖——你這個人咋個會聽不懂人話，你不信們你自己找。”
    “那我自己找。”
    顧南沈拉著白阡的手離開，真的挨家挨戶看了起來，白阡一直看著他，難得見他說謊這麽流利，又看到了不一樣的他
    “你說謊怎麽這麽流暢？”
    顧南沈環顧了一眼四周，抬眼看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他很少騙人，也沒想到能這麽流暢，不過想來自己的演藝課還是有作用的。
    “在陌生的環境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沒有故意騙他們，隻是覺得這樣相處更好，不然我們兩個外地來的會嚇到他們。”
    “嗯。”
    白阡抬手摸了摸他的側臉，兩人繼續走在村子裏。
    路過一處菜地時，顧南沈停下腳步看著在菜地裏佝僂著身子拔草的老奶奶，放下手中的密碼箱，站在竹子做成的柵欄上看著她
    “阿奶，在拔草嗎？”
    正拔草的老人抬眼看著他，看到他陌生的模樣愣了一下，但是還是笑著回應
    “嗯，小兒子要去哪裏呀？”
    “找朋友。”
    “你們從哪裏來的？”
    “市裏。”
    “城裏人呀，城裏人好啊！”
    “阿奶，這裏有酒店嗎？我們轉了一圈都沒找到朋友，不知道今晚該去哪裏落腳。”
    “酒店？這裏沒有噢，你們的朋友叫什麽？”
    “趙明。”
    “沒聽過這個人，怕不是我們村的。”
    “應該吧...”
    “你們快去路邊等等，說不準有回去的車子。”
    “阿奶，可以去您家借宿一晚嗎？我們可以給酒店一樣的價格，而且——”
    顧南沈把白阡拉出來，對著阿奶再次大喊
    “而且我朋友是老師，您家有孩子的話他可以輔導作業的。”
    “這裏可沒得市裏的酒店好，這個錢不用了，但是要麻煩你們教我孫子做點作業了。”
    顧南沈坐在小椅子上，側頭看著白阡笑著點了點頭，白阡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看著阿奶點了點頭
    “嗯。”
    “阿奶，這麽大的房子隻有您和您孫子兩個人嗎？”
    “嗯，他爺爺在矮山守水稻，偶爾會回來。”
    “那您的孩子呢？”
    “他們都外出打工了。”
    顧南沈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就瞥到了門口的身影，一個中年女子直接進來，掃了他和白阡一眼，對著老人開口
    “吳嬸，你老糊塗了噶，那樣子人都敢往家裏帶？你不怕壞人啊？”
    “這個世道那樣子人都有，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要想想你孫子，大晚森真有哪樣你要咋個整？”
    “不會，他們挨我講他們是城裏麵的老師。”
    “人家說釀就是釀？”
    “謝謝阿奶，能討一杯水喝就好了。”
    顧南沈起身打斷了女子的話，笑著將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拉著密碼箱往門口走，離開前對著老人揮了揮手
    “下次見，水很好喝。”
    說完就拉著白阡一起離開了，但是沒有卻依舊滿麵笑意的模樣，白阡笑著抬手牽住他的手一起往路上走。
    “白先生，你要和我一起睡荒郊野外了。”
    “好。”
    顧南沈側頭看了他一眼，笑著收回目光，迎著夕陽，他們走在路上的兩道身影也被拉長。
    走了好一會，顧南沈一直在四處觀察，感覺路旁的山頭不錯，抬手指了過去
    “我們爬上去，明早一起看日出。”
    “好。”
    說爬就爬，反正公路在山上，看著隻要二十分鍾就能到了，顧南沈提著密碼箱要往上爬時就看到了遠處蹣跚走來的身影，他愣了一下，急忙拉著白阡往回走。
    “阿奶？您怎麽追過來了？”
    阿奶抬起手抹眼角的淚水，把手中的錢塞在顧南沈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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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個還要留錢？都把你們趕走了。”
    顧南沈笑著再次將錢塞在她手中，微微彎下腰看著她
    “以後也是這樣，村裏年輕人少，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水很好喝。”
    阿奶抬眼看著顧南沈，人老了容易傷懷，再次抬手抹了抹淚水
    “和我回去吧，這個時候不可能有車了，高山晚上很冷的。”
    “阿奶，沒事的，您要是實在過意不去，能和您借一床被子嗎？”
    ......
    白阡呆呆地看著正忙碌的人，好像自己從未了解過他。
    顧南沈在四處的折了幾根結實的樹枝插在四周的土裏，頂端往中間匯聚，用藤曼栓起來，在把讓白阡找來的大葉子覆蓋在上麵，一個圓錐形狀的簡易帳篷就搭好了。
    山頂出是平的，腳底下柔軟的野草倒是純天然的草鋪，在上麵鋪上二人的外套就好了。
    顧南沈拍了拍手，起身看著一旁一直看著自己的白阡，走上前不滿地開口
    “王軍長沒教你？”
    白阡笑著點了點頭，蹲下開始整理撿回來的柴火
    “教了，但是和你的不一樣，我想讓你教我。”
    顧南沈坐在地上，握住他的手，靠在他肩上看向遠處已經亮起的小山頭
    “我喜歡這樣的生活，白阡...我感覺我適合在家種田，我隻想住一間小木屋，再種一小片菜園，我們想吃什麽就種什麽，再養幾隻小雞小鴨...”
    “那不回去了，我們就在這裏了。”
    顧南沈直起身子，拿起手機對著白阡和自己拍了幾張自拍，低頭看著手機裏的兩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我害怕你生病，害怕你受傷時我連醫藥費都沒有...”
    白阡的笑容頓在臉上，輕輕挽住他的手臂，也看向了他的手機
    “不會，我存夠了錢的。”
    顧南沈側頭看著他，兩人對視了好一會，顧南沈忍不住湊近他，吻住了他的唇瓣，隻停留了一會就放開了
    “那是你的錢，不是我想養你的錢。”
    白阡靠在他肩上，眼角忍不住酸澀起來，沉默地抱著他，顧南沈感受到他的情緒，抬手反手覆在他頭上
    “我常常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一無所成，卻總是用各種枷鎖束縛著自己，有些難受的事情是我自己活該受著的，但是我卻又是快樂的，是不是很矛盾...”
    白阡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拿著放在自己嘴邊，輕輕碰了碰
    “並沒有，這才是獨一無二的你，無論多少個世界交織在一起，都隻會有一個你。”
    無論再如何像，都不會再有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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