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你？”
    薑安安有些錯愕。
    去年還在火車站外推著小推車賣糖水的大姐，眼下已經開了個糖水店。
    店麵雖小，可生意卻十分不錯。
    “係你啊靚妹？”
    大姐也認出了薑安安。
    畢竟長得實在漂亮，加上當時還被偷錢了，她自然是記憶深刻。
    “唉喲，一年不見，孩子係不係已經生出來啦？”
    大姐操著一口廣普，笑著問了句。
    “嗯，已經生了。”
    薑安安應了聲，“大姐，看來你生意不錯啊，都開上店了？”
    有些感慨。
    大姐擺擺手，“還闊以啦，來廣城做生意的人好多啊，我就賺了一點，然後我老公就找人借了點錢，我們兩個就在這開了個糖水鋪啦！”
    說完，又有好幾個客人進店要買糖水，大姐趕緊招呼客人去了。
    薑安安坐在靠門口的位置，往外望了一圈，發現相比去年，現在火車站附近開了很多形形色色的店鋪，吃的喝的玩的，應有盡有。
    “廣城的發展好快啊……”
    感慨著。
    錢建國聽後，點點頭，“是啊，從改革開放之後，廣城發展得特別快，大家都開始自己做生意了，還有很多小廠子開了起來呢！”
    望著外邊，薑安安出著神。
    八十年代，果真是一個日新月異的年代啊。
    吃完了糖水之後，錢建國便送薑安安去找了個招待所住下，自己則是帶著兒子回家了。
    薑安安在招待所辦入住的時候，發現來廣城批發服裝的人更多了。
    之前還是一些男人，現在多了很多或年輕或中年的女人，大家操著不同地方的口音，聊著最近什麽衣服是潮流，批發什麽才能夠賣得好。
    而裏邊，自然也不乏和薑安安一樣從北方千裏迢迢過來的。
    做買賣的人，似乎越來越多了。
    有人過來和她打了個招呼，薑安安一頓，笑著和人家聊了兩句。
    大家都興致勃勃，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
    另一頭，鶴城。
    趙好妹去市集準備開攤的時候，發現愛依服裝店的門口貼上了“店內部分衣服八折促銷”的告示。
    心底不由得冷笑一聲。
    薑安安啊薑安安，想用打折來和她趙好妹競爭是吧？
    想都別想！
    進了市集，趙好妹便直接吆喝起了“買二送一”的活動。
    薑安安打折，她怕什麽？
    這次不弄垮愛依服裝店，她趙好妹就不姓趙！
    楊淑蘭發現客人又變少後，不禁有些疑惑，便去市集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這趙好妹居然也在降價！
    想到了安安說的話，隻要不低於成本價就能賣。
    她想了想，便將八折改為了六折。
    生意確實好了一些。
    楊淑蘭鬆了口氣。
    趙好妹沒想到薑安安的店居然還要降價，氣得不行，一咬牙，直接買一送一！
    ——
    次日，薑安安便和錢建國去了之前批發過高端服裝的一個檔口。
    檔口老板娘得知他們是來批發的，高興得不行。
    “這次我給你們打折啊！”
    薑安安有些錯愕。
    之前這個老板娘可是咬死了批發價不肯降的。
    當時要不是因為這家店的衣服的設計和品質都不錯，她還有點猶豫。
    想不到現在……
    “嗐！你們不知道咯，我都快要倒閉了，之前的幾個老客戶都跑去批發那些爛貨了！”
    老板娘歎著氣。
    爛貨，自然指的就是最近出現的那些低價服裝。
    “你們說這是為什麽呢？明明那些衣服質量爛得不行，麵料什麽的我都不說了，可是就連線頭都沒剪幹淨，但就是賣得特別好！”
    “因為便宜啊，有便宜的，大家沒必要選貴的。”
    錢建國應了聲。
    老板娘卻撇撇嘴，“便宜沒好貨！”
    轉而，又笑著看向了薑安安，“我看這個靚女就是懂貨的，我這個檔口的衣服，論質量那是挑不出一點毛病來的，是不是？”
    薑安安忍俊不禁，點點頭。
    老板娘介紹了一些店裏上的新款，薑安安定下了十個款，每個款拿了三十件之後，約好拿貨的時間，便和錢建國走了。
    她還有其他檔口要去看。
    臨走的時候，老板娘忍不住湊上前去，“之後要是有朋友想批發的話，記得介紹過來啊，我到時候再給你優惠一點！”
    薑安安答應下來。
    不過她也算是看出來了，低價服裝內卷，看來不止是卷到了開服裝店的，連檔口都快要被卷死了啊……
    二人抓緊時間，又去了其他幾個檔口。
    不過後麵去的幾個檔口的款式都不是特別符合薑安安的眼光，最後一共隻選了五六個款。
    老板們倒是沒什麽意見，畢竟今年到現在，他們有的都沒開出去十個單。
    薑安安走在批發市場裏，路上依舊很多人，可大多數人去的都是低價的服裝檔口。
    市場裏，甚至之前很多走中端路線的檔口，現在也都開始偷工減料批發起了低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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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市場，似乎彌漫著一股不低價就必死的風氣。
    “之前也沒這樣的……”
    錢建國歎了口氣。
    之前的市場百花齊放，各種價位的都有，但無論是什麽價位，質量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哪像現在這樣，不顧質量，隻看價格。
    “這陣風終究會過去的。”
    薑安安應了一聲。
    中午到了，市場的人越來越多，加上今天廣城更熱了，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走吧，先出去……”
    她實在有點頂不住了。
    廣城的熱是濕熱，就算沒被曬到，也覺得一股熱氣包裹著人。
    眼下還隻是三月就已經這麽熱了，薑安安不敢想六七月的廣城……
    “走吧走吧！我也要悶死了！”
    錢建國抹了把汗，二人便逆著人流往外走。
    但快走出去的時候，薑安安卻看到了一個扛貨的男人有些眼熟。
    她揉了揉眼睛，那人卻被人流擋住了，看不清楚。
    “怎麽了？”
    錢建國見她停下腳步，不禁有些疑惑。
    “我好像看到一個認識的人……”
    薑安安說著，便皺著眉盯著那邊。
    她覺得自己沒看錯。
    “誰啊？”
    錢建國有些疑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看到了一堆過來批發衣服的人。
    薑安安沒說話，等那堆人走後，她終於看清了那個扛貨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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