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天以為沈之堯會反駁，可是他沒有。
    他低著頭，聲音沙啞，“對不起。”
    沈辭天愣了一下，沒再說話。
    雖然簡單檢查後沈鹿鹿除了嘴巴裏麵的細小傷口，並沒有哪裏受傷，兩人還是不放心，帶著沈鹿鹿去了醫院。
    護士幫忙簡單處理了傷口，兩人才帶著沈鹿鹿回沈家。
    一進門，沈宅燈火通明。
    盡管早有預料，可對上徐文靜陰沉的臉時，沈辭天還是後背發麻，臉上血色盡褪。
    她把沈鹿鹿抱起來，替給保姆阿姨，“帶小姐上去休息。”
    “媽媽。”沈鹿鹿不願意，卻也由不得她。
    保姆阿姨抱她的動作很技巧，根本掙脫不開。
    直到沈鹿鹿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徐文靜才轉過身來。
    她沒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沈辭天和沈之堯。
    沈辭天低頭走過去，跪在冰涼的地上，“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鹿鹿。”
    徐文靜冷笑一聲。
    “是我最近好臉色給多了，讓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真以為自己是沈家的小少爺。”
    這個冷硬的女人對沈之堯也沒什麽好臉色，她把自己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年幼的女兒。
    “沈之堯，你自己固執己見要進娛樂圈闖蕩，那就請你向個男人一樣，自己承擔後果，而不是把我的女兒牽扯進去，她才三歲多。”
    徐文靜的話毫不留情，仿佛是在沈之堯臉上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或者說，沈之堯寧願徐文靜真的給他一耳光，也好讓他心裏好受些。
    客廳裏氣氛壓抑，落針可聞。
    徐文靜不再多費口舌，吩咐管家把家法拿上來。
    她懶得親自動手，直接讓保鏢來。
    荊條猛的抽在背上，沈辭天顫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沈之堯站在旁邊，卻比沈辭天還要難受，還要難堪。
    他聲音嘶啞，“姑姑，你打我吧，都是因為我。”
    徐文靜再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你以為我不想打你？”
    “沈之堯，沈辭天他就算是領養的，也是我沈家人，我教訓他，他就該受著，至於你，輪不到我教訓。”
    沈之堯再說不出話來。
    荊條再次抽下時，沈鹿鹿奮不顧身的跑了下來。
    她護在沈辭天麵前，小小的背挺得直直的，一點也不退縮。
    “媽媽，你不要打辭天哥哥，是我讓辭天哥哥陪我去的。”
    沈鹿鹿小臉上都是倔強，“你要打就臉我一起打。”
    “你以為我不想打你？”
    徐文靜情緒再也崩不住。
    這個強硬的女人，此刻聲音裏卻帶了不易察覺的哽咽。
    “你知道我看到新聞的時候有多擔心嗎？”
    沈鹿鹿看著媽媽難過的樣子，心裏一陣刺痛。
    她撲進徐文靜懷裏，“對不起媽媽，我不該讓你擔心的。”
    徐文靜回抱住她，“不要再這樣了，你是媽媽最重要的寶貝，沒有了你，媽媽怎麽辦呢？。”
    沈鹿鹿輕輕的拍著媽媽的背，“鹿鹿不會了，媽媽不難過。”
    盡管沈鹿鹿還並不能完全理解，可她知道，她不能再讓媽媽擔心了，她的媽媽很愛她。
    徐文靜迅速的收拾好情緒，看向沈辭天的眼神有些不易察覺的柔軟。
    “辭天，我知道你疼鹿鹿，不想讓她難過，可她還小，她不懂事，你不能不懂事，不要再有下次了。”
    “嗯。”沈辭天點頭。
    徐文靜又看向旁邊的沈之堯。
    “你爸媽本來就不讚成你進娛樂圈，現在出了事情，你自己擺平吧。”
    沈之堯沒說話，他看著窩在徐文靜懷裏的沈鹿鹿，大腦好像停止了工作一樣。
    沈鹿鹿是故意的，他想。
    故意打著擔心他的旗號去找他，然後再出事後讓徐文靜怪罪他，厭惡他。
    就是這樣的。
    他說服自己。
    好像這樣就可以少愧疚一點。
    ————
    果然，沈之堯他們剛開車離開，【劣質藝人沈之堯囂張毆打記者的新聞】就上了熱搜。
    大眼睛軟件幾乎癱瘓，全是【沈之堯滾出娛樂圈】的言論。
    羅明急得嘴上都起燎泡了。
    “沈之堯，我怎麽跟你說的，你怎麽就是沉不住氣，你是要氣死我嗎？”
    “他們傷到了沈鹿鹿。”沈之堯平靜道。
    “什麽？”羅明教育的話堵在了嗓子裏。
    他隻得歎了口氣。
    ”你別上網了，好好休息吧，這次的事情可能解決不了了。”
    想到劉昊陽，羅明冷笑了一聲。
    “我就說劉昊陽怎麽跟瘋了一樣，在微博上撕你，他也不怕公司讓他賠到傾家蕩產，原來是已經找好下家了。”
    “我以為他這個時候站出來撕你，隻是想踩著你上位罷了，沒想到時早就跟袁浩然勾結在一起了。”
    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啐了一口。
    “袁浩然還真不是個東西，步步為營，幫劉昊陽簽了雲鼎傳媒，好讓他發文錘你。”
    “我都沒來得及去找劉昊陽，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帶著雲鼎傳媒的人來談解約了，雲鼎傳媒幫他賠了所有的違約金。”
    “你是沒看到他小人得誌的樣子，真想打死他。”
    說到這兒，他又沉沉的歎了口氣。
    “可惜我們沒有證據，即便知道是他們倆聯手做的局也沒辦法。”
    “對不起。”沈之堯說，“放棄吧！我不想再連累你們了。”
    “什麽？”羅明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沈之堯說了什麽，他不再忍耐，把這幾天的情緒都釋放了出來。
    “沈之堯，老子帶著你喝酒喝到胃出血去談劇本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放棄？為了幫你爭資源跟劉豪傑那個傻逼大打出手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放棄？”
    “現在你跟我說要放棄。”
    “老子把你捧紅了，沒在你身上拿過一分不該拿的錢，除了聽起來名聲好點，帶出來個頂流，我得到了什麽？”
    “沈之堯，就他媽你清高？就他媽你知道禍不及家人，不及小孩兒，就我他媽的是個畜生，我告訴你沈之堯，不要讓我再聽到你嘴裏說出這兩個字。”
    沈之堯沒說話，眼圈卻控製不住的泛紅了。
    羅明也發泄一通後也冷靜了下來，“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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