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菩薩看著座下五人的言行，看似對他恭敬非常，卻處處都透著挑釁。
    沒關係，縱使他們心裏再不服氣，麵上，行為上還不是得恭敬非常？
    說他為他們做嫁衣？
    他或許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但這個人卻不是他們！
    真正受益的人如今端坐在靈山上的高台上，哪裏會真的讓別人看見！
    他們算什麽，不過是用來營銷的載體，充其量是個產品。
    賣了多少錢，如何去賣錢，誰去賣他們，為他們身上賦予了多少概念，和他們又有什麽關係呢？
    那些分成裏頭他們拿不走一分一厘，佛老吝嗇於連最基本的俸祿都不給。
    還有臉麵嘲笑他忙了一場，兩手空空，都為了他人做了嫁衣裳。
    文殊菩薩壓下心頭竄起來的怒火，心裏告訴自己別和眼前一眾人爭論短長。
    “是啊，俺老孫也要感謝文殊菩薩，若不是菩薩為我等一番籌謀，世人有幾個知道俺們的名字的？
    南瞻部洲的百姓向來隻知道玄奘法師的舊事，俺們幾個在人家眼裏不過是寵物和仆從。
    這下子好了，我等的事跡也有人傳頌了！”
    坐在一旁一開始就沉默不語的空空，看著自家師弟統一戰線，一致對外的樣子，也忍不住開了腔。
    不為別的，就為了讓對方心裏不舒服。
    沒別的意思，純粹就是看對方不順眼。
    文殊菩薩看著座下的一個個，口中都說著感謝他的話，臉上卻全是戲謔。
    仿佛他當真為他們做了什麽好事一般！
    “諸位說笑了！我等本是同門，本座為爾等做些好事也是應有之義。
    你們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特別謝我。
    隻要我們戮力同心，合力辦好佛老交代下來的事情，本座就是為你們做再多的事，也是願意的。”
    文殊菩薩衝著座下的五人笑得一臉得意，冠冕堂皇的話，誰又不說說呢？
    笑話我出力不討好？為他人做衣裳？
    來啊，互相傷害啊？
    這時候坐在下首的豬八戒率先忍不住了，開口道：“文殊菩薩可能還不知道，俺們除了這南瞻部洲有金身廟宇，其他地方也有呢！
    且不說遠的，就是這近的，也是和南瞻部洲緊挨著。
    菩薩的一番運作，不僅使得俺們南瞻部洲的廟宇香客如雲，還帶動了俺們其他地界的香火。單單因著菩薩的操作，俺們這些日子就多了許多額外收入呢！”
    豬八戒頂著一副野豬頭臉，一絲一毫都沒有遮掩獸性的人醜陋。
    他們妖精成精的，原本的麵目就是最好的武器。醜也有醜的好處，至少讓人看了，會心生厭惡。
    他就是喜歡看別人惡心自己，又拿自己沒辦法的樣子。
    惡心怎麽了，惡心也得受著。
    豬八戒衝著文殊菩薩，露出長長的野豬嘴巴，一張一合的開口，獠牙也露了出來。
    也就是故意的，若不是因為他的原形坐不得這人間的坐席，他恨不得直接用野豬的身體來參加這文殊菩薩的宴會。
    對著眼前人，別和他說什麽禮儀。
    文殊菩薩看著豬八戒放肆的幾近挑釁的言行，渾然沒放在心上。
    誰不知道他這是破防了，隻有被占了便宜的人才會逞口舌之快。
    “那真是最好不過了，淨壇使者，本座看你特別喜歡這點心，慢些吃，別著急。本尊這裏別的沒有，點心吃食管夠。
    定不讓淨壇使者空腹而歸。
    不過，你們也不用多感謝我，你們應該感謝我佛如來。
    若不是本座得了如來佛祖的法旨，哪裏又會來這勞什子南瞻部洲，然後和爾等共處這些許歲月？
    日後本座會更加盡力的為你們造勢，宣揚你們的聲名。”
    文殊菩薩衝著座下的五人一個個看了過去，看著他們臉上鬱鬱的神色，不由的開心極了。
    他又不是聖人，他們越是不舒服，他就越是開心。
    豬八戒還準備再繼續和對方言語互轟，唐僧及時的打斷了豬八戒的話頭。
    逞口舌隻能又有什麽意義？
    隻能徒增負累，不論輸贏都影響不了大局。
    雖然他們明麵上是有些共同的目的，但是他們之間的諸般做派，仿佛不是同盟，卻像是仇敵。
    江流兒有時候都不清楚了，倘若這菩薩來這南瞻部洲，是為了協助他們一起弘揚佛法，為如來佛祖收割這方民眾信仰，可為什麽處處和他們過不去？
    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共同努力嗎？
    菩薩沒來的時候，他們一行五人雖然明麵上師徒和諧，私底下確是心思各異的。
    但總歸大家互相安好，對佛老的俺仨都默認了。
    可這菩薩一來，他們五人原本零碎的凝聚力，一時間仿佛加強了。
    心都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幾分。
    以前互相別苗頭，如今互相打掩護。
    真個有個共同討厭的人比分錢財還來的團結，不過，都無妨。
    他原本就孑然一身，又有什麽好失去的呢？
    如今有人甘願接收佛老的任務，他高興還來不及，管他要他們做什麽？
    正如他所說，他們本就是同門，他們的名聲對方也不敢多糟蹋，真個過份了，影響的也是佛家的聲名。
    隻見唐僧雙手合十，對著座上的文殊菩薩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文殊菩薩，既然如來佛祖派了您來主持我等在南瞻部洲的廟宇諸事，菩薩有何指示，我等遵從就是。
    別說菩薩特意為我等揚了美名，就是菩薩讓我等聲名狼藉，我等為了如來佛祖的大事，也是甘願的。
    近來一切事，盡在菩薩掌握之中。
    不知菩薩邀我等前來，可是有其他示下？我等愚昧之人，還請菩薩直說。”
    座下其餘四人，也盡皆是同樣的想法。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他們沒心思聽他說套話！說的多了，隻會讓他們更加心生厭倦。
    有些人不用接近，隻要站在那裏，對方即使什麽都不做，單單一個呼吸，就讓人厭惡至極。
    別說讓他們吃虧了，就是讓他們占了他的便宜，他們也是不願意和他相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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