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有十載，少女顏未改。
    昔日龍虎庭，今朝啟靈台。
    異界風雨飄搖友人皆歸寂。
    回首再聽親友道一句：袁前輩。
    素衣簡袍，長發飄搖。
    此時的張采薇頭上已經沒了當初遇見時戴著的方巾。
    還是那般的溫婉，沉穩。
    一舉一動，皆顯坤道大氣。
    “袁前輩，多年不見，風采依舊。”
    “采薇女士，你變了很多啊，確實有了大人物的氣質。腹部的傷口還好嗎？”
    “還等著袁前輩給我手術呢。”
    二人相視，同時哈哈笑了出來，各自想到了對方的糗事。
    尷尬氣氛一掃而空。
    兩人並肩而行，緩緩步入靈樞之庭的上層。
    一路上，沿途目擊者都頗為好奇，能跟議長大人並肩而行者何人？
    不過，他們沒一個那麽不識趣上來打斷交流，都是文明體麵人，怎麽能幹冒犯之事呢？
    雖然沒人上前打斷，可各個小群裏麵，很快熱鬧了起來。
    紛紛討論議長身邊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看起來也不像是她之前的朋友。
    一時間，八卦之風吹響了國際神秘聯合會總部的每一片樹葉，沙沙作響。
    可見，八卦的威力有多大。
    “采薇女士，你看看，這路上他們看咱倆的眼神，估計都不用貧道走出這棟樓，關於你的緋聞就得滿天飛了，袁某之過也~哈哈。”
    “那豈不是正中小女子下懷？能騙到袁前輩這種英雄豪傑之輩，貧道此生足矣，哎，就是可惜我的袁前輩根本就不上鉤呢。”
    心態語氣，還真是跟之前不一樣的，少了份羞澀，多了點調侃。
    是成熟的味道。
    “不是...怎麽過去這麽久了，你們老張家還惦記著我呢？？這合適嗎！”道士佯裝慍怒，老張家仨字兒都出來了。
    隻是張采薇戲更多，仿佛戲精附體，扮出一副哀婉模樣，一隻手搭在袁穹身上，另一隻手輕輕扶額連帶揉揉太陽穴，淒淒慘慘戚戚的道：“袁前輩還不知道我嗎？我生在張天師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唉。”
    不是這怎麽還上手了呢？采薇啊采薇，你這變化還真大啊，一點都不矜持了呢。
    “得嘞，采薇，俗話是說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你家......不是道士我嘴碎，你們老張家都快成藏經閣了。”
    “噗嗤...！”一句話直接給張采薇逗樂了，為了維持形象，連忙捂住了嘴。
    就身子一直在那抖啊抖的，活像一隻跳跳虎。
    笑了好一會，興許是許久沒有這麽放肆的快樂過了，張采薇肉眼可見的氣色好了許多。
    沒有最開始時的緊繃。
    “嗯嗯~咳~”
    “好像是有些放肆過頭了。”
    “前輩，您都回來這麽長時間了，先前在外麵等您的時候，我看了他們給我發來的消息，還有前段時間的新聞，實在沒想到，下遺跡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就您打幡過老鴨江大橋的時候，采薇第一眼就認出了前輩您呢。”
    “畢竟，這普天之下可沒有誰能模仿出前輩身上的那股氣質。”
    張采薇身形後移，旋轉半圈，眸光盯緊道士全身。
    此時的畫麵，讓袁穹實在是......！
    十年前的故友，久別重逢後，一口一個“前輩”的喊著，眼神之中充滿了崇拜和柔情。
    指著照片說，哪裏哪裏才是前輩才獨有的氣質。
    擱誰誰不迷糊。
    哎嘿！袁穹還真就不迷糊！
    之前一直在跟你們說神性與人性的爭鬥，袁穹本身是想要保留足夠人性的，他始終堅持自己是個人，並非所謂的神靈。
    可他法力、法則積壓之下，神魂本身就向著神靈模式偏移，舉手投足間，言出法隨，改天換地。
    可以說世間的些許物理法則，已經完全對他不起作用了，他自己就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以自身為基，演化法則。
    並非說這樣不好。
    隻是道士腦海中，始終有一根弦在緊繃，在時刻提醒他：保留人性！保留人性！
    “前輩您也變了好多啊，您的神性越來越重了，開始漸漸脫離人間...”
    “神仙都是孤獨的，祂們大多是被力量異化的可憐蟲，看似強大堅不可摧，實則...連力量都不能自由駕馭，神魂不穩，心魔困擾，最後以身合道，力量散逸回饋天道，前輩！十年前的你，比現在的您，更可愛更像一個溫柔的人呢。”
    張采薇不知怎得，突然爆發出了強烈的情緒波動，整個人目光迷離，很是心痛的看著麵前確實有些陌生的袁前輩。
    盡管神態、語氣都跟之前變化不大。
    可基於女性的敏感，她還是敏銳的發現，這些...
    似乎都可能是袁穹下意識“演”出來的，處在修煉者和老朋友的視角中，現在的袁穹多少有些扭曲。
    她不知道道士是否痛苦，是否有感觸。
    但她在聯合會中接觸到一些古老知識，神秘傳說，都指向——絕大多數強者在這個蛻變過程中是沒有任何自我意識的。
    隻有極少數中的極少數才能才能認清真我，在變強的過程中保持清醒，以求超脫。
    今天，自己的袁前輩好像也得這樣的“病”，不由得她不揪心。
    那麽問題來了，張采薇是怎麽發現的呢？
    這就不得不提到張采薇胸腹處被觀測者改造後的傑作了。
    讓她能夠“看”到更多的東西，收納更多的靈氣，做出多種的攻擊，妙用繁多。
    說到這，張采薇心中一狠，雙手環抱，上去一把緊緊抱住了袁穹的腰腹！
    口中誦念著天師一族口口相傳下來的秘咒。
    秘咒沒什麽用，連法體的皮兒都破不開，更不要說道士堅硬如鐵的神魂了。
    隻是讓道士突然手足無措的，是張采薇這一下突然過來的擁抱。
    給袁穹整不會了。
    這一刻，人性再次壓過了神性。
    隻是這一次，人性與神性的攻守之勢，讓袁穹有所察覺，他好像發現了一些其中的規律。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
    是安撫好麵前這個為了朋友的安危，真敢撲上來的“後輩”。
    “采薇，你袁前輩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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