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低聲些吧!難道很光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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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家在這裏,你讓她假死之後去哪裏。
    周雪本來已經不哭了,但是聽到京墨這句話,她的眼眶又泛起了淚花。
    她娘是攬月閣的老東家,她是小東家,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被逼得離開攬月閣……
    她給趙仕成銀兩,助他科考,明明是想要帶著攬月閣的人都翻身啊……
    京墨護著周雪的模樣,活像是護崽的小母雞。
    霍淵隱晦的瞧了一眼被京墨護在身後的周雪,眼中閃過嫌棄與不滿。
    他有些惡毒的想,讓公孫淼弄點藥真給弄死了也行,省的京墨在他麵前這樣護著她,給他添堵。
    但轉念一想,想到京墨會哭,霍淵在心中默默的“嘖”一聲,暗道“麻煩”。
    小姑娘還是適合明媚燦爛的笑。
    周雪拽了拽京墨的衣角,先是虛點了一下霍淵,然後點點頭,用動作告訴京墨,她同意霍淵的提議。
    京墨還想說什麽,被周雪捂住了嘴巴。
    周雪紅著眼笑笑,無聲地說了句“謝謝”。
    京墨的眼圈也紅了。
    見她倆終於達成一致了,霍淵滿意開口。
    “製藥需要兩天,兩天後,我將藥給你,你可以為自己選一個合適的死亡方式,跟想告別的人好好告個別。”
    真的下了決定,周雪覺得周身都輕鬆起來。
    她淡笑著點點頭。
    京墨不說話,悶頭紮進周雪的懷中。
    左右周雪要走了,霍淵不至於跟一個馬上就要離開的人計較。
    他貼心的離開了倉庫,將空間留給了周雪和京墨。
    霍淵離開後,周雪和京墨其實也沒做什麽,兩個人隻是靜靜地抱在一起,沉默了很久很久……
    在準備離開的這兩天中,周雪先是給攬月閣眾人一人寫了一封信,然後又單獨寫了一封遺書,與地契放在一起。
    她在遺書上說明,在她走後,攬月閣交由京墨繼承。
    隨後又像沒事人一樣,照顧了媚娘半天,跟大家一起忙碌半天。
    入夜後,她獨自回到屋中。
    周雪側躺在床上,手狀似不經意的塞進了枕頭下,指尖觸及到了一枚藥丸。
    周雪沒慌,她知道,這是霍淵的人放在這的。
    霍淵叫人跟她傳過話,藥丸已經做好了。
    公孫淼替周雪想了個死法,服毒自盡。
    他製成的藥丸,服用之後會引起人七竅流血,死前會經曆一陣腹內劇痛,與服用砒霜而亡的死法接近。
    上吊太醜了,不會遊泳周雪也不敢嚐試淹死,她思來想去都決定不了自己的“死法”。
    如今有人替她想好了,她同意的很爽快。
    做戲做全套,周雪還特地去了幾趟不同的藥鋪,買了不少砒霜,最後匯合在一起,包進同一個藥包中。
    為免引起黑衣人的注意,霍淵跟周雪說好了,將她買的砒霜放在她的枕頭下麵,不易察覺的地方。
    到時候他會讓人將她準備好的砒霜掉包成公孫淼製好的藥。
    周雪本來還怕自己回來的太早了,霍淵手下的人沒機會掉包藥包。
    沒想到霍淵手下的人神出鬼沒,不知何時已經將藥包掉包好,重新放回她的枕頭下麵了。
    她忐忑不安了兩日的心,在手指觸摸到換了包法的藥包那一刹那,忽然平靜了。
    未知帶來迷惘,但真的觸及到了未來的一角,人倒也沒那麽迷茫了。
    周雪起身,繞了一圈,最後看了一遍自己這個從小住到大的屋子,毫不猶豫的打開藥包,將藥粉倒進喉嚨,就著茶水吃了。
    藥效發作的很快,周雪捂著肚子倒在地上,痛的一身冷汗,不知過了多久,劇痛在她的意識中逐漸消失……
    黑暗,降臨了。
    公孫淼的技術真的過硬,周雪倒在地上,七竅流血,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與服用砒霜的死狀別無二致。
    ……
    京墨躲在後院的樹上,坐在樹幹上,看著天上的月亮,表情沉靜,不知在想些什麽。
    忽然,一道身影自上而下落在她身旁。
    “小娘子,一個人呆著無聊嗎?可要本公子相陪?”
    都不用抬頭,京墨就認出這個聲音是霍淵了。
    “從天而降,第四次了。”
    霍淵也不見外,挨著京墨一屁股坐下。
    “我猜你今天有點難過,特地過來把肩膀借給你了。”
    霍淵將身體往京墨的位置側了點,調整成方便她靠過來的姿勢。
    “我這種‘雕梁畫棟、劍眉星目’的公子哥對你如此體貼,有感動麽?”
    京墨怪異的看了霍淵一眼,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
    “你這一套還是去跟你那些紅顏知己說去吧,撩人都撩到兄弟頭上了。”
    霍淵發誓,他活了二十年,從來沒有這麽迷茫過。
    什麽兄弟?
    他這又是送東西,又是陪聊,還倒貼上來幫她解決麻煩,自認為已經把“心悅”兩個字表達的這麽明確了,在京墨眼中居然是兄弟??
    “你跟別的兄弟也這樣?”
    霍淵的語氣太奇怪了,京墨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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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樣?”
    “你還有別的兄弟,在你洗澡的時候能在你屋裏的房梁上呆著?”
    “你還有別的兄弟能自由進出你的閨房??”
    “你還有別的兄弟隔三差五給你送東西討你歡心,能離得這麽近跟你並排坐在一起???”
    霍淵越說越氣,語氣中已然帶上了殺氣。
    本就十分煩躁的京墨:“……?”
    她瞪圓了眼睛,像一隻炸毛的貓。
    “不是你有病啊!你莫名其妙不請自來闖進我的房間,偷看我洗澡,你還很有理麽?你還問的這麽理直氣壯?”
    “低聲些吧!難道很光彩麽?”
    霍淵聲音雖然低下來了,但還是揪著“別的兄弟”不放,非要追問個一二三出來。
    京墨被問的不耐煩,一連三個“沒有”再加上“就你一個”,把霍淵的毛順了。
    霍淵心滿意足:“這還差不多。”
    京墨又翻了一個白眼,悲傷的情緒被徹底衝散了。
    她就想不通了,霍淵頂著這麽一張邪肆霸道的臉,怎麽做的事情都這麽神經幼稚啊……
    “京墨,我忽然想說一件事。”霍淵忽然正色,京墨以為他要說正事,也跟著認真起來。
    誰知,霍淵忽然俯身,拉近兩人的距離。
    兩人的鼻尖幾乎貼上。
    京墨能感受到,霍淵呼出的燙人氣息撲打在她的麵頰上。
    太近了。
    京墨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如水的月光灑在霍淵的側臉上,將男人的輪廓雕琢的如同惑人的妖精。
    那雙墨色的瞳孔中,此刻隻有一個小小的姑娘。
    “我心悅你這件事,我以為我表現的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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