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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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風隻說了四個字,死活不開口了。
    逐影急得不行,上躥下跳的問都得不到答案,在那急的抓耳撓腮,攆在逐風身後試圖問出個所以然。
    “好逐風,你就給我講講~我不過多久沒跟在主子跟前啊,怎麽感覺自己自己錯過了好多事情啊……主子怎麽為情所困了?”
    以為霍淵已經離開的逐影肆無忌憚,誰料到霍淵殺了個回馬槍。
    霍淵前段時間叫手下人尋了塊上好的檀香木,想要刻點東西,送給京墨。
    那時他念著,京墨收了他的木簪,當是對他也頗有好感的,這才歡欣雀躍的叫人去搜羅了這塊檀香木。
    誰料木頭還沒拿到手,他就不知為何把人得罪了。
    他這也堵著氣,離開後察覺檀香木塊不在了,他還叨叨道,正說明他倆原就是有緣無份。
    但走出去幾步還是放不下,這才回來來找。
    剛進門就恰聽到逐影這麽一句話,臉色更差了。
    他快速過去,掃視屋內,在一個角落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逐影一見到霍淵,心虛縮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惜最後還是沒有躲過。
    “逐影,杖二十。”
    霍淵拿好手上的木塊,這次真的走了。
    “是。”逐影如喪考妣,“逐風啊啊啊……明明是你說的話,為什麽是我受傷啊啊啊!”
    逐風理都不理他,專心處理胖子。
    胖子是真的胖,血都比常人多,稍微一動血就流的哪都是,收拾起來費事。
    霍淵離開百花樓,鬼使神差去了京墨他們租住的小院。
    他沒進院子,飛身上了隔壁院子的房頂。
    從他所在的位置,正好清晰的將院子收入眼底,還能看到京墨的屋子。
    手裏的木塊把霍淵的手上狠狠硌出四條印子。
    院子裏,張旺和小豆子進進出出,一會打水,一會撿柴。
    京墨在屋裏不知道忙些什麽,到張旺端著碗敲門,她才開了門接過麵碗。
    霍淵借著開門的片刻,匆匆一瞥。
    憑著極佳的目力,他能看到京墨麵上輕鬆的神色,心中忿忿,麵上的表情更沉了。
    看了一會,霍淵轉頭去了樊樓。
    京墨端著麵碗放在桌上,挑了兩口,放下碗推開窗子,看了會霍淵剛剛停留的屋頂的方向,輕輕歎了口氣。
    樊樓、頂樓。
    “樓主,今日怎麽有空過來巡樓了?”
    樊樓被人戲稱“笑麵虎”的掌櫃秦衍,難得笑的真誠。
    石縣人皆知,樊樓的大掌櫃年少有為,在商場上雷厲風行,長袖善舞,不過弱冠之年,就置辦下樊樓如此大的家業。
    卻少有人知,樊樓的大掌櫃在束發之前,不過是個農家之子,還因誤殺親父被追捕,朝不保夕。
    是霍淵把他撿了回去,救了他的性命,為他解決了左右後顧之憂。
    秦衍自此為霍淵賣命,一手將樊樓做了起來,給霍淵斂財。
    兩人名為主仆,實為兄弟,霍淵過來,秦衍打心裏高興。
    霍淵自顧自坐下,開始喝悶酒。
    連灌下三杯,秦衍看不下去了。
    他打開手中的扇子,擋在霍淵的杯口,往下一壓。
    “喝悶酒可不是你的性格,這是遇到什麽事兒了?把咱們霍大公子氣成這樣。”
    霍淵抬眼看到秦衍被他娘誇“溫潤如玉”的臉,忽然想到秦衍在多名姑娘中輾轉,片葉不沾身的事跡,眼睛忽然一亮。
    “確實有問題向你討教!”
    大家都不是第一天認識,對彼此的脾氣都十分熟悉。
    霍淵在秦衍眼中,是個十分自信的人。
    秦衍第一次見到霍淵這般模樣——放低姿態,如此誠摯的向人討教。
    “樓主,你也有向別人討教的一天呀?”
    霍淵眉頭微皺:“幫是不幫?”
    秦衍扇子一合,在手心輕拍兩下,揚起唇角。
    “你且先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霍淵整理了一下思緒,從第一次自己負傷,從房梁上下來挾持京墨,到最近一次自己扮作白麵小公子爬京墨馬車,被京墨疏遠。
    樁樁件件,一件不落,一一說給秦衍。
    秦衍表情從一開始的輕鬆,到後麵的凝重,再到恨鐵不成鋼,最後凝成嫌棄。
    霍淵眼睜睜看著秦衍的變化,活了二十年,在懂事之後第一次感受到了脫離認知的慌張。
    “都講完了?”
    秦衍努力控製自己想向上走的嘴角,以扇遮麵輕咳兩聲,盡量維持嚴肅。
    “一步錯,步步錯,你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子,中間又七拐八繞走了許多彎路,尤其是最後……”
    “就你一番行徑,人家姑娘能在你送木簪子的時候接了簪子,我都覺得是個奇跡。”
    “還願意在你眼睛失明的時候照顧你……”
    秦衍細細分析了京墨的各種反應,下了結論。
    “這姑娘大抵從前還是對你挺有意思的。”
    霍淵精神一振,聚精會神等著秦衍下一句。
    誰知秦衍話頭一轉,神情戲謔:“可惜被你自己作沒了。”
    “此話怎講?”
    霍淵腦子裏電光火石過了一遍自己做過的事情,實在想不明白秦衍的意思。
    他承認,自己某些時候行為是有些不妥。
    可這都是他對著畫本子學來的呀!
    話本子上說,若男子對某位女子有意,行事間稍有孟浪,也是“情難自禁”,實屬正常。
    而且他能感覺到,京墨對他並不反感,符合話本子中描述那些男追女,隔層紗的情況。
    他自問是十分用心了的!他還特地學了話本子上的男人如何行事。
    “才子佳人”都是如此行事的,為何那些話本子上的人如此行事使得,他就使不得?
    霍淵如此想的,也就如此問了。
    秦衍這才明白為何一向有分寸的霍淵竟能幹出如此蠢事。
    原來是參照找錯了……
    “樓主……我們追根溯源來分析一下。”
    “寫話本子的人,身份如何?”
    霍淵不假思索答:“窮酸秀才居多。”
    “哎,對了!”秦衍讚了一句,繼續問,“窮酸秀才,所求為何?”
    “功名、利祿,佳人美色。”
    “求得方式為何?”
    “不勞而得……癡心妄想!”
    霍淵臉色綠了。
    不勞而得!癡心妄想!
    他想通了問題出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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